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边,半张泛黄的地图在阿澈指尖的牵引下微微颤动,仿佛有了生命。李玄捏住地图边缘的刹那,流霜剑的剑鸣陡然拔高,剑穗上的平安结红光暴涨,在地图表面灼出个细小的孔洞——恰好与归墟之眼的标记重合。
“这是……定位咒?”苏沐雪凑近细看,星轨符在掌心流转起淡金色的光纹,“用剑穗的灵力灼刻定位,是守山人的古法。看来阿澈早就知道地图的存在,说不定这咒还是他自己下的。”
小女孩的光丝轻轻碰了碰孔洞,突然“嗖”地弹开,光丝尖泛起焦痕:“好烫!里面好像有股吸力,想把东西往洞里拽。”
李玄指尖按住孔洞,果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拉扯力,像有只无形的手在地图背面轻轻勾着。他翻转地图,背面用朱砂画着半只展翅的玄鸟,鸟喙正对着归墟之眼的方向,朱砂边缘泛着极淡的银光——那是用守山人特有的银砂混合朱砂画的,遇灵力会显形,显然是阿澈留下的记号。
“玄鸟衔珠,归墟为巢。”李玄低声念出地图角落的小字,抬头看向苏沐雪,“你对归墟之眼知道多少?”
苏沐雪指尖在星轨符上飞快滑动,调出尘封的卷宗投影:“古籍里说归墟之眼是混沌初开时的泄洪口,清浊二气在那里交融成漩涡,既能孕育生机,也能吞噬一切。蚀影族找了三百年都没摸到边,怎么会出现在阿澈的地图上?”
“因为他是守山人的最后一脉。”躺在地上的阿澈突然哼了声,眼皮颤了颤,像是在说梦话,“归墟……有我爹娘的骨头……”
李玄的心猛地一沉。守山人的规矩,族人死后魂魄需沉入归墟净化,才能彻底安息。阿澈的爹娘在他十岁那年死于蚀影族的围剿,尸体至今没找到,原来……
“怪不得他拼了命也要去。”小女孩的光丝蔫蔫地垂着,“他不是为了混沌碎片,是想把爹娘的魂魄接回来。”
李玄没说话,只是将地图小心地折好,塞进贴身的暗袋。流霜剑的剑鸣渐渐平息,平安结的红光却没褪,反而在他心口的位置烙下淡淡的印记——那是归墟之眼的形状。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一只灰扑扑的信鸽落在窗台上,爪子上绑着卷比指甲盖还小的纸卷。
“是暗线的信!”苏沐雪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解开纸卷,瞳孔却骤然收缩,“蚀影族的先遣队已经到归墟之眼外围了,领头的是渊的副手‘骨镰’,据说他最擅长剥离神魂,手段比渊还狠。”
“剥离神魂?”小女孩的光丝瞬间绷紧,“那阿澈的神魂……”
“别怕。”李玄摸了摸她的头,指尖的温度让光丝安定了些,“有我在。”他看向苏沐雪,“多久能到归墟之眼?”
“用星轨传送阵的话,最快也要六个时辰。但阿澈现在的状态……”苏沐雪看向还在昏睡的人,语气凝重,“他的神魂刚受过重创,经不起传送的颠簸。”
李玄低头看着阿澈苍白的脸,他的眉心还残留着心核种的淡蓝印记,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突然,他注意到阿澈的手指在无意识地画圈,轨迹恰好与地图上玄鸟的翅膀重合。
“他在给我们指路。”李玄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普通的圈,是守山人的‘引魂阵’画法,顺着这个轨迹走,能避开蚀影族的巡逻队。”
苏沐雪立刻将轨迹拓印到星轨符上,符纹瞬间展开成张立体地图,归墟之眼周围的地形、蚀影族的布防清晰可见。“真的有捷径!从‘断魂崖’绕过去,能省两个时辰。”
“断魂崖?”小女孩的光丝抖了抖,“那地方不是早就塌了吗?去年我跟着采药的爷爷路过,整片山都在往下滑,石头滚得跟冰雹似的。”
“塌了才好。”李玄的眼神冷了下来,“越危险的地方,越容易藏。”他弯腰将阿澈打横抱起,后者轻得像片羽毛,呼吸拂过他的颈窝,带着微弱的痒意,“我们现在就走,用‘踏雪符’传送,震荡能小些。”
苏沐雪立刻点头,指尖在星轨符上敲击出复杂的节奏,殿中央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底下泛着银光的传送阵——那是守山人用千年寒铁铺的,能最大限度缓冲神魂震荡。
李玄抱着阿澈站上传送阵,流霜剑自动悬浮在身侧,剑刃反射的光正好护住阿澈的眉心。苏沐雪激活阵法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什么,对小女孩说:“把阿澈的守山令带上,那是他爹娘留给他的,说不定能护住神魂。”
