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王的杀手锏就是经营了二十多年的死士,可是任务还未下达完全,一部分棋子还未激活。
而汉阳王也想堂堂正正的击败夏景帝,不到万不得已,汉阳王还是不想用死士的。
正面战场。
汉阳王麾下并非没有能征善战的将领,几次试图强渡或寻找南岸防线的薄弱点进行突破,但都被宇文护老辣的防守和朝廷军队逐渐恢复的士气挫败。
战争变成了枯燥而残酷的消耗:今天你派小股部队偷袭我的粮队,明天我用水师骚扰你的沿岸哨所;你在江北加紧训练新兵、加固城防,我在南岸深挖壕沟、广积粮草。
双方隔着滔滔江水,进行着一场看谁先耗尽最后一口气的漫长角力。
对于两岸控制区内,像溪口村这样的百姓而言,这种“僵持”带来的痛苦丝毫不亚于激烈的攻防战。
双方的征伐变本加厉,名目繁多。
除了常规的粮赋、丁役,又增加了“防江捐”、“剿逆税”、“忠义粮”等等。
官吏差役如狼似虎,层层加码,中饱私囊。
田地因缺乏劳力照料而荒芜,市面因商路不畅而萧条,物价飞涨,民生凋敝。
无数家庭在饥饿、恐惧和失去亲人的痛苦中挣扎。
老榕树下的议论,早已从对战争胜负的好奇,变成了对明日能否活下去的绝望低语。
村正更加佝偻了,老李头进山的次数越发频繁而隐秘,赵老三看着儿子狗蛋日渐成熟却布满阴霾的脸,只能沉默地抽着早已没有烟丝的旱烟杆。
大江呜咽,承载着无数烽火与悲泣,日夜东流。
这场兄弟间的皇权之争,似乎正将整个帝国的元气,一点点拖入这无休止的消耗泥潭之中。
就在大江两岸剑拔弩张、民生维艰的同时,远在群山褶皱深处的隐云谷,却呈现出一种紧张而有序的忙碌景象。
这里的“战争”,是另一场关乎未来根基的“战争”。
三年多的潜心经营,隐云谷已非昔日简陋的避难所。
溪流两岸,错落有致的木石结构房屋结实美观,屋顶覆着整齐的茅草或后期烧制的瓦片。
贯一堂经过扩建,更加宽敞明亮,既是学堂、议事厅,也是工坊和仓库的综合体。
南岸的开垦地已成片相连,作物种类更加丰富,还建造了了更高效的轮作和堆肥技术,粮食产量稳步提升,菜圃果园生机盎然。
山谷四周隐秘的高点,设有巧妙的了望哨和报警装置,由经过严格训练的青少年轮流值守。
现在的隐云谷若是有外人经过定会说上一句不伦不类,哪怕是再有老乡穿越而来也会说一句风格不搭,因为这里可以说是现代与古代的结合体了,喻万春的手艺在这里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开发。
而相对应的,喻万春也实现了自己最大价值。
其中最大的变化,发生在山谷最深处,一处背靠陡峭岩壁、远离生活区的偏僻角落。
这里,一座用当地开采的青石和特制黏土垒砌而成约两人高的奇特建筑,正日夜不停地吞吐着烟火。
它形似一个倒扣的巨瓮,肚腹宽大,底部有孔道连接着几个皮质大风箱,顶端则有管道通向一旁垒砌的冷凝池。
这就是喻万春根据前世记忆与现在冶金记载,经过多次试验后,带领谷中众人建造的,高炉。
此刻,炉火正旺,负责鼓风的四个壮硕少年喊着号子,奋力推拉着沉重的风箱把手,将空气源源不断送入炉膛。
炉内,由精选的铁矿石、木炭以及喻万春特意吩咐添加的、碾成粉末的石灰石混合而成的炉料,正在高温中发生着复杂而剧烈的反应。
喻万春站在离炉子数丈远的安全距离外,脸上沾着煤灰,衣袖卷起,目光紧紧盯着炉口喷涌出的火焰颜色和烟尘。
喻万春其实就是将熔融的生铁倒入梨形转炉,从炉底鼓入空气。
空气中的氧气会迅速与生铁中的碳、硅、锰等杂质反应,反应产生的热量足以维持铁水的熔融状态,无需额外加热,在短时间内就能将生铁转化为含碳量适中的钢。
虽然方法简陋,可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做到了极致!
在喻万春身边围着李小北、杨静文、杨大、杨三、杨四等人,连平日多在学堂或药圃的陈实也拄着拐杖,远远地观望着。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空气中弥漫着硫磺、金属和焦炭混合的灼热气味,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
李南风抱着他的刀,靠在一棵大树下,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全身感官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耳朵捕捉着山谷内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这高炉动静太大,火光和烟柱在夜间难以完全掩盖,尽管选择了最隐蔽的位置并做了伪装。
但他理解喻万春的坚持,这炉子里炼的,或许不只是铁。
时间一点点过去,炉温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
喻万春根据试验积累的失败经验判断时机已到,沉声喝道,“准备出铁!”
杨二和另外几个经过训练的年轻人,立刻戴上浸湿的厚布手套,拿起长长的铁钎和耐火的陶制容器,小心翼翼地上前。
他们撬开出铁口的堵塞物,瞬间,一股炽热、耀眼、粘稠如粥的橘红色流体,带着惊人的热量和刺目的光芒,从炉腹中汹涌而出,顺着预先挖好的耐火石槽,汩汩流入下方准备好的模具之中。
火光映红了每一张紧张而兴奋的脸庞。
那流体在模具中缓缓凝固,颜色由亮转暗,最终变成一块块表面粗糙,泛着青黑色光泽的金属锭。
等待金属完全冷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当杨二用铁钳夹起一块尚有余温的金属锭,走到喻万春面前时,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喻万春接过铁钳,仔细端详着这块还散发着余热的金属。
表面有气孔和杂质,颜色也不够均匀,但入手沉甸,敲击声音比之前土法炼出的“海绵铁”要清脆许多。
他拿起准备好的一把普通柴刀,用这块新炼出的金属边缘用力划过柴刀刀背,柴刀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凹痕,而新金属的边缘只是略有卷曲。
“成了!”喻万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而又充满成就感的笑容,“虽然杂质还多,离‘钢’还差得远,但这是真正的生铁!比我们之前弄出来的那些铁疙瘩强太多了!”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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