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顶着金丹皮囊混在人流中，慢悠悠地踱进了城门。
城门口值守的修士感受到那股金丹气息，连例行询问都省了，只是恭敬地躬身让开。
“啧，刷脸就是方便。”
周正在识海里嘚瑟了一句。
他先在城门口附近买了一份店铺名录，然后便朝着商铺汇集的区域溜达过去。
王携在玄天宗时，属于资源喂到嘴里的那种，需要时拿贡献点兑换即可，他只知这些灵材价值极高，但具体值多少灵石却是不知的。
周正更别提，他对物价的认知还停留在炼气期的阶段。
稳妥起见，周正决定先拿一块矿石探探路。
“鎏金云纹铁，炼制高阶飞剑的辅材之一，具体价值……难说。”
王携根据所学辨认道。
“行，就它了。”
第一家，掌柜是个笑容可掬的胖子，筑基中期修为。
拿着鎏金云纹铁，捧着看了又看。
胖子掌柜啧啧称赞。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虽未提纯，但这云纹天生均匀，金气内蕴饱满，底子极佳。”
“前辈真要出手？”
“开个价吧。”
周正端起茶杯，故作高深。
胖子掌柜沉吟片刻：“一万二千下品灵石，如何？”
周正心里一动。
一万二！这可比他预想的高不少。
但他面上不露声色，伸手就要去拿回矿石。
“前辈且慢！”
胖子掌柜连忙按住，赔笑道。
“价格可以再商量嘛，一万三！这真是鄙号能给出的最高价了。”
“这材料虽好，但毕竟还是原矿，熔炼损耗都要算进去的。”
“您若不信，大可去这条街上问问，他们若能出得比这高，您回来，我再加五百。”
话说到这份上，周正收起矿石，淡淡道：“我且去问问。”
第二家开价一万一千五。
第三家开价一万。
等走到这条街末尾一家店铺时，那掌柜看过矿石后，居然只伸出一个巴掌：“五千灵石，前辈若愿意，立刻交割。”
周正脸色沉了下来。
虽然他不清楚确切市价，但这一路从一万三问到五千，傻子也知道不对劲。
那掌柜态度依旧恭敬，但眼神里那点若有若无的倨傲，让周正很不舒服。
“五千？掌柜的莫非在说笑？”
周正语气冷了下来。
掌柜不慌不忙地应答道。
“前辈明鉴，此物需特殊处理，寻常店铺收了也是积压资金。”
“近期城内炼器大师皆忙，这材料价格自然回落。”
“五千灵石，已是看在您乃金丹前辈的面子上，给的实在价了。”
周正拿起矿石，转身就走。
那掌柜也不阻拦，只是在身后微微躬身：“前辈慢走。”
出了铺子周正脸色不太好看。
王携在识海中道。
“看来，那胖掌柜所言不虚，不若……便回去卖给他？一万三千灵石，在此地安顿应当也足够了。”
周正哼了一声。
“老王，你太老实了，他们这是联起手来做局呢！”
“从第一家出来，后面那些铺子肯定就知道第一家开价一万三了。”
“他们故意一家比一家低，就是让我们回头忍气吞声卖个低价。”
王携沉默，他虽不谙商道，但基本的逻辑还是懂的。
“那当如何？”
“他们既已互通消息，无论你去哪家，价格恐怕都会被压住。”
周正邪邪一笑。
“若是往常，可能真就吃这个哑巴亏了。”
“但眼下嘛……嘿嘿。”
他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小巷角落。
神识扫过，确认无人窥探后，红尘万象诀悄然运转。
转眼间，一个面容冷峻的金丹初期修士，出现在了小巷中。
这次，他径直走向巷子中段一家门面颇新的店铺。
这家店他之前留意过，客流一般，掌柜看起来比较年轻，可能经验没那么老辣。
进入店内，年轻的掌柜感受到金丹威压，吓了一跳，连忙从柜台后小跑出来，躬身行礼。
周正面无表情，从储物袋中取出另一块矿石往柜台上一放。
“五万灵石，卖你。”
年轻掌柜被这直接的开价震得一愣，小心地捧起矿石查看。
入手冰寒，灵力内蕴，银纹天然，是上好的寒星铁无疑。
他额头微微见汗，五万灵石，对于他这家店来说，不是小数目。
他偷偷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位金丹前辈，对方神色冷峻，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耐，仿佛一言不合就可能发作。