小女孩赶紧叼着守山令追上来,光丝精准地将令牌塞进阿澈手里。令牌刚碰到他的指尖,就化作道柔和的光罩,将他整个人裹了起来。
“嗡——”
传送阵的银光冲天而起,李玄只觉眼前一花,耳边响起无数细碎的嘶吼——那是断魂崖下积攒了千年的怨魂,被阵法惊动后正在挣扎。他立刻用清力在光罩外筑起屏障,将嘶吼隔绝在外,怀里的阿澈却突然哼了声,睫毛上滚下颗泪珠,砸在他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疼……”阿澈的声音气若游丝,像是穿透了时空的雾霭,“玄鸟……飞不动了……”
李玄的心像被什么攥住了,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帮你托着翅膀,飞得到。”
不知过了多久,银光散去,刺骨的寒风瞬间灌进衣领。
断魂崖果然如小女孩所说,碎石不断从头顶滚落,崖壁上的冰棱悬在半空,像随时会扎下来的尖刀。远处传来蚀影族的号角声,沉闷得像敲在棺材板上的闷棍。
李玄将阿澈背到背上,用布条牢牢捆住,确保他不会滑下去。流霜剑斜插在背后,平安结的红光与守山令的光罩交织,在崖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跟着光斑走。”他对苏沐雪和小女孩说,脚下踩着阿澈刚才画的轨迹,每一步都踏在凸起的岩石棱上,稳得像钉在崖壁上的铁楔。
突然,头顶传来“咔嚓”声,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直砸下来。李玄反手抽出流霜剑,清浊双力在剑刃凝成旋涡,精准地将石头劈成两半。碎石飞溅中,他瞥见崖顶闪过道黑影,手里的骨镰在月光下泛着蓝幽幽的光。
“骨镰。”李玄的声音冷得像崖壁的冰,“他发现我们了。”
崖顶传来桀桀的笑,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李玄?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可惜啊,带了个拖油瓶。”
阿澈的神魂似乎被这笑声刺激,在光罩里剧烈挣扎起来,李玄的后背立刻传来一阵剧痛——那是神魂碰撞产生的反噬。他咬紧牙关,剑刃在崖壁上划出火星,借力往上窜了三丈,与骨镰平视。
“把阿澈的神魂还给我。”李玄的眼神像淬了冰,“否则,这断魂崖就是你的坟。”
骨镰晃了晃手里的骨镰,镰刃上还挂着丝缕残魂,在月光下扭曲成痛苦的形状:“想要?凭本事来拿啊。”他突然将镰刃往崖下一挥,无数被剥离的残魂如潮水般涌来,每个魂体都张着嘴嘶吼,带着蚀骨的怨气。
苏沐雪的星轨符立刻展开屏障,却被残魂撞得摇摇欲坠:“太多了!根本挡不住!”
小女孩的光丝突然暴涨,将最近的几缕残魂缠成结:“它们怕光!用守山令的光!”
李玄立刻拍了拍背后的光罩,守山令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残魂群像被烧着的纸灰,纷纷后退,却在骨镰的逼迫下又往前涌。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阿澈的声音突然从光罩里炸响,清晰得像在耳边:“李玄!左上方!他的镰柄有裂痕!”
李玄瞳孔骤缩,流霜剑带着破空的锐啸,清浊双力凝成的剑气直刺骨镰握柄的位置——那里果然有道细微的裂痕,是刚才劈石头时震出来的!
“找死!”骨镰怒吼着横镰格挡,却听“铛”的脆响,骨镰竟从裂痕处断成两截!
残魂群瞬间失控,疯乱地往骨镰身上扑,他惨叫着被拖向崖边,眼看就要坠下去。李玄却注意到,他掉落的半截镰柄上,刻着个与心核种相同的幽蓝纹路——那是渊的标记。
“渊果然在后面。”李玄握紧流霜剑,背后的阿澈突然安静下来,光罩里传出他低低的呢喃,像在对谁说话。
李玄侧耳细听,只捕捉到几个破碎的词:
“归墟……开门……爹娘……”
崖顶的风突然转向,带着股咸涩的气息,归墟之眼的轮廓在云层后隐隐浮现,像只缓缓睁开的巨眼。李玄知道,他们离目的地只有一步之遥,可骨镰临死前的狞笑还在耳边回响,像根毒刺,提醒着他:真正的深渊,才刚刚裂开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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