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山路上的新发现
挂牌仪式结束后,赵卫国拍了拍手上的土,提议带孩子们去巡山。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镰刀,镰刀是父亲传下来的,刀身磨得雪亮,刀柄缠着暗红色的布条,那是母亲当年用他的旧围巾改的,缠了整整十圈,说这样握着手不疼。“自从上次清理了路边的杂草,我总觉得青龙沟那边的老巡逻道有异样,”赵卫国掂了掂镰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你们爷爷说过,巡山不只是看树长得好不好,还要留意山路的痕迹,有没有陌生人走过,有没有野物破坏,这是当年民兵队传下来的规矩,一辈辈不能忘。”
“我也去!我带着锄头,能帮着清理杂草!”王明立刻举起锄头,锄头把上的防滑纹路被他握得发热。李娟也连忙点头:“我带着小剪刀,能剪路边的荆棘,免得刮伤人。”二柱则把画本放进竹篮:“我眼睛尖,能看见小脚印!上次我在山上看见过野兔的脚印,像小梅花一样。”
山路比想象中难走,前两天下过雨,泥土格外松软,每走一步都要陷下去半指深,拔脚时还会带着“咕叽”的声响。赵建军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爷爷的旧拐杖,拐杖是枣木做的,上面刻着青龙沟、鹰嘴崖这些爷爷战斗过的地方,刻一道就刻着一个战友的名字。他学着爷爷的样子,用拐杖拨开路边的灌木,每走几步就用拐杖戳戳地面,试探泥土的深浅:“大家跟着我的脚印走,我踩过的地方结实。”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赵建军的脚下突然一顿,拐杖戳在地面上,发出“笃”的一声。他弯腰蹲下身,指着地面惊声道:“爹,你看!”晨露还没完全干透,地面上的泥土湿润,刚好能留下清晰的印记——那是几个模糊的脚印,比成人的脚略小,大概是三十码的鞋子,边缘还有些凌乱的划痕,像是走路时有些不稳。
山路比想象中难走,雨后的泥土格外松软,每走一步都要踩实。赵建军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爷爷的旧拐杖,学着爷爷的样子拨开路边的灌木。忽然,他脚下一顿,指着地面惊声道:“爹,你看!”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李娟还特意蹲下身,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生怕汗水滴在脚印上。只见松软的泥土上,那几个脚印排列得不算整齐,像是走路时有些慌张。赵卫国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脚印周围的草叶,草叶上有被踩过的痕迹,叶片微微弯曲,还带着新鲜的绿意,显然是刚被踩过没多久。“像是野物踩的,但这脚印太规整了,”赵卫国的眉头微微皱起,指尖捏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野物的腥气,“野猪的脚印比这大,还带着蹄子的痕迹;山鹿的脚印是尖的,像小月牙;这个是平的,有鞋底的纹路,不像野物的。”
“会不会是采药的人?”二柱小声问道,他想起爷爷说过,山外有药农会来黑风岭采药。赵卫国摇了摇头:“采药的人都穿防滑的胶鞋,脚印会更宽,而且他们都走熟路,不会走这种偏的巡逻道。你们爷爷说过,当年特务进山,为了不留下痕迹,会故意穿小码的鞋子,模仿野物的脚印,混淆视线。”他说着站起身,往四周看了看,路边的灌木长得茂盛,刚好能藏下一个人,“大家别出声,跟在我后面,轻点走,顺着脚印看看。”
李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小剪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王明则把锄头横在胸前,像个小战士一样:“爹教过我,遇到危险就用锄头柄挡着,再喊人。”赵建军拍了拍王明的肩膀,示意他别紧张,自己则握紧了爷爷的拐杖,拐杖的枣木质感传来,让他心里有了底气——这拐杖爷爷用它打过特务,现在轮到他用它守护山路了。
二柱突然指着不远处的灌木丛,声音压得极低:“那里有片草被压倒了!”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路边一丛酸枣树的枝条被折断了好几根,断口处还留着新鲜的绿汁,像是被人用手掰断的,旁边的杂草也被压倒了一片,形成一个小小的凹陷,像是有人在那里蹲过。“这是酸枣树,枝条上有刺,一般野物不会往这里钻。”赵卫国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挥了挥手,让孩子们往后退了退,自己则握着镰刀,慢慢靠近灌木丛,“建军,你带着孩子们在后面,我去看看。”
赵建军拉住父亲的胳膊,从口袋里掏出爷爷给的铜哨——那是上次爷爷给他的,说遇到危险就吹三声,乡亲们听到会来支援。“爹,我跟你一起去,孩子们在这儿等着。”他把铜哨塞进李娟手里,“要是有情况,你就吹三声哨子,孙木匠他们就在附近干活,能听到。”李娟用力点头,握紧了铜哨,哨身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些。
赵卫国和赵建军小心翼翼地靠近灌木丛,镰刀和拐杖握得紧紧的。走到灌木丛前,赵卫国用镰刀拨开枝条,里面的凹陷处空无一人,只留下几片干枯的树叶和一根红色的线头。“是毛线的线头,”赵建军捡起线头,放在手里看了看,“跟我上次在镇上看到的毛线颜色一样,可能是外人的。”
“顺着脚印看看,小心点!”赵卫国示意赵建军跟上,孩子们则紧紧跟在后面,王明举着锄头,李娟握着哨子,二柱睁大眼睛看着四周。脚印顺着山路一直延伸,时隐时现,有时候会被路边的落叶盖住,但只要仔细找,就能看到泥土里淡淡的印记。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前方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青龙沟到了,那座老旧的木桥横跨在沟上,桥面上的木板有些松动,踩上去会发出“咯吱”的声响,桥栏杆是当年李向阳和乡亲们一起搭的,用的是粗壮的松木,虽然有些褪色,却依旧结实。
孩子们紧紧跟在赵卫国身后,脚步放得极轻,生怕踩响了木板惊动了什么人。王明还捡起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学着当年民兵的样子抱在怀里,石头的冰凉透过手掌传来,让他稍微冷静了些。走到桥中间时,李娟突然指着桥下,声音带着几分惊喜和紧张:“快看!有个布包!”
