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白，那团模糊的灰白人影转向李冰。
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好奇，主动抬手挥了挥：“需要我帮你问问这小家伙是怎么回事吗？”
李冰知道星白是不能指望的。
他略作沉吟，简要叙述了在幽灵岛的发现——
关于“星辰碎片”、守夜者以及那种独特的死亡能量。
最后，他目光落在幽魂钢上，语气平稳地分析：
“它的原材料，怒钢。要么是混合了飘到漫金地的死亡星辰碎片。要么，其诞生过程和死亡星辰的原理类似。”
他顿了顿，看向幽魂钢。
仿佛在对着它说话，又像是在陈述结论：
“既然幽魂钢有意识，那其他碎片，或者类似的存在，应该也有意识。
“对于碎片，想要变完整，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它觉得自己还不够强。或者，觉得我还没能力完全保护它。
“所以不敢进一步成长，表现出更多灵智。”
他抬眼看向星白：“我说对了吗？”
灰白人影笑嘻嘻地晃动了一下，回答得干脆利落：“咩——我不知道。”
它随即跳跃了话题。
用那种特有的、不着边际的语气问道：
“对了，朋友，你知道怎么让镀金地的沙漠都变成绿地吗？”
李冰闻言一愣：“你‘看’到什么了？”
星白眼中的世界与常人完全不同。
至少在它的概念中，似乎根本不存在时间。
星白理所当然地晃晃“脑袋”：“不知道呀。”
李冰没有再追问。纠结这些是徒劳的。
他想了想，依据前世的认知结合本地情况回答：
“镀金地的降水量其实尚可。问题主要在于土质，存不住水，流失严重。”
他思考着，语速不快：“我家乡在这方面，有些固沙保水、改良土壤的心得。如果能和你……或者说，和‘沙之形’的力量结合起来，或许能创造出保水更好的基层……”
他做出承诺：“下次，我把相关的书籍带给你看看。”
星白似乎很高兴，那团灰白人影雀跃地波动了一下。
“好呀好呀！”
.
第六子望着下方越来越近的、一片翠绿丰饶的白城领地，眼中闪过惊叹。
不由得低声念诵起一首歌谣。
其含义是劝诫一位想外出冒险的亲戚，不要离开白城。
外面的天空总是昏暗，有着暴雨和暴雪，路边长满了刺人的荆棘，森林里奔跑着野兽。他们的咆哮会让你颤抖。你的灵魂会比肉体更加寒冷。你的道路上满是会割伤脚踝的石子。
实际上根本没有可以通行的路，只有黄沙。
多少沾点家乡宝了。
李冰见他对白城颇有兴趣，想了想说：
“神权王打算在白城划一块区域给我。你要不要接手，作为回报？”
第六子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但他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用力摇了摇头，咧嘴笑道：
“算了。你越发厉害了，欠下人情的机会越来越少。我要找最合合适的时候。”
他拍了拍李冰的肩膀，语气坦率得近乎赤裸：“我要的，可是能下金蛋的母鸡。”
李冰并不讨厌直白，只是淡淡回应：“随你。”
.
白城密库内，气氛凝重。
卡什将手按在一块灰扑扑的石板上，闭目凝神。
细微的沙砾在他掌心与石板之间流动。
仿佛在进行着无声的沟通。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脸色不太好看，啐了一口：
“呸！老混蛋。”
他显然“读”到了前代黄金王的道歉信息，但直接选择忽略。
他看向李冰：“方法不算复杂，需要编织一个花环，由七种沙漠植物花朵组成：
“坚韧的沙棘花、夜间开放的月影沙棠、烈阳仙人掌花、香气独特的漠铃兰、形如星点的碎星草、深藏地下的石根鸢尾，还有双生菊。”
他摊摊手：“找齐这些玩意儿。然后，把这花环放在整片沙漠的‘最低点’。”
“最低点？”李冰皱眉，抓住了关键，“这个‘最低点’，指的是沙海表面某个洼地，还是指地下深处的某个洞穴？如果是地下，往下多深才算脱离‘沙漠’范畴？”
卡什无奈地耸耸肩：“这我帮不上忙。或许，找到‘最低点’，就是试炼的一部分？”
李冰沉默片刻，接受了这个现实。
.
白城，贵宾所居住的华丽城堡内。
“我要去沙漠，”
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平淡得像在说去散个步，“一个人。”
李冰的决定在引起了微澜，但很快便归于平静。
房间内，馆长整理卷宗的手顿了顿，炼金老头从一堆图纸里抬起头。
就连蜷在角落假寐的大猫耳朵也微微一动。
最先开口的是馆长，她谨慎地选择措辞：“圣子，沙漠环境恶劣，旅人组织也并非全然友善。是否需要至少带上一些亡灵护卫，以备不测？”
李冰摇头，“这次不是去打仗，是去‘问路’。人多眼杂，反而不便。”
虽然有些违反亡灵法师的风范。
不过解锁形态之后，李冰行动自由了很多。
甩掉所有亡灵也能保持战力。
何况还有歌谣在。
他顿了顿，看向坐在一旁安静旁听的卡洛斯：“磐石之主，你也留在白城。”
卡洛斯似乎并不意外：
“看来我这‘人质’的用处，要在谈判桌上体现了。祝您寻得所求，亡灵之血。”
“对你而言，或许算个好消息。”李冰说，“你的侄子说已经准备好资料了。更具体的谈判会在见面后进行。”
卡洛斯非常感兴趣，“位置在哪？”
四阶血脉普遍对地理位置非常依赖。
因此，谈判地点靠近哪一方，便说明谁有更大优势。
不过即使早有预料。
李冰的答案，依旧让卡洛斯吓了一跳，“就在这，白城。”
短暂的惊讶后，卡洛斯反应过来，“哦，看来他不准备亲自来，也好，很好。”
当李冰通过映心石座将决定告知幼主时。
那双银色的“光辉之眼”清晰地闪过一丝讶异。
“您……决定独自前往？”
幼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这份信任，我谨代表神权家族收下。”
他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郑重，“谈判之事，请您放心。在白城的荣光之下。即便其他帝国领袖亲至，也不会有意外。”
幼主的自信并非空穴来风。
这次谈判地选在了白城。
白城是神权家族经营了不知多少代的核心领地，其加持远非外界可比。
何况卡洛斯和英魂已经证明。
四阶血脉者离开领地，最多也就是个三阶战力。
不过李冰总是做好最坏打算。
他声音平静无波：“他们敢来，必有倚仗。谈判成败，无需强求。”
他略一停顿，“若真谈不拢……等我回来，或许局面会更‘有趣’。”
幼主沉默片刻，最终低声道：“……我明白了。愿您一切顺利，请务必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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