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最后一缕金辉刚掠过妖兽阵的青石柱顶,那柱子上盘绕的云纹还沾着白日里未散的灵雾,指尖一碰能感受到细碎的痒意。灵溪的水裹着灵脉谷特有的温润,哗啦啦地淌过青石板,水面浮着几瓣粉白色的灵樱花瓣,是上游的樱林被晚风卷落的。本该是谷里最安静的时辰,水声却突然被一阵急促的呼喊劈断 ——“我的辣条!谁偷了我的珍藏辣条!”
声音裹着灵脉谷湿润的水汽,从阵后的竹林里冲出来,像颗刚炸响的甜灵麦炮仗,震得竹叶簌簌往下掉。溪边正啄食灵溪果的三耳兔惊得耳朵竖成两根小天线,嘴里的果子 “啪嗒” 掉在地上,红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一蹦三尺高窜进了旁边的灌木丛,连滚带爬地往兔洞方向逃,连最喜欢的灵溪果都忘了捡。
凌墨刚把装着灵韵花的布包甩到肩上,布包边角还沾着灵植上的露水,凉丝丝地贴在胳膊上。他本要去谷西头给老槐树妖送药 —— 那老槐树妖前几天下雨时被雷劈了枝桠,叶子黄了大半,全靠这灵韵花熬汤续命。可这声呼喊让他脚步猛地一顿,布包里的灵韵花花瓣都晃掉了两片。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红毛狐狸赤焰的。平时赤焰说话总带着股跳脱的欢快,像灵溪里蹦跶的小鱼,可今儿个却裹着几分急得发颤的尖利,像是有人抢了它藏了三年的灵蜜罐。凌墨回头时,正好看见竹林缝隙里窜出一团火红的影子,赤焰的毛炸得像团烧得正旺的灵草,尾巴绷得笔直,梢尖的绒毛都在抖。它爪子里攥着块空空的暗红色布角,布面上绣着几株小小的蜜香藤 —— 那是赤焰 “珍藏区” 盖辣条的灵植布,布边还挂着半根被扯断的油纸绳,正是辣条包装上的。
“糟了,肯定是胖狐偷辣条被发现了!” 凌墨心里咯噔一下,指尖下意识攥紧了布包带。他太清楚赤焰有多宝贝那包辣条了 —— 那是上个月他去人类城镇换灵材时,偶然从一个小摊贩那换来的,据说还是人类小孩最喜欢的 “香辣味”,整个灵脉谷就这么一包。赤焰拿到手后,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专门在自己的树洞里挖了个小坑,垫上三层软乎乎的兔绒,把辣条放进去,每天只敢掀开布角闻一口,连碰都舍不得多碰。
凌墨刚要转头找胖狐,就见身边的白影 “嗖” 地窜了出去 —— 胖狐正叼着个红色的油纸包往灵溪对岸跑,油纸上印着人类的小字,凌墨还认得那是 “辣条” 两个字。油纸包的角没封紧,露着半根油亮亮的辣条,红通通的,看着就带劲。胖狐跑起来一颠一颠的,白乎乎的身子像个滚动的小雪球,时不时还用爪子扒拉一下嘴里的油纸包,生怕里面的零食掉出来。
“在那里!小白狐偷了我的辣条!” 赤焰眼尖,瞬间锁定了胖狐的身影,爪子往空中一挥,指甲尖闪着淡淡的红光。“兄弟们,上!把我们的零食抢回来!” 话音刚落,竹林里就哗啦啦窜出十几只妖兽,排场比之前闯妖兽阵时热闹了十倍。
走在最前面的是灰兔妖灰绒,它扛着根比自己还高的甜灵麦杆,麦杆头绑着片圆滚滚的荷叶,荷叶边缘还沾着灵溪的水珠,活像个迷你版的 “长枪”。灰绒的耳朵抖得像两片被风吹得晃悠的灵草叶,跑的时候麦杆老往旁边歪,好几次差点戳到旁边的松鼠妖。
跟在灰绒后面的是两只松鼠妖,松栗和松果。松栗抱着个装满灵溪果的藤筐,藤筐边用灵绳系着把削尖的灵木枝,看架势是想当 “弹弓” 用 —— 它还特意在筐里放了几颗圆润的灵溪果,准备随时 “发射”。松果则背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它攒了半个月的坚果,跑的时候布包没扎紧,几颗坚果 “咕噜噜” 滚出来,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松果心疼得直咧嘴,却又没空回头捡。
连平时最胆小的灵鹿妖鹿茸都来了,它头上顶着两只沾着灵草碎的角,角尖还挂着朵小小的蓝星花。鹿茸跟在队伍最后面,时不时用角轻轻顶一下落在后面的小狐狸妖,催它们快跑。那几只刚学会走路的小狐狸妖,是赤焰的远房小亲戚,这会儿跟在赤焰身后,嘴里奶声奶气地喊着 “抢辣条”,却跑得跌跌撞撞,短短的腿总跟不上大部队。有只最小的狐狸妖脚下一滑,差点摔进灵溪里,还是赤焰回头用尾巴勾住它的后颈,把它提溜起来放在自己背上,才没让它变成 “落汤狐”。
“胖狐,别跑!把辣条还回去!” 凌墨迈开步子就追,布包里的灵韵花又掉了几片。可胖狐跑起来比灵溪里的灵溪鱼还快,尤其是看到后面跟着一群 “追兵”,更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身上的灵丝在空中胡乱划着,差点勾住溪边缠在石头上的灵植藤 —— 那藤条叫雾藤,平时软乎乎的,一被碰到就会缠人,幸好胖狐躲得快,才没被缠住。
拱拱本来正蹲在溪边啃灵果干,它怀里抱着个小小的陶碗,碗里装着大半碗灵果干,是凌墨前几天给它的。拱拱啃得正香,粉白色的毛上沾了不少果干碎屑,听到动静时,嘴里的果干 “啪嗒” 掉在陶碗里,刚想弯腰捡,就被冲过来的灰绒用荷叶 “枪” 拦住了 ——“不许动!把你手里的灵果干交出来!这是赤焰首领说的‘赃物’!”
