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放下锤子，往灶膛里添了块炭：“力道匀着点，别这边重那边轻。你看这块地方，敲得太狠，薄得快透光了。”
罗小虎赶紧收了点劲，锤子落下去的力道轻了些。铁块在他手里慢慢变了形，边缘渐渐往外扩，中间凹下去个小坑，真有点铁锅的模样了。
他越敲越起劲，额头上的汗滴在铁砧上，“滋”地化成白烟，嘴里还哼着镇上听来的小调。
“歇会儿吧，”阿风看他胳膊都在抖，递过块粗布巾，“铁块凉了，再烧烧。”
罗小虎接过布巾擦了擦汗，看见铁砧上的铁块，咧着嘴笑：“你看，有点意思了吧？等俺打好了，先煮锅灵谷粥试试，保证不糊底。”
阿风往铁块上撒了点水，水珠在滚烫的铁上跳着舞：“还早着呢，这才刚有个形，边上还没敲圆呢。”
两人正说着，阿禾端着个陶碗过来了，碗里是冒着热气的红薯粥：“小虎哥，阿风哥，先吃点东西垫垫。林逸哥说这粥里加了点灵泉水，喝了有力气。”
罗小虎接过碗，呼噜呼噜喝了大半碗，抹了抹嘴：“真香！还是阿禾熬的粥好喝。”
阿禾蹲在旁边看铁砧上的铁块，眼睛亮晶晶的：“这就是要做铁锅的铁？看着跟普通铁块也没啥不一样啊。”
“得烧透了才管用，”阿风解释，“普通铁块里有杂质，烧透了敲才能把杂质逼出来，锅才结实。”
阿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个编了一半的小竹篮：“我给林逸哥编药箱呢，你看这花纹好看不？我加了点灵谷穗的样子。”
竹篮边上编着金黄的谷穗，穗子上还坠着个小小的竹珠，一晃就响。罗小虎凑过去看：“真好看！比镇上篾匠编的强多了！林逸见了肯定高兴。”
阿禾被夸得脸通红，把竹篮往身后藏了藏：“还没编完呢，等编好了再给你们看。我先回去了，丫蛋还等着我一起去采薄荷呢。”
看着阿禾的背影，罗小虎把碗往旁边一放，拿起铁钳夹起铁块往灶膛里送：“俺得抓紧了，争取今天把锅敲出来。”
阿风没说话，只是把锤子递给他，眼里带着点笑意。
炼丹房里，林逸正蹲在药炉前熬汤。陶罐里飘出当归和黄芪的香味，混着点蜜枣的甜气，闻着就让人觉得暖和。他手里拿着根竹片，时不时搅两下，防止药材沉底糊锅。
“林逸哥，药圃的薄荷够了不？”丫蛋挎着个小竹篮进来，篮子里装着刚采的薄荷，叶子上还挂着露水。
林逸回头看了看：“够了，今天不用太多，昨天熬的药膏还剩不少。你把薄荷晾在竹架上吧，记得摊开点，别堆在一起。”
丫蛋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薄荷铺在竹架上，一片一片摆得整整齐齐。“狗蛋在大殿里抄药方呢，说要抄完给你当字帖。”她轻声说，手指捻了捻叶子上的露水。
林逸笑了：“他那字比我写得规整，让他多练练，以后藏经阁的本子就归他写了。”
正说着，明辉端着个陶盆进来了，盆里是刚和好的面团。“中午蒸馒头吃，”她说着把盆放在旁边的石台上，“我加了点灵谷粉，吃着更筋道。你们熬的汤好了没？闻着真香。”
“快了，”林逸往陶罐里加了半勺灵泉水，“再熬一刻钟就行，蜜枣的甜味得炖进汤里才好喝。”
明辉揉着面团，看着墙上挂着的草药图谱：“昨天李大叔来说，村西头的王奶奶咳嗽得厉害，今天汤熬好，你去给她送点过去，再带罐薄荷药膏。”
“嗯，”林逸点头，“我把汤过滤出来装在陶壶里，正好方便带。”
灵田边，狗蛋蹲在菠菜苗跟前，手里拿着根小木棍，挨个给苗儿松松土。菠菜苗刚栽了两天，叶子还卷着，沾着泥土的根须在灵泉水的滋润下，已经冒出了点白嫩嫩的须子。
“快点长啊，”他小声对苗儿说，“长高点就能吃了，林逸哥说菠菜煮汤最有营养。”
旁边的篱笆上，阿禾编的灵谷穗图案迎着风轻轻晃，竹条被阳光晒得泛出浅黄。
狗蛋数着篱笆上的谷穗，数到第七个时，听见山口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王大婶挎着个竹筐走来了。
“狗蛋，在忙呢？”王大婶放下竹筐，筐里装着些刚摘的黄瓜，顶花还带着刺，“给你们送点黄瓜，凉拌着吃，清爽。”
狗蛋赶紧站起来：“谢谢王大婶，我去叫宗主。”
“不用不用，”王大婶摆摆手，“我就是顺道过来看看，听说你们在打铁锅？啥时候能打好啊？俺家那口锅，底都快掉了。”
“小虎哥说今天就能打好，”狗蛋指着炼器房的方向，“您听，还在敲呢。”
王大婶往炼器房那边瞅了瞅，听见“当当”的敲打声，笑得眼睛眯成条缝：“那可太好了，等你们打好了，俺也来打一口，给你们送两斤新摘的豆角当谢礼。”
正说着，罗小虎举着块红通通的铁块从炼器房跑出来，往院子里的石槽冲。“淬火！淬火！”他喊着，把铁块往冷水里一按，“滋啦”一声，白烟裹着铁腥味腾起来，吓得王大婶往后退了两步。
“这小子，毛手毛脚的。”明辉从炼丹房走出来，手里还沾着面粉，“王大婶别见怪，他学打东西上瘾呢。”
罗小虎把铁块从水里捞出来，黑乎乎的一块，边缘有点歪歪扭扭，但中间确实凹下去个圆坑。“你看你看，像不像锅？”他举着给王大婶看，脸上沾着黑灰，就剩俩眼珠子亮晶晶的。
王大婶凑过去看了看，伸手摸了摸边缘：“像！真像！就是这边有点翘，能敲平不？”
“能！”罗小虎拍胸脯，“等会儿俺再烧烧，敲得平平的！”
阿风也从炼器房出来了，手里拿着块磨刀石：“得先把边缘磨光滑，不然容易割手。”他把磨刀石往石台上一放，示意罗小虎把铁块递过来。
罗小虎赶紧把铁块递过去，阿风蘸了点水，握着铁块在磨刀石上磨起来。“沙沙”的摩擦声里，铁块的边缘渐渐变得平整，黑灰色的铁屑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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