他斟酌着词句，试探道：“前辈……五万灵石，这……市价恐怕……”
周正眼神一厉：“嗯？”
年轻掌柜腿一软，连忙改口。
“前辈息怒！此物确是珍品！只是小店本小利薄，一时难以筹措五万之数……”
“您看两万八千灵石如何？这是晚辈能给出的最高价了。”
“再多，小店实在吃不下，周转不开啊。”
他报出这个价，心中忐忑。
谁知，周正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干脆利落道：“成交。”
年轻掌柜：“……啊？”
他有点懵，这就……成交了？不再讲讲？他是不是……报高了？
周正不耐烦地敲了敲柜台：“灵石。”
年轻掌柜回过神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懊悔，果然报高了！
但话已出口，对方又是金丹前辈，他哪敢反悔？
不多时，他拿着一个储物袋出来，恭敬地递给周正。
周正神识一扫，数目无误，两万八千下品灵石，一块不少。
他收起储物袋，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那掌柜，转身大步离开。
待那冷峻的背影消失在店门外，年轻掌柜才直起身，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
“哼，看起来凶神恶煞，原来是个修炼修傻了的雏儿啊！”
“拿着上拍卖会的宝贝当普通货色贱卖，还当自己赚大了？”
“两万八……哈哈哈哈！这种人也能修上金丹？”
拐过几条街，确认无人跟踪后，周正再次变幻，成了一个筑基巅峰的儒雅文士。
这是他为自己规划的功法铺老板人设。
“怎么样，老王？哥们儿这波操作？”
周正为自己的操作得意洋洋。
王携沉默了片刻，方才叹道：“……叹为观止。”
有了两万八千灵石打底，两人，哦不，两个冤大头的腰杆硬了不少。
两界城的牙行业务发达。
周正变幻的文士形象，加上筑基巅峰的修为，一进门就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他跟着牙人沿着几条街慢逛，观察人流和周边店铺类型。
最终，在一条名为博闻巷的街上相中了一处铺面。
这条街不算繁华的主道，但客流稳定，多为筑基期和炼气后期的修士。
街道两旁店铺以六艺的铺子居多，符合他们功法铺的定位。
铺面不大，临街只有三丈宽，进深两丈，后面连着带两间静室和一个小院。
“此处原是一家经营符箓技艺的小店，店主前些失踪了，便空了出来。”
牙人介绍道。
“月租一百二十下品灵石，若前辈长租，可按年付，年租一千两百灵石，免去两月租金。”
周正心里算了算，还行。
他又提出需要对铺面和后院进行一些改造，主要是加禁灵阵和重新规划一下柜台和货架布局。
牙人一听，笑容更盛。
“前辈放心，鄙行有长期合作的匠作班子，手艺好，价格公道！”
“改设期间，前辈若需清静，鄙行在附近还有几处干净的临时洞府可供暂住。”
这服务，周到得让周正都有点意外。
果然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周正爽快地一次性付清了租金和改造费用。
牙人接过灵石，办事效率奇高，当场就叫来了匠作班子的头儿，与周正敲定了改造的细节和要求，约定十日内完工。
周正背着手，站在即将属于他的小铺面前，颇有一种爷也是有产业的人了的豪情。
仅仅一天功夫，从身无分文到卖出高价矿石，再到选定铺面安排好临时住所，一切有条不紊，高效顺畅。
识海中，王携感慨万千。
“还好有周正在。”
“若是单凭我一人，莫说一日之内安顿下来。”
“便是与那些掌柜周旋询价，恐怕都难以做到如此圆融机变，更遑论反制其压价之举了。”
“大道万千，或许……不止在境界，亦在这红尘市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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