灰绒的声音透着股装出来的严肃,可耳朵却诚实地往灵果干的方向凑了凑,鼻子还轻轻嗅了嗅。凌墨知道,灰绒哪是想抢 “赃物”,分明是被灵果干的甜香勾得慌 —— 这灵果干是用灵溪果晒的,甜中带点酸,还裹了层薄薄的蜜香藤糖浆,是谷里妖兽们都喜欢的小零食。
拱拱哪里肯交,它把陶碗往怀里一抱,粉白色的毛 “唰” 地炸了起来,活像个圆滚滚的小毛球。它梗着脖子,想用头去顶灰绒的荷叶 —— 结果没顶到荷叶,反而把自己脚边的灵脉土包顶开了。那土包是拱拱的 “宝贝库”,里面埋着它自己种的甜灵草,平时浇水施肥都格外上心,这会儿土包一破,绿油油的甜灵草撒了一地,还沾着湿润的泥土。
灰绒眼睛一亮,瞬间把 “抢赃物” 的事抛到了脑后,赶紧放下荷叶 “枪”,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甜灵草,嘴里还嘟囔:“这可是你自己掉的,不能算我抢啊……” 它捡的时候格外小心,生怕把草叶弄断了 —— 甜灵草嚼着有股清甜的味道,还能补充灵气,是灰绒最喜欢的灵草之一。
拱拱见状,也忘了追胖狐,蹲在地上跟灰绒抢起了甜灵草。它用小爪子扒拉着泥土,把甜灵草往自己这边拢,嘴里还发出 “呜呜” 的声音,像是在抗议灰绒抢它的草。灰绒也不让着,把捡到的甜灵草放在荷叶上,还时不时用爪子勾走拱拱面前的草。一人一兔围着几根甜灵草扒拉来扒拉去,活像在玩 “抢灵草游戏”,刚才的紧张劲全没了。
另一边,龟龟刚慢悠悠地爬到灵溪的浅滩上。它今天特意早起去谷北的温泉泡了澡,壳上的金色纹路显得格外亮,还带着股淡淡的暖意。龟龟本来想在浅滩上晒晒太阳,顺便打个盹,却被两只小松鼠妖拦住了 —— 正是松栗和松果。
松栗抱着灵木枝,松果背着空了一半的布包,两人围着龟龟的壳转圈圈,时不时用灵木枝轻轻敲敲壳,像是在找能打开的缝隙。“小乌龟,把你壳里的零食交出来!赤焰首领说你帮小白狐藏东西了!” 松栗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可敲壳的力道却没轻没重,“咚咚” 的声音在浅滩上格外明显。
龟龟被敲得有点烦,它缩了缩脑袋,壳上的金色纹路亮了亮 —— 那是它的守护纹路,平时不怎么亮,只有紧张或生气时才会发光。龟龟深吸一口气,突然从嘴里吐了个小小的水泡泡,泡泡裹着淡淡的灵气,正好弹在松栗的鼻子上。
松栗痒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手里的灵木枝 “啪嗒” 掉在地上,还滚进了灵溪里,被水流冲出去老远。松果见状,赶紧把布包往肩上一甩,伸手去抓灵木枝,可灵木枝早被冲没影了。龟龟趁机往凌墨的方向爬了两步,结果还没爬远,就被另外一只赶过来的小松鼠妖 —— 松果的妹妹松籽,用藤筐挡住了路。
松籽比松栗和松果小一圈,怀里抱着个比它还大的藤筐,筐里装着几颗刚摘的灵莓。“不许走!你还没交零食呢!” 松籽叉着腰,可声音软乎乎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显得格外可爱。龟龟看着它,无奈地叹了口气 —— 它的壳里哪有什么零食,只有一块上个月在灵溪底捡到的月光石,是准备送给谷里最小的龟妖小墨的生日礼物,怎么就成藏零食了?
