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报告和物证化验结果,一起送来了。
碎瓷片上的血迹,是沈曼的,同时瓷片上还提取到了三组指纹,沈曼的,江哲的,还有一组陌生的指纹。
胸针上的暗红色粉末,确实是顾衍工作室里的颜料,但胸针的缝隙里,还沾着一根纤维,是黑色的,材质是羊绒。
而沈曼脖颈上的勒痕,经过比对,和顾衍手腕上的皮质手链纹路,完全吻合。
顾衍撒谎了。小周的语气很肯定,他说他昨晚一个人在家,但瓷片上的陌生指纹,就是他的!还有,那根羊绒纤维,和江哲那件大衣的材质,一模一样!
林野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三组指纹,碎瓷片上有沈曼、江哲、顾衍的痕迹。勒痕和顾衍的手链吻合,纤维和江哲的大衣一致。
这起案子,像是一张被揉皱的网,两个男人的痕迹,都死死地缠在死者身上。
还有一个疑点法医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死者左手腕上的压痕,经过检测,是被金属手铐压出来的。但我们在现场没有找到手铐。
手铐?
林野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他想起沈曼的鞋柜上,放着一个监控显示屏是别墅的安防监控。他立刻让小周去调取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却在昨天晚上十一点,被人为删除了。
能恢复吗?林野问。
很难。技术科的同事摇头,删除的人很专业,用了专业的删除软件,还格式化了硬盘。
线索似乎断了。
林野却没有放弃。他带着小周又去了沈曼的别墅。
这一次,他没有看玄关,而是径直上了二楼的书房。
书房很大,书架上摆满了珠宝设计相关的书籍,还有一些沈曼的获奖证书。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是黑的。
林野戴上手套,打开了电脑。
电脑有密码,但技术科的同事早就破解了。桌面很干净,只有几个文件夹,其中一个,命名为秘密
林野点开文件夹。
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三个人沈曼站在中间,左边是江哲,右边是顾衍。那时候的他们,很年轻,笑容灿烂。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毕业快乐,我们永远是朋友。
日期是十年前。
林野的手指,划过照片上的三个人。十年前的朋友,十年后,一个死了,两个成了嫌疑人。
他继续翻找,在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日记。
日记的扉页,写着沈曼的名字。林野翻开,里面的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压抑的痛苦。
7月15日,江哲又在逼我了。他说他为了我,放弃了那么多,我不能对不起他。可是我不爱他了,我爱的是顾衍。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8月2日顾衍说,他要带我走。离开南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可是江哲说,他不会放过我们的。我好怕。
9月10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他们两个,都在骗我。江哲的公司,早就濒临破产了,他和我结婚,是为了我的钱。顾衍……他接近我,是为了我的设计稿。他想把我的作品,据为己有。
9月17日我和他们摊牌了。我要取消婚礼,我要和顾衍散伙。他们都疯了,江哲骂我忘恩负义,顾衍说我无情无义。我看着他们的脸,忽然觉得,十年的情谊,就像一个笑话。
9月24日他们来了。在我家。他们吵了起来,然后……我看见了手铐。他们要干什么?
日记,停在了9月24日。也就是昨天。
林野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现场会有手铐的压痕。
他立刻拿起手机,查!江哲的公司,是不是濒临破产?顾衍最近,是不是在偷偷变卖沈曼的设计稿?
半小时后,技术科的电话回了过来,声音带着震惊林队!你猜对了!江哲的公司,三个月前就资不抵债了,他还欠了高利贷!顾衍那边最近确实在和一家国外的珠宝公司接触,要卖一批设计稿,署名是他自己!
真相,仿佛就在眼前。
但林野总觉得还差一点。
差一点,就能把所有的线索,串起来。
骨瓷咖啡杯,描金的藤蔓纹路。
他忽然想起,江哲说沈曼摔了杯子,碎片溅到了他的裤腿上。顾衍的指纹,为什么会在瓷片上?
除非……当时,三个人都在现场。
江哲和顾衍,不是先后到的,而是一起到的。
他们是一起,去找沈曼摊牌的。
林野把江哲和顾衍,同时传唤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的灯光很亮,惨白的光线打在两个男人的脸上,映出他们眼底的慌乱。
我知道,你们都在撒谎。林野坐在桌子后面,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昨天晚上,你们不是先后去的沈曼家,而是一起去的,对不对?
江哲的身体猛地一颤,顾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们去找沈曼,是为了逼她。江哲,你逼她结婚,是为了她的钱,救你的公司。顾衍,你逼她交出设计稿,是为了卖给国外的公司,赚一笔快钱。
林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沈曼拒绝了你们。她拿出了日记,拿出了你们骗她的证据。你们恼羞成怒,和她吵了起来。
沈曼很害怕,她抓起桌上的咖啡杯,想自卫。江哲你冲上去,抢过了杯子摔在地上。杯子碎了割破了沈曼的手,也溅到了你的裤腿。
顾衍,你怕沈曼报警,你用你的皮质手链,勒住了她的脖子。江哲你在旁边看着,没有阻止。甚至你为了不让沈曼反抗,用手铐铐住了她的左手。
你们杀了她之后,删除了监控,清理了现场。但你们百密一疏,顾衍,你不小心把你的胸针,掉在了现场。
江哲你的羊绒大衣纤维,沾在了胸针上。瓷片上,留下了你们三个人的指纹。
林野的话音落下,审讯室里,一片死寂。
江哲的肩膀,彻底垮了。他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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