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青砖院墙,将窗棂下的残雪染成淡金色。
那只绣着“雪”字的冷白布偶静静漂在水洼中央,布料上的霜粒顺着阳光融化,在青砖上淌出蜿蜒的水渍,像一道冰冷的泪痕,在晨光里泛着细碎的光。
林野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布偶,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与昨夜雪女那道霜影的气息如出一辙。
布偶的布料粗糙发硬,绣着“雪”字的丝线泛着淡蓝微光,竟与窗棂上晴冥娃娃额间的“晴”字纹路隐隐契合。
水洼里的涟漪突然变得剧烈,一圈圈扩散开来,像是有两股无形的力量在相互牵引、连接。
“野哥,小心!”
白荼快步上前,伸手想将林野拉开,掌心刚靠近布偶半尺,就被一股无形的斥力猛地弹开,指尖瞬间凝起一层薄霜,冻得他连忙缩回手,连连搓着掌心哈气。
林野却没有松手,反而握紧了布偶。
腕表光幕应声弹出,清晰呈现出道具信息:
【雪冥娃娃】
品质:A
[呼风唤雪]:正挂呼风、倒挂唤雪。
[替身傀儡]:滴血认主后,若主人受到袭击,娃娃会化作一具雪傀儡与主人交换位置。
[双生娃娃]:雪女遗落的冰雪规则衍生而成,与晴冥娃娃同源双生;只要晴冥娃娃存在,雪冥娃娃便能借助风雪规则复原、再生。
看完信息,林野下意识抬眼看向窗棂上的晴冥娃娃,指尖一动,扫描光幕再次弹出。
果然,这件原本b级的道具竟也发生了蜕变:
【晴冥娃娃】
品质:A
[阴晴自定]:正挂祈晴、倒挂求雨。
[替身承厄]:滴血认主后,若主人死亡,娃娃会自动碎裂,最低为主人保留5点健康值于悬挂娃娃处复活。
[双生娃娃]:手持晴冥娃娃可以指挥雪傀儡进行战斗。
林野指尖摩挲着雪冥娃娃粗糙的布料,寒意顺着掌心蔓延,却未让他有半分退缩,反倒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这竟是雪女遗落的冰雪之力与晴冥娃娃共鸣后的意外产物,双生娃娃的关联,更是让他继冥焰打火机之后,再次获得一件实用的攻击型道具。
他太清楚,中后期的旅行者之所以比荒野怪物更具威胁,自身战力尚在其次,最关键的便是这类层出不穷的求生道具。
有些看似孱弱的旅行者,往往能凭借压箱底的保命道具扭转战局,而这类道具本质上,也是公路规则的一种衍生具象。
昨晚他将晴冥娃娃挂在窗户上,本是想借其“祈晴”能力二度削弱雪女的冰雪规则,没料到竟阴差阳错有了这般额外收获。
林野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雪冥娃娃上。
血色瞬间被丝线吸收,布偶上刺骨的寒意顿时消散,原本泛着冷白的布料竟多了几分温润的光泽,与他的气息隐隐相连。
滴血认主刚完成,异变陡生!
窗玻璃突然凝起一层厚霜,霜层后,雪女的身影轮廓陡然显现,帷帽下的淡蓝瞳孔死死盯着林野手中的雪冥娃娃,周身寒气骤然暴涨,屋内刚回升的温度瞬间被压至冰点,墙壁角落甚至凝起了细密的冰花。
这一次,祂不再隐藏。
白裙无风自动,冰纱下的指尖凝出数道尖锐冰刺,带着凛冽的寒意,朝着林野直扑而来。
见状,白荼虽害怕得浑身微微哆嗦,却还是毅然决然地拦在了林野身前,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
“小白退开!”
林野低喝一声,先是将雪冥娃娃朝着屋内掷去,接着左手猛地按在白荼肩头想将人推开,掌心却传来一股远超预期的阻力,竟是纹丝不动。
林野心头微惊,脚下不敢耽搁,借着按肩的反作用力侧身旋步,游龙八卦步仓促展开。虽因体质降低让步伐少了往日的灵动,却终究及时绕到白荼身前,恰好挡在冰刺来袭的路径上。
就在那抹冰刺即将触碰到林野的瞬间,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那股熟悉的传送感再次出现!
当眼前景物重新清晰时,林野已然身处屋内安全地带。
而屋外白荼面前,凭空多出一个有些滑稽的雪人——胡萝卜做的鼻子歪在一边,煤球拼缀的眼睛透着几分憨态,歪歪扭扭的扫把胳膊还保持着阻拦的姿态,正是雪冥娃娃所化的雪傀儡。
“咔嚓——”
尖锐冰刺狠狠扎进雪傀儡的胸膛,积雪瞬间崩裂,胡萝卜鼻子飞出去半米远,滚落在青砖上。
可雪傀儡并未溃散,剩余的雪团反而顺着冰刺快速蔓延,瞬间将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轮廓冻结成一块淡蓝色的冰团,牢牢固定在原地!
