南帝国，某处荒野。
李冰的一个分身站在已经破败的遗迹前。
过去几天，他除了监控改造手术和琢磨那几头呆头呆脑的“漫游者”。
其余的意识便驱使着这些散落在南帝国的分身。
依照本地人含糊的指点。
搜寻着那些与“古老帝国”，“苍白统治”相关的遗迹。
这片土地毕竟曾被上一代穿越者直接统治过。
虽说具体的记忆早已湮灭在时间里。
但关于某些“不祥之地”，“古代废墟”的传闻。
依旧在游牧民和边境村落中口耳相传。
李冰原本心思全在黄金巨像和符文体系上。
但“恶魔”的登场改变了他的想法。
南帝国的古人，对其他世界的研究显然比漫游地深入得多。
即便与主要目标无关。
这些线索也值得翻一翻。
当他真正按照一个老猎人颤巍巍指引的方向。
找到这处所谓“古代王庭”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有些意外。
这并非单纯被时光摧毁的遗迹。
带有明显拼接痕迹的方形石基上。
耸立着后来者修建的，同样已倾颓的廊柱与残墙。
石材颜色和雕琢风格截然不同。
像是一个帝国在另一个帝国的尸骸上，笨拙地试图重建殿堂。
结果连同自己一起。
再次被时间拍碎。
二次遗迹。
李冰心里闪过这个词。
最后他仔细的搜寻了整个遗迹，那些物质的，文字的。
凡是便于搬运的，早被劫掠一空。
只有那些过于沉重，或深埋地底的东西，还留在这里。
比如，废墟中央那座奇异的雕像。
雕像巍峨，刻画着一位女性统治者。
她的面容被特意雕琢得模糊，没有强调美貌的曲线，只有一种平板而威严的轮廓。
她并非徒手而坐，背景是大量镶嵌在石雕中，象征文书与卷轴的浮雕。
以及一支巨大的石刻笔与泥板。
整个雕像强调的并非个人魅力。
而是规则，秩序与法典本身。
“这纹饰……还有这残留的铭文基座……”
跟随李冰前来的，是一位投诚后表现积极的军团血脉将领。
他蹲下身，拂去厚重石基上的沙土。
眯眼辨认着那些几乎被风化抹平的刻痕。
他看得很慢，但显然认识。
“我向您发誓，无论战争或和平。”
军团将领低声念出，声音在空旷的废墟里带着回响：
“我的骨与血。我的灵与魂。永远与您同在。”
他顿了顿，抬头看了李冰的分身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继续念道：
“伟大者阿尔利亚。我将永远为你效劳。
“我将全力帮助并追随您的光荣事业。”
李冰静静听着。这誓词冗长，充满宗教式的献身感。
“永恒者阿尔利亚。我愿将自己的价值置于您的天平中。
“您保护着我们，像慈爱的母亲。您监督着我们，像严厉的父亲。
“愿反抗您的人永恒沉沦。”
军团将领的声音渐渐变得平稳，像是在复述一段早已刻入骨髓的教条：
“若我受到召唤，我立下的誓言将立即兑现。
“我的肉体，精神和灵魂将伴在你左右。
“为了荣耀。阿尔利亚永恒。
“我宣读这份誓言，我将永生。”
念完最后一句，军团将领沉默了片刻，才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来。
“荣誉帝国的通用誓言。”
他解释道，语气带着一种下意识的庄重，“五百年前，他们鼎盛时期的标准格式。
“直到今天，西联盟，南帝国，近东部落们，甚至北边那些家伙。
“很多法律条文，行省划分，还是照搬荣誉帝国留下的底子。
“民间故事里，说起昌盛的伟大帝国，多半指的也是它。”
虽然在荣誉大陆的历史上有诸多帝国。
但真正能够统一全境的。
在机械蜘蛛的记录中，只有尸骸和荣誉帝国。
对于记性不怎么好的人类而言，更是只有荣誉帝国一个。
李冰主要好奇的是。
那个“阿尔利亚”，依靠的是什么？
要知道大部分四阶的血脉者都无法做到完全统一周边。
磐石家族的力量离岛就衰减。
神权荣光需要漫长改造才能扎根。
直到现在，漫游地内部依旧是联盟。
而非真正的帝国。
苍白者靠的是超越规格的力量。
这个荣誉帝国呢？
是血脉特性特殊，足以支撑大规模统治。
还是掌握了某种非常规的力量？
“关于荣誉帝国的力量。”李冰看向军团将领，“你们家族，有记载吗？”
军团将领无奈摊手：“陛下，您这可难住我了。我们军团是实干派，这种历史秘辛……除非和打仗有关，否则很少记录。”
他似乎想起什么。
脸上忽然露出与现场气氛不符，略带兴奋的神色。
“说到这个，大人，您知道西联盟那边，内乱打到最后，怎么样了吗？”
李冰看着他那副有点藏不住自豪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看你的样子，是军团血脉占了上风？”
“您真是明察！”
军团将领立刻接话，胸膛都不自觉挺了挺：
“不管是在西联盟，近东，还是北帝国，当然，也包括我们铁师帝国内部许多区域……说实话，实际负责治理，维持秩序的，一直是军团血脉。这次内战，是有外人捣鬼，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道，“我们确实是最重要的支撑。”
李冰点了点头，语气没什么波澜：
“我承认你们重要。但我不觉得这和你们的牺牲精神或个人觉悟有多大关系。”
军团将领脸上的光彩僵了僵。
“核心是你们的血脉很便利。”李冰继续说，“每一代都能稳定产生相当数量的血脉者，力量平均，易于组织。狮王家族没控制住你们，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但这不代表你们掀起内战，是什么明智之举。”
军团将领被噎了一下，高涨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他讪讪地别开脸，过了一会儿。
才又转回头，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语气：
“那……陛下，您听说过一个说法吗？
“关于我们军团血脉，为什么……会这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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