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看着睡着的小孩，眼神柔和。
她低声对春燕道：
“今天没闲过，她这是累得没精力哭了。”
春燕眨眨眼，小声道：
“那明天怎么办？”
叶昭笑笑。
“明天也忙啊。”
明天忙，后天也忙，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有事做。
到时候，这孩子基本也就习惯了。
“好了，你也睡吧。”
叶昭转身回了自己屋。
她不困，所以也不用睡这么早。
正好收拾白天没整理完的东西。
主屋的烛光一直亮到半夜，才熄下去。
第二日。
今天要去挑人，叶昭和几个孩子吃完早饭，就带上护卫，和荀潜出了大门。
虽然逛那种地方也有好几次了，但此次心情可不一样。
这不是看热闹，是给自己家挑人。
可得擦亮眼睛。
不过，他们挑选的范围也是有限的。
荀潜在开始前就跟叶昭通过气：
“夫人，咱们现在的情况，基本没有人愿意来当差，而且雇来的也不是很放心。
所以，咱们今日就在卖身的那些里挑。”
叶昭自然不无不可：“好。”
她想了想，问：
“大概要多少人？”
荀潜知道她不懂，却也真心好奇，于是细细说了：
“咱们先看个一百左右。
我昨日算了算，总管需要一名，后院的嬷嬷需要一两名，账房这边我再找将军要几个人，不要外人，另外厨房还得要十人。
夫人和小姐的贴身丫鬟得需要六个，至于公子们的书童小厮……
按照萧家的惯例，之后将军可能会给小公子亲自安排，就不要太多了，而且现在公子们都在后院也不方便，先挑两三个小的吧，慢慢培养。
除了上面这些，算上打扫使唤的、粗使浆洗的，杂役、丫鬟、车夫轿夫、护院、家丁，一共大概需要八十来人。”
他快速想了一下，总结道：
“男仆大概四十来个，剩下的都要女仆。”
现在两个公子住在后院，府里也有萧家的士兵看守巡逻，男仆不需要太多。
叶昭点点头，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那咱们就买人牙子手里的，人能够吗？”
又不是什么样的都要，经过挑选之后，还真不一定能买够。
荀潜点头：
“南边这边有个集市，西边那边也有一个，咱们两个地方都去。
因为选出来的人需要鹰部那边调查一番，等筛选后剩下的，才是真正能留下的人。
所以，我们今日多看一些。
最后不管怎样，也能留下几十个，暂时够用，不够之后咱们可以再慢慢补上。”
叶昭点头：“好。”
看来又得是一上午，搞不好要看大半天。
众人很快到了集市。
荀潜先带他们去了一处建筑。
“这里是官牙，奴仆的来历都会有基本的审查。
不过这是永宁，可能不会那么规范，但也比外面随便找的会好一些。”
这事儿叶昭和几个孩子还都是第一次知道，于是暗暗记下。
几人进去后，荀潜去负责沟通。
叶昭带着几个孩子跟着他们，很快就被带到了一个像监牢一样地方。
其实也可以说就是监牢。
这屋子里有狭长的过道，过道两边是被栅栏分隔出的一个个小空间，里面关着各种年龄的人，甚至还有蛮族人。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些“屋子”里也是，连床都没有，好一点的会有个草堆。
人在里面，就像待宰的牛羊。
这场面着实不太美好。
也让几人回想起了上次的那条里市街。
即使经历过那次，此时萧砚铮和萧屿帆的面色也还是不太好。
就连荀潜也皱了皱眉。
按理说，官牙的环境应该会好一些，至少不会这么不堪入目。
不过这里是永宁，倒也不算出人意料吧。
叶昭看着，也觉得这里没比上次那里市街好多少。
但不管怎样，他们是来买人的，就不要多虑了。
挑到合适的人，才是第一目标。
叶昭顺着过道，无视牢里那些人的哭喊，一路感知过去。
时不时还和荀潜讨论一番。
这方面还得是荀潜有经验。
他会看这些人的眼神、气色、手足，询问官牙那些人的来历，以及是否有隐疾，还要看过齿口，并让对方说几句话。
有技能的他还要问对方几个问题，比如擅长什么菜式，如何照料马匹。
所以叶昭很自觉地，就负责感知对方是不是个练家子伪装的卧底，再就是看那些人有没有眼缘。
既然是伺候他们的，怎么也要看得顺眼。
这里的人不算太多，最后，几人从头走到尾，也就选择了四十三个人，十五男，二十八女。
荀潜当场付了银钱，立契画押。
剩下的，就是还需要派人去官府盖印，才能带人走。
虽然萧屹川是这里最大的官，但是那印在府衙，他们要想买人，照样也得过去盖章。
不过绝对不会有人敢为难他们就是了。
这件事，叶昭就让柴坚派出一个护卫去办。
之后他们又去外面逛了那些零散的摊位。
那些非官方的人牙子买卖就简单多了，只要交了钱，就能拿上卖身契，带人回去。
但是这些人手里让他们满意的没有多少。
他们逛了一遍，最后也只要了十几人。
合心的总管和嬷嬷还是没遇到。
马上要中午，所以几人先回府吃饭。
等吃完饭，去盖印的护卫回来，将那些身契交给荀潜。
荀潜和叶昭禀报过后，叶昭就摆摆手：
“既然还需要查，那就先统一看管起来，等最后留下再看。”
几人吃完饭，简单休息一会儿，又出发去另一个集市。
这边的集市比上午看的那个大一些。
几人还是先去了官牙。
这边官牙的环境也差不多，不过手里的人比上午的多。
现在已经有了好几十，所以下午挑人的要求就提高了一些。
走完一间牢房，又挑了三十几人。
这回后院的嬷嬷也挑了一个，叫方桂兰，四十多，带个八岁的女儿。
这人以前也在大户人家做过，还是个官家的，跟着主顾一起被贬下来，那主顾半路就不行了，就剩下她自己和女儿。
说是会女红，也擅长梳头，现在不知道水平是什么样，不过荀潜问的几个问题倒是都能答上。
这母女俩是今天看的人里条件算不错的了，看着也比别人干净一些，所以叶昭点头要了。
后院总得有个管事的。
等到了第二个屋子，叶昭发现这边的环境就比刚才那个差了一些。
那官牙解释道：
“夫人，这个屋子里的，要不是来历不怎么清楚，要不就是身体有些隐疾或者有些病。
不过夫人无需担心，没有能传染的病。”
叶昭闻言也没有多说：
“那就进去看看吧。”
这边的人确实瞅着差了一些，整体状态也不太好。
叶昭和荀潜从前走到后，就要了八个人。
官牙这边就算是挑完了。
荀潜和那官牙对好数，几人就要往外走。
忽然，前方不远处，一个牢房里发出规律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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