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耳朵却绷得比弓弦还紧。每一丝动静都没逃过感知:
身后血泊里,血珠滴落石台的频率从“嗒、嗒”变成了“嗒嗒嗒”!
——不是自然流淌,是有东西在悄悄发力;
翔太右翼折处的羽毛,正以微不可查的幅度颤动,不是风刮的,是翅骨在暗中蓄力;
甚至连他丹田处散逸的灵力,都从涣散的杂流,凝成了一缕极细的雷属性微光。
像条藏在血里的小蛇,正顺着血脉往尾羽断处爬。
看台上,克己挥本子的动作突然顿了顿。
小爪子下意识攥紧纸页,把边角捏得皱巴巴。
——他离得近,看得清先生的背影:肩膀虽垮着,却绷得发硬;
举斧的手臂看着放松,肘关节却没敢完全打弯,哪像真正赢了后的松弛?
刚想喊一声,就见先生垂在身侧的左手,指尖悄悄往身后勾了勾,像是在蓄力。
就在这瞬间,身后的血泊突然泛起细密的涟漪!
不是血珠滴落的波纹,是底下的身体在发力。
——翔太的“尸体”猛地弹起,像被按到极致的弹簧突然松开。
断裂的尾羽处“嗡”地爆出刺眼的蓝紫雷光,光焰裹着血雾,把周遭的血珠都炸得飞起来;
右翼原本崩裂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断裂的翅骨“咔嚓”归位,羽毛根根竖起、绷得笔直。
尖端泛着寒光,竟全化作了寸长的锐刺。
每根刺尖都裹着雷丝,“噼啪”炸着火星,带着撕裂空气的“咻”声,直取凌尘后心!
他的眼睛哪还有半分濒死的颓败?
瞳孔缩成竖瞳,里面全是淬了毒般的怨毒,连嘴角都咧着狰狞的笑。
——这才是他压箱底的杀招:先用雷属性灵力假造经脉尽断的颓势,连呼吸都压得只剩浅浅一丝!
再借着血泊掩盖灵力凝聚的动静,等凌尘转身“放松”的刹那,以雷灵力强行催动伤口愈合,用尾羽断处的雷光做掩护,让羽刺借着弹起的冲力,扎进对方后心要穴!
“先生!小心身后!”
克己的惊呼声像把小锥子,刺破看台上的喧嚣,尾音都劈了叉,小爪子扒着石栏想往前扑,却被旁边的修士牢牢按住。
可凌尘早蓄好了势。在羽刺离后心不足半尺的刹那。。
——连雷丝烤得后颈发疼的温度都清晰可辨,他猛地侧身!
不是慢吞吞地转,是借着左脚尖在石台上的一点力。
整个身体像被风吹动的陀螺,以右腿为轴,飞快旋出半圈,动作快得只剩道残影。
右手松开的木斧像长了眼睛,顺着旋转的力道“呼”地倒飞出去。
斧刃裹着冰与土的混色光晕,不是劈,是精准地往斜上方撞。
——斧刃正中羽刺尖端,连半分偏差都没有!
“铛!”
金铁交鸣的脆响炸得人耳膜发麻,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烈。
羽刺被木斧硬生生撞开,尖端的雷丝“滋滋”炸在斧刃上,却被斧身凝着的冰纹死死锁住。
——冰裹着雷,雷烤着冰,瞬间化作缕白汽,连羽刺上的寒光都黯了三分。
翔太的偷袭被撞得偏移半寸,羽尖擦着凌尘的衣襟掠过。
锋利的尖端勾破衣料,带起一串细小的血珠,落在石台上,瞬间被雷光灼成了黑痕。
没等翔太收回羽刺、再补第二击,凌尘已借着侧身的势头,旋身的动作不停,反而越转越快。
左手虚空一抓,掌心凝出土系灵力,像扯着根无形的线,倒飞出去的木斧“嗡”地转了个圈,斧柄精准地落进他掌心。
他顺势在掌心转了个腕花,斧柄贴着小臂滑过,带起的风都裹着灵力。
斧刃上的冰纹与土光瞬间暴涨,寒光逼得人睁不开眼。
——这一连串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
从侧身、松斧、挡刺,到抓斧、转腕、蓄力。
衔接得毫无破绽,仿佛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连灵力流转的节奏都没乱半分。
“你比渡边,还要蠢——还以为假死的把戏,能骗得过我。”
冰冷的声音贴着翔太耳边响起,字缝里裹着怒意与不屑。
话音未落,木斧已带着雷霆之势劈下!
这一斧没留半点余地,把刚才防备偷袭攒的劲、被阴招惹的怒、连左肩旧伤的疼,全凝在了斧刃上。
——斧刃切开空气时,竟带起了土黄色的气浪,连周遭的血雾都被劈得往两边散。
精准地落在翔太的脖颈处,不偏不倚,正好是鹰妖颈骨与脊椎连接的薄弱节点。
“噗嗤——”
鲜血像道红色的喷泉,从颈间断口喷涌而出,溅得石台上到处都是。
这次再没有雷光闪烁,也没有虚假的愈合。
——雷属性灵力刚想往颈间涌,就被斧刃上的土系灵力压得散了,连羽刺上的雷丝都瞬间灭了。
翔太的头颅“咕噜”一声滚落在石台上,眼睛还圆睁着,里面的怨毒凝固成最后的惊愕,像是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自己藏得这么深的杀招,还是被看穿了。
无头的身体“嘭”地砸在血泊里,翅膀还本能地扇动了两下,随即彻底僵住,再没了半点声息。
木斧“咚”地拄在石台上,斧刃扎进石缝半寸,稳住凌尘的身形。
他站在漫天飞溅的血雨中,左肩的旧伤被刚才旋身的力道扯得再次崩裂。
鲜血顺着绷带往下淌,浸红了半边衣襟,顺着衣角滴落在脚边,与地上的血融在一处。
可他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像根扎在石台上的桩子,连晃都没晃一下。
只是微微垂着眼,看着地上滚到脚边的头颅,瞳孔里没什么情绪,只有彻底了结后的沉静。
看台上的欢呼猛地僵在半空。刚才还喧嚣的人群,全被这反转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
——前一秒还在喊“浅尘胜”,下一秒就见翔太诈尸偷袭。
再眨眼,就被劈了头,连大气都没人敢喘。
整个比武场静得能听见血珠滴在石台上的“嗒”声。
直到克己带着哭腔的喊声再次响起,声音里混着后怕与狂喜:
“先生赢了!先生真的赢了!再也没人能偷袭了!”
喧嚣才像被松了闸的洪水,重新爆发出来,比之前更狂热。
——喊“浅尘”的声浪撞在穹顶上,连灰尘都震得往下掉。
前排的妖魔拍着石栏叫好,连之前押翔太赢的妖魔,都忍不住跟着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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