大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桥下的石缝里卡着一个深蓝色的布包,布料有些陈旧,边缘都磨得起毛了,上面还印着一个模糊的五角星——那是当年公社时期的劳保包,布料厚实,防水耐磨,赵卫国小时候家里也有一个,是父亲奖励他的。布包被石缝卡得很紧,一半露在外面,一半藏在里面,风吹过时会轻轻晃动,像是在打招呼。
“我来拿,你们往后退。”赵卫国让孩子们站在桥边的安全地带,自己则趴在桥栏杆上,身体慢慢往下探。木桥的栏杆有些滑,他用一只手紧紧抓住栏杆,另一只手拿着镰刀,小心翼翼地勾住布包的带子。镰刀的刀刃刚好勾住布包的绳结,他轻轻一拉,布包就从石缝里滑了出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泥土味。
赵卫国把布包放在桥面上,用镰刀小心地挑开绳结——他怕里面有危险的东西,比如蛇或者野兽。布包打开的瞬间,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半袋用油纸包着的干粮,是镇上供销社卖的白面馒头,还带着点余温;一个旧水壶,壶身是军绿色的,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五个字,壶盖有些松动;还有一本巴掌大的小本子,封面上写着“巡山日志”四个歪歪扭扭的字,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匆忙写的。
“这干粮还是热的,说明主人刚走没多久!”王明凑过来看了看,油纸包着的馒头还冒着淡淡的热气。李娟则指着水壶:“这个水壶我见过!张大爷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上次他给我们讲英雄故事时用过!”
赵卫国趴在桥边往下看,只见桥下的石缝里卡着一个深蓝色的布包,布料有些陈旧,上面还印着一个模糊的五角星——那是当年公社时期的劳保包。他用镰刀勾住布包的带子,慢慢拉上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半袋干粮、一个旧水壶,还有一本写着“巡山日志”的小本子。
“是张大爷的!”赵建军一眼就认出了水壶上的划痕,那是去年张大爷帮他修竹筐时,不小心被镰刀划到的,划痕呈月牙形,很是独特,“张大爷说他最近总觉得青龙沟这边有动静,说晚上能听到奇怪的声音,要过来看看情况。他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没想到昨晚下雨路滑,可能是在桥上摔了一跤,把包掉这儿了。”
赵卫国翻开那本巡山日志,里面的字迹是张大爷的,一笔一划很认真,记录着每天巡山的情况:“八月初五,英雄林的松树长得好,没有虫害”“八月初七,青龙沟的木桥有块木板松动,要修”“八月初九,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砍树,明天去看看”。最后一页的字迹有些潦草,写着“下雨了,路滑,小心”,后面还有个小小的墨点,像是写字时不小心摔了一下。
“张大爷肯定是昨晚来巡山,遇到下雨,在桥上摔了跤,包掉在了桥下,自己爬起来后没办法下去拿,就先回家了,想着今早再来找。”赵卫国把日志放进布包,又把干粮和水壶摆好,“咱们先把包收好,送孩子们回家后,我去张大爷家看看,他年纪大了,摔一跤可不得了。”
孩子们都松了口气,刚才的紧张感一扫而空。李娟拍了拍胸口:“还好是张大爷的包,我刚才还以为是坏人的呢!”王明也放下了手里的石头:“张大爷真勇敢,这么大年纪还来巡山,跟英雄们一样!”赵建军把布包背在身上,包不重,却带着沉甸甸的责任感——张大爷也是英雄,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黑风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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