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污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潜水头盔上的探照灯划破黑暗，照亮前方浑浊、漂浮着杂质的水流。水压巨大，水流方向混乱，带着浓烈的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甜气味，令人作呕。庄休紧握着水下推进器，小心翼翼地沿着管道壁前进。背后的水囊中，汐月传递来紧张而悲伤的意念：“这里……死亡的气息……很重……很多族人……在这里消失……”
管道蜿蜒向下，寂静中只有推进器的嗡鸣和水流声。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沉闷的机械运转声，更添几分阴森。庄休将灵觉提升到极致，警惕着任何可能的探测或守卫。
前行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出现岔路。一条主通道继续向下，水流更急；另一条较小的支管则水平延伸，水流相对平缓。
“走哪边？”庄休用意念询问汐月。
汐月闭目感应片刻，指向水平支管：“这边……族人的气息……更集中……还有……活着的……很微弱……”
庄休毫不犹豫，操控推进器转入支管。这条管道更窄，内壁覆盖着滑腻的藻类和不知名的附着物。又前行了几百米，前方出现了一道厚重的金属闸门，门上有一个圆形观察窗，但里面一片漆黑。闸门侧壁有一个控制面板，指示灯微弱闪烁。
“有禁制，强行破开会触发警报。”庄休观察着面板，上面是复杂的符文和看不懂的异界文字。
“让我……试试……”汐月传递意念。她将纤细的手掌透过水囊的特殊薄膜，轻轻按在冰冷的金属闸门上，口中发出低沉空灵的音节。一股柔和的水系灵力缓缓注入闸门。
闸门上的符文微微亮起，似乎在与汐月的灵力产生某种共鸣。几秒钟后，“咔哒”一声轻响，闸门缓缓向一侧滑开了一道缝隙！
“成功了……这禁制……用了……水族的符文……我能干扰……”汐月虚弱地解释，显然刚才的举动消耗不小。
庄休心中暗赞，小心地从缝隙中滑入。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空间，像是一个污水处理池的底部。池水更加浑浊，能见度极低。探照灯扫过，庄休的瞳孔猛地收缩！
只见水池底部，散落着大量惨白色的、形态各异的骨头！从骨骼形状看，明显不属于人类，而是带有鱼类特征——是鲛人的骸骨！数量之多，令人触目惊心！许多骨头上还残留着被切割和腐蚀的痕迹！
“不——！”汐月发出无声的悲鸣，强烈的悲伤和愤怒通过意念冲击着庄休的意识。她感受到了族人临死前的痛苦和绝望。
庄休心中怒火升腾，拳头紧握。这些畜生，竟然将鲛人如同垃圾般处理！
他强忍愤怒，继续探查。在池壁一侧，他发现了几条粗大的、正在排放污水的金属管，管口缠绕着一些破碎的银色鳞片和锁链碎片。
“他们是……从这里……把死去的族人……冲走……”汐月的声音充满哽咽。
庄休沿着池壁搜索，在另一个方向发现了一个向上的通道入口，装有栅栏，后面似乎是另一个区域。他游近栅栏，透过缝隙望去，里面是一个个并排的、如同牢房般的透明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浸泡着淡蓝色的液体，隐约可以看到有身影在其中沉浮！
是活着的鲛人！
庄休精神一振！只见这些鲛人有男有女，大多昏迷不醒，身上插着各种导管，连接着容器外的仪器，似乎在抽取他们的血液或体液。他们的鱼尾鳞片暗淡，面容痛苦。容器上闪烁着符文，显然是一种禁锢装置。
“姐姐……阿姆……”汐月认出了其中的一些面孔，情绪激动。
“冷静！汐月！”庄休连忙用意念安抚，“他们还活着！我们想办法救他们出去！”
他仔细观察这些禁锢容器和周围的设施。这里像是一个实验室或者……养殖场！‘瞑’组织在批量抽取鲛人的生命精华！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从通道上方传来！庄休立刻关闭探照灯，紧贴池壁阴影中，屏住呼吸。
两道穿着黑色防水服、戴着呼吸面罩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用手电检查着牢房区域。
