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礼堂的掌声像潮水，一波叠着一波，撞在墙上又弹回来，裹着满场的暖意。顾长风刚把“监督报告”叠好放进许诺口袋，突然又往后退了半步——右腿再次屈膝，“咚”地跪在水泥地上，比刚才更稳，掌心托着的桃木戒指盒，在灯光下泛着淡红的光。
“哎哟！又跪了！”马龙拍着大腿喊，声音比刚才还响，“嫂子快答应啊！别让团长跪太久！”
赵虎也跟着起哄，憨直的声音混在掌声里：“团长这求婚，比咱们搞演习还郑重！”
台下的赵兰英早掏出了手帕，眼泪擦了又掉，湿了大半个帕子。她拽着顾建国的胳膊，声音带着颤：“你看咱儿子，多懂疼人……以前还担心他跟小诺合不来，现在才放心。”顾建国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眼角却也红了——他这辈子没跟老伴说过软话，此刻看着儿子的模样，心里满是熨帖。
顾长风没管周围的起哄，目光只锁在许诺身上。他慢慢打开桃木戒指盒，里面的两枚戒指刻着缠枝纹，跟许诺婚纱的纹路一模一样，是他找木工师傅刻了三天才成的。“之前婚礼上戴的戒指，怕你干活不方便，我又做了对小的。”他的声音比刚才念报告时更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这戒指没那么贵重，却比军功章还重要——军功章是国家给的，戒指是我给你的，是想跟你过一辈子的心意。”
许诺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戒指，木质的温软透过指尖传过来，像他平时握她手的温度。她的眼泪还在掉，却笑着点头：“我知道，这戒指比啥都金贵。”
“那我再跟你说个‘任务’。”顾长风突然挺直脊背，眼神瞬间亮起来，像在部队接受重要任务时的模样，只是这份亮里，多了化不开的温柔。他抬手，轻轻拂去她脸颊的泪，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口发颤。
全场慢慢静了下来，连孩子的哭闹声都没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这对年轻人身上。首长往前凑了凑，眼里带着笑意；家属席的女人们攥着手帕，等着他的下文；马龙和赵虎屏住呼吸，生怕漏了一个字。
顾长风抬起头，目光炙热得像朝阳，直直撞进许诺的眼里，声音透过话筒，传遍整个礼堂，带着军人特有的坚定，却又裹着蜜一样的软：“许诺同志，我现在向你申请一项‘终身任务’——任务内容：监督我余生的‘规整’与‘摆烂’，陪我一起吃红烧肉，一起逛集市，一起把老衣柜里的念想添满；任务期限：从现在起，直到咱们老得走不动路，连艾草枕都摆不动为止；任务要求：只能由你执行，不能换人，不能中途退出。”
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显然有些紧张，却还是把话说完，语气里满是期待：“许诺同志，你是否愿意接受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愿意！”没等许诺开口，顾晓雅先蹦着喊了出来，手里的向日葵晃得花瓣都掉了，“嫂子快说愿意！表哥都快紧张哭了！”
全场笑了，却没人觉得吵闹，反而更暖了。许诺看着顾长风泛红的耳尖，看着他攥着戒指盒的手微微发颤，看着满场期待的目光，突然蹲下身，跟他平视，声音清亮又坚定：“顾长风同志，我接受这项任务！保证完成任务，不换人，不退出，陪你到走不动路，摆不动艾草枕为止！”
“好！”首长第一个鼓掌，声音洪亮，“这才是咱们军区的好媳妇！顾长风，你可得好好待人家，不然我第一个不饶你！”
顾长风猛地松了口气，眼里瞬间亮了，他赶紧拿起一枚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许诺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好，是他偷偷量了她的指围才做的。然后他自己也戴上另一枚，起身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子里，声音闷闷的：“太好了……小诺，太好了。”
许诺靠在他怀里，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的皂角味混着军功章的金属味，心里满是踏实。周围的掌声和祝福像潮水，裹着他们，暖得人心发颤。
赵兰英擦着眼泪，笑着对顾建国说：“你看，咱们家小诺多好，以后咱们就能抱孙子了。”顾建国点头，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嗯，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马龙和赵虎跑过来，拍着顾长风的背：“团长，恭喜啊！以后可得请咱们吃喜糖！”顾长风笑着点头：“一定请，管够！”
顾晓雅也跑过来，把手里的向日葵塞进许诺怀里：“嫂子，这花给你，祝你们永远在一起！”许诺接过花，花瓣上的露水沾在手上，凉丝丝的，却暖得很。
两人并肩往礼堂外走，手紧紧握在一起，无名指上的桃木戒指闪着淡光，胸口的军功章和“监督报告”贴着心，满是踏实。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要一直延伸到未来。
礼堂外的向日葵开得正盛，花盘朝着阳光，亮堂堂的。风里带着麦香和花香，混着满场的祝福，飘向远方。许诺看着身边的顾长风，突然明白——最好的浪漫，从不是花言巧语，而是他用自己最擅长的“军式”方式，把余生的承诺，写成了最动人的情话，在万众瞩目下，捧到她面前。
“以后要是你忘了任务内容，我就拿‘监督报告’念给你听。”许诺笑着说。
顾长风握紧她的手，眼神温柔：“好，我等着。只要是你念的，念多少遍都愿意。”
满场的掌声还在继续，阳光正好，日子还长，他们的“终身任务”，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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