凌墨追着胖狐跑了一路,眼看就要追上了,却见胖狐突然拐进了灵脉谷的迷雾林。那迷雾林里常年飘着淡紫色的雾气,雾气里长着会缠人的雾藤,还有能让人迷路的幻音花,平时妖兽们都很少去。凌墨心里一紧,赶紧加快脚步追进去,生怕胖狐出事。
刚进迷雾林,凌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辣味 —— 是辣条的味道。他顺着味道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胖狐的身影。只见胖狐被几根雾藤缠住了,雾藤绕着它的身子,把它牢牢地绑在一棵老树上,嘴里的油纸包掉在地上,幸好没破,只是沾了点泥土。胖狐急得直蹬腿,嘴里发出 “呜呜” 的叫声,却怎么也挣不开雾藤。
“胖狐,别慌,我来帮你!” 凌墨赶紧跑过去,从布包里拿出一把灵木刀 —— 那是用来割灵植的,刀刃上还沾着灵韵花的汁液。他小心翼翼地用灵木刀割断雾藤,雾藤被割断后,很快就变成了淡绿色的汁液,渗进了泥土里。
胖狐得救后,赶紧扑到油纸包旁边,用爪子把油纸包抱起来,轻轻拍掉上面的泥土,委屈地看着凌墨,眼眶红红的:“凌墨…… 我不是故意偷的…… 我就是想尝尝……”
凌墨蹲下身,摸了摸胖狐的头,软乎乎的毛还带着点雾气的湿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赤焰有多宝贝这包辣条,你也知道啊。”
胖狐低下头,用爪子蹭了蹭油纸包,小声说:“我知道…… 上次赤焰丢了灵蜜,还是我帮它找回来的…… 可我从来没吃过辣条,听小狐狸妖说特别好吃,就忍不住……”
凌墨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到远处传来赤焰的声音:“胖狐!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紧接着,就是一群妖兽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胖狐吓得赶紧往凌墨身后躲,紧紧抱着油纸包。凌墨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赤焰,别喊了,胖狐在这呢!”
很快,赤焰就带着一群妖兽跑了过来。它看到胖狐,刚想发火,可看到胖狐委屈的样子,又想起上次胖狐帮它找灵蜜的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赤焰走到胖狐面前,盯着它怀里的油纸包,半天没说话。
胖狐看赤焰不说话,反而更紧张了,它小心翼翼地把油纸包递过去,小声说:“赤焰…… 对不起…… 我不该偷你的辣条…… 这个还给你……”
赤焰看着油纸包,又看了看胖狐,突然叹了口气:“算了……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要怪你…… 就是这包辣条太珍贵了,我本来想等下个月谷里的灵植节,大家一起分着吃的……”
“真的吗?” 胖狐眼睛一亮,抬起头看着赤焰。
赤焰点了点头,接过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一股浓郁的香辣味瞬间弥漫开来,周围的妖兽们都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油纸包里的辣条,连平时最挑食的鹿茸都忍不住嗅了嗅。
“既然你也想吃,那咱们就一起分了吧!” 赤焰笑着说,从油纸包里拿出辣条,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分给身边的妖兽。凌墨也分到了一块,尝了尝,香辣味在嘴里散开,确实挺好吃的。
胖狐分到辣条后,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哇!真的好好吃!”
赤焰看着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吃吧?下次凌墨再去人类城镇,让他多换几包,咱们大家一起吃!”
“好啊好啊!” 周围的妖兽们都欢呼起来,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这时,老槐树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股苍老的暖意:“小家伙们,别在迷雾林里待太久,雾气要重了!” 大家抬头一看,只见迷雾林入口处,老槐树妖的树枝正伸过来,上面挂着几盏灵灯,淡黄色的灯光驱散了周围的雾气,照亮了大家回家的路。
凌墨想起布包里的灵韵花,赶紧说:“老槐树妖,我给您送药来了!”
老槐树妖笑了笑:“不急不急,先跟小家伙们一起回去吧,灵韵花放我这儿就行。”
大家跟着老槐树妖的树枝往回走,一路上,小狐狸妖们围着赤焰和胖狐,叽叽喳喳地问辣条好不好吃;灰绒和拱拱还在讨论刚才抢甜灵草的事,最后灰绒把捡到的甜灵草分了一半给拱拱;松栗、松果和松籽围着龟龟,为刚才的事道歉,还把自己的坚果分给龟龟吃;龟龟则把自己捡的月光石拿出来,给大家看,说要送给小墨当礼物。
夕阳完全落下,灵脉谷里的流萤草亮了起来,淡绿色的光芒像星星一样,点缀在草丛里。灵溪的水依旧哗啦啦地流着,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大家围坐在灵溪边,吃着剩下的零食,聊着天,笑声在灵脉谷里回荡着,格外温馨。
凌墨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他想,下次去人类城镇,一定要多换几包辣条,还要带些其他的零食回来,跟谷里的妖兽们一起分享。毕竟,这样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日子,才是灵脉谷最珍贵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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