“这雪人居然能反过来冰封雪女?”
白荼惊得瞪大眼睛,人类少年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那模样竟比兔人形态时更显可爱。
见状,林野反应更快,反手从腕表空间掏出那只金属外壳的冥焰打火机,拇指按动开关。
一道幽蓝色的阴火陡然激射而出,精准命中冰团中雪女的模糊轮廓。
顿时,冰团剧烈震颤,雪女发出无声的嘶吼,淡蓝色的冰面快速布满裂纹,却始终无法挣脱冰封,一时间竟给林野一种“无能狂怒”的感觉。
从刚才雪傀儡的表现不难看出,它的身躯防御近乎为零,却拥有着雪女完整状态下七八成的冰冻能力!而失去这部分冰雪之力的雪女,此消彼长之下,竟在冰雪元素的对拼中明显落了下风。
“救救我们...”
一声空灵的女声忽的在林野耳畔响起,带着几分缥缈与悲戚。
不等林野再有动作,窗棂上的晴冥娃娃突然泛起淡金微光,额间‘晴’字纹路与院中雪傀儡身上的‘雪’字丝线遥相呼应。周围风雪猛地一顿,残缺的雪人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补全,歪掉的胡萝卜鼻子竟也自动归位。
与此同时晨光猛地刺目,被冰封的淡蓝色身影剧烈震颤,连着冰团在阳光的照射下化作一缕寒风,消散在晨光里,只在青砖上留下几滴未化的冰珠,也迅速被阳光蒸成白雾。
显然是雪女刚刚发动攻击暴露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让世界规则再一次对这里进行了修正。
下一瞬,隔壁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大婶裹着灰布头巾走了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剩的玉米面窝头,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哎呦喂~林同志今儿个起这么早啊?”
带着煤烟味的晨雾涌进院中,大婶看见院中的景象时,眼神先是扫过散落的雪堆,又落在林野和白荼身上,惊讶道:“这大清早的,林同志还带小孩堆雪人玩呐?”
她目光在白荼脸上打了个转,又道:“诶?这孩子好面生,昨儿个也没见过呀。”
“哎哟喂,王大婶您起得才叫早呐!”
林野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一口地道的老四九城腔调顺嘴就来,语气热络:“这不是天儿冷,带着孩子活动活动筋骨嘛,省得冻得缩手缩脚~”
他往白荼身边凑了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眼底带着自然的笑意:“这是我远房表弟,昨儿后晌才投奔我来,年纪小脸皮薄,昨儿便没好意思出来见人。”
白荼顺着话茬,怯生生地喊了声:“王婶好。”
那模样带着股胡同里半大孩子的腼腆与拘谨,倒真像那么回事。
王大婶嚼着玉米面窝头,眼神在雪堆上溜了一圈,笑着摆手:“合着是亲戚呀!这孩子看着就精神,往后多出来走走,院里街坊都和气着呢!”
她说着往屋内瞥了眼,语气带着几分客套:“我家锅里还温着棒子面粥,要不要让孩子来盛一碗?暖乎暖乎身子。”
林野心里门儿清,这年月物资匮乏,对方这明显是客气话。
但他倒也会来事,转身跑进屋里,再出来时手里便多了一包包装精巧的牛肉干,分量虽只有几十克,却在这年代显得格外金贵。
他先将牛肉干递过去,才笑着说道:“那感情好,我这初来乍到还没分配到煤炉,不过咱也不能空着手沾您的光不是?这包牛肉干是之前亲戚捎来的,您给孩子尝尝鲜,就当是答谢您嘞。”
这番话说得圆滑得体,既符合他初来乍到、缺乏生火条件的窘迫人设,又顺着客套话承了这份情的同时反让对方占了些便宜。
至于牛肉干自然是从基地车空间里取出来的。
王大婶捏着那包油亮的牛肉干,指腹反复蹭过印着花纹的包装纸,这纸摸起来滑溜溜的,是她只在厂长办公室见过的‘洋纸’。
她凑近闻了闻,一股浓郁的肉香混着油味飘进鼻腔,让她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这年月,别说包装精巧的牛肉干,就是掺了麸子的玉米面都得按人头发放。
她原本就是随口客套,没成想还能得到这么金贵的东西,手都有些发颤,连忙把牛肉干塞进围裙内袋,贴着肚皮藏好,生怕被旁人瞧见,态度热络得像见了自家侄子似的招呼道:“快让孩子跟我来!粥还热乎着呢!”
路过雪堆时,她还不忘多瞅两眼,笑着打趣:“这雪人堆得还挺精神,等明儿我家小子放学,让他也来跟你们堆着玩儿!”
语气里的热络劲儿比刚才浓了三分,显然是被这包牛肉干彻底拉近距离,再没了初见时的生分。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林野让白荼先留在屋里熟悉环境,自己则推着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朝着食堂方向走去。
沿途的工人们已经开始忙碌,自行车“叮铃”的清脆声响、机床“哐当哐当”的撞击声交织在一起,晨雾渐渐散去,露出红砖厂房的清晰轮廓,烟囱里冒着淡淡的青灰色浓烟,在晨光里缓缓飘散。
路过仓库时,老张早已等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卷厚帆布和几根钢丝绳,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林同志,你要的东西给你弄来了!这帆布厚实,钢丝绳也结实,改猎网绝对够用!”