“三号样本的生命体征又下降了，得加大‘凝泪剂’的剂量。”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哼，这些鱼人快被榨干了，估计撑不了几天。上面催得紧，需要更多的‘原初之泪’进行‘深渊之眼’的稳定仪式。”另一个声音抱怨道。
“没办法，谁让上次抓回来的公主跑了一个，还带走了关键的‘潮音佩’线索。只能靠量来堆了。走吧，去下一区看看。”
两人检查一番后，转身离开。
庄休心中巨震！凝泪剂？原初之泪？稳定深渊之眼？这些混蛋果然在利用鲛人泪进行邪恶仪式！而且他们提到了“潮音佩”和汐月！
必须尽快行动！庄休看向那些禁锢容器，思考着解救方法。强行破坏肯定会惊动守卫。必须找到控制中心或者切断能源。
“汐月，能感应到控制这些容器的地方吗？或者能量源在哪里？”庄休问道。
汐月努力平复情绪，仔细感应：“能量……从上面来……很集中……还有一个地方……能量很混乱……很邪恶……在……更深处……”
更深处？庄休看向那个继续向下的主排污管道。难道“深渊之眼”的仪式现场就在下面？
“我们先想办法解救你的族人，再去下面查探。”庄休做出决定。他沿着通道向上游去，寻找通往控制区域的路。
在绕过几个弯道后，他发现了一个有灯光透出的舱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仪器运行的嗡嗡声。庄休悄悄靠近，透过门缝望去，里面是一个小型控制室，有几个屏幕显示着牢房区域鲛人的生命体征数据，一个黑衣人正背对着门操作控制台。
机会！庄休眼中寒光一闪，悄无声息地滑入控制室，在那黑衣人反应过来之前，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其颈后！黑衣人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庄休迅速查看控制台。屏幕上有各个禁锢容器的解锁选项和“凝泪剂”注射控制。他尝试操作，却发现需要权限密码。
“该死！”庄休低骂一声。强行破解需要时间，而且可能触发警报。
就在这时，汐月突然传递来急促的警告：“小心！有很强的……东西……过来了！”
庄休心中一凛，立刻躲到控制台下方。几乎同时，控制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袍、气息阴冷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之前在外面交谈的两人之一！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同伴，脸色大变，立刻伸手按向腰间的警报器！
来不及了！庄休猛地从藏身处窜出，惊魂哨含入口中全力吹响，同时数张定身符射向黑衣人！
“咻——！”
刺耳哨音在水下传播受限，但仍让黑衣人动作一滞！定身符贴在对方身上，黑光闪烁，却只是让其身形晃了晃，并未完全定住！对方实力不弱！
“入侵者！”黑衣人惊怒交加，挥手打出一道黑气水箭射向庄休！
庄休侧身躲过，水箭击中控制台，火花四溅！警报声终于刺耳地响彻整个区域！
“暴露了！”庄休心一沉，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他拔出水下匕首，合身扑上，与黑衣人近身搏斗！水下动作受阻，对方的水性明显更好，黑气缭绕，攻势凌厉！
眼看更多脚步声从通道外传来，庄休把心一横，硬受对方一掌，借力撞向控制台，用匕首狠狠砸向主屏幕和线路！噼里啪啦！控制台冒起黑烟，屏幕熄灭！禁锢容器的符文光芒一阵闪烁，似乎变得不稳定！
“你找死！”黑衣人怒吼，更多黑气凝聚！
“走！”庄休不顾伤势，转身冲出控制室，朝着来时的主排污管道方向拼命游去！背后，黑衣人和闻讯赶来的守卫紧追不舍！
必须尽快进入更深处的管道，利用复杂地形摆脱追兵！同时，破坏控制台也许能暂时中断对鲛人的折磨，希望沙老他们能听到警报，有所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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