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的灯泡在头顶晃悠，把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王星搂着苏梅的肩膀，脚步有点飘，刘明正跟李云飞抢最后一串烤玉米，吵吵嚷嚷的笑声混着啤酒沫子溅在桌上。
我挥了挥手，声音带着点酒后的含糊：“走了啊，明天还得收拾行李。”
“路上慢点！”王星的声音从背后追过来，被晚风吹得散了些，“开学见！”
潇瑶扶着我的胳膊，我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沉甸甸的，带着啤酒和炭火混合的味道。“慢点走。”她侧过头，能闻到他头发里的洗发水味，混着点烟火气，意外地好闻。
我的脚步有点踉跄，踩在路边的石子上，差点崴了脚。
潇瑶赶紧把我扶稳，我却直着脖子嚷嚷:“我没醉。”眼睛亮得很，就是眼神有点飘，像被风吹动的烛火。
“好好好，你没醉。”潇瑶憋着笑，从右边的口袋里摸出电动车钥匙——刚才我喝酒时，特意把钥匙塞给她保管，现在倒好，自己都忘了。
夜风卷着槐树叶的清香，吹在脸上凉丝丝的。
路边的夜市摊正收摊，塑料布被卷起来的声音“哗啦”响，卖炒粉的老板在刷锅，油星子溅在地上，发出“滋啦”的轻响。
“宝宝，待会儿我来开车吧。”潇瑶停下脚步，仰头看我。
我比她高出一个头，路灯的光落在我的脸上，能看到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泛着点青色。
我愣了一下，似乎在琢磨“开车”是什么意思，几秒钟后才点头:“好吧。”
我抓着潇瑶的手紧了紧，指尖有点凉，“宝宝待会儿要慢点开，晚上路黑。”
“嗯，好。”潇瑶应着，心里暖烘烘的。就算喝了点酒，我还惦记着让她慢点。
两人慢慢走到停车的巷口，电动车安安静静地靠在墙上，车筐里的真知棒包装袋被风吹得轻轻动。
潇瑶把我扶到车边，自己跨上去，脚撑在地上稳住车身。
潇瑶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拧开，车座下的灯亮了，暖黄的光映着她的侧脸。她拧动车把，电动车发出“嗡”的轻响，像只刚睡醒的小虫。
我十分笨拙地坐上后座，车身晃了晃，他赶紧伸出手，紧紧抱住潇瑶的腰。她的连衣裙很薄，能感觉到腰腹处细腻的皮肤，和隔着布料传来的温热。
我把脸贴在她后背上，呼吸喷在布料上，带着点酒气的热。
“宝宝，我喜欢你。”我的声音闷闷的，像从胸腔里发出来的，带着点酒后的坦诚，“特别特别喜欢。”
潇瑶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软下来。腰被我抱得紧紧的，力道大得像怕她跑掉，那种带着点酥麻的触感顺着脊椎往上爬，让她脸颊发烫。
潇瑶咬了咬下唇，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宝宝，我也喜欢你。”风把她的声音吹得散了些，我却听清了。
我把脸埋得更深，鼻尖蹭着潇瑶的后颈，闻到洗发水的栀子花香。
“不许跟别人跑了。”我像个撒娇的小孩，声音里带着点含糊的霸道。
“不跑。”潇瑶笑着，拧动