林野接过东西,指尖触到帆布粗糙的纹理,笑着道谢:“多谢张同志,等我猎到野味,一定请你喝酒。”
“好说!好说!”
老张搓着双手,目光不自觉地往自行车的空竹筐上瞟了瞟。昨日他分明见林野用这竹筐装着那只肥硕的兔子,今日却空空如也,眼底的疑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一闪而过。
林野不动声色地往竹筐前站了站,挡住老张的视线,顺势转移话题:“张同志,厂里有没有什么废弃的刀具或者铁棍?我想改把猎叉,进山狩猎也顺手些。”
“有!当然有!”
老张立刻应道,热情地带着他往仓库里走:“里面有不少报废的扳手、钢钎,你随便挑!”
仓库里堆满了各类废弃器械,锈迹斑斑的扳手、弯折的钢钎、断裂的锯条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铁锈与机油混合的气味,呛得人有些不适。
林野弯腰翻找片刻,最终选中一根一米长的实心钢钎和两把带刃的废扳手,打算改造成猎叉与砍刀。
“这些东西你随便拿,都是没用的废品。”
老张大方地说道,眼神却仍在空竹筐与林野身上来回打转,显然没放弃追查兔子的下落。在这物资匮乏的年月,那般肥硕的野兔肉,足以让他惦记好几天。
林野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谢过老张后,便推着自行车往食堂走去。
如今白荼已经化作人类少年,显然再无被人觊觎宰杀的后顾之忧。
回到食堂后厨时,王师傅已经开始准备早饭,铁锅碰撞的脆响混着蒸汽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饭菜香气。
见林野带着工具回来,王师傅好奇地问道:“林同志,你这是要进山狩猎?”
“是啊,厂里伙食紧缺,想进山弄点野味给大伙儿改善改善。”
林野一边回答,一边拿出钢钎和扳手,借着砂轮开始打磨。
砂轮转动的刺耳声响中,钢钎渐渐被磨出锋利的尖端,泛着冷冽的寒光;废扳手也被打磨成趁手的砍刀,刀刃锋利无比。
早饭过后,林野借着后厨的空闲,用帆布和钢丝绳改造成两张结实的猎网,又将打磨好的猎叉与砍刀牢牢绑在自行车上,准备趁着白天进山侦查地形,顺便试试这些工具的威力。
刚离开食堂,就见老张匆匆跑来,脸上带着急切的神色:
“林同志,厂长让你去办公室一趟,说有要事找你!”
林野心头一动,预感多半与狩猎这件事有关,或许是厂长也想尽快改善厂里伙食,特意为他提供便利。
他跟着老张往厂长办公室走去,沿途的工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显然对这位新来的“大厨兼猎手”充满期待。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老张示意林野进去,自己则守在门口,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林野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办公桌后坐着一位中年男人,面容严肃,眼神沉稳,正是红星机械厂的厂长。
“林野同志,坐。”
厂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沉稳:“听老张说你会打猎,还准备进山给厂里改善伙食?”
“是的厂长,厂里物资紧缺,我想尽一份力。”
林野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
厂长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图纸,递过来时指尖下意识蹭了蹭图纸边缘的黑松林标记:
“这是保卫科画的后山地图,红圈里是野兔、野猪常出没的地方,好猎。”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几分:“但你记住,后山深处那片黑松林绝对不能进!去年有个巡逻的保卫科同志进去找迷路的孩子,出来后就疯了,嘴里还反复喊‘树在抓我’,没几天就没了。那地方常年阴冷,即便是夏天,林子里都飘着霜气,邪乎得很。”
林野接过地图,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上面的线条清晰明了,果然标着此前发现过的野兔、野猪等猎物的活动范围,黑松林的位置也用红笔圈出,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多谢厂长提醒,我一定注意安全。”
林野收起地图,语气诚恳。
厂长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道:“厂里给你批了杆猎枪和三十发猎枪子弹,虽然不多,但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你放心去,要是遇到麻烦,随时回来汇报!”
林野心中一喜,没想到还能获得一把猎枪和子弹。虽然他随时能从基地车空间里取出更精良的武器,但那些东西终究没有明路,用起来多有不便。
他接过子弹,指尖触到冰凉的弹壳,又看了眼图纸上黑松林那圈刺眼的红笔印记,郑重谢过厂长。
转身出门时,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厂长那句 “树在抓我” 的叮嘱,让他对后山的诡异多了几分警惕。
刚走出办公室,就见老张凑上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林同志,厂长给你批了啥好东西?要不要我陪你进山?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了,张同志,我自己去就行。”
林野直接拒绝,他可不想多个人在身边束手束脚。
老张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也不敢强求,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野推着自行车离开,眼神里满是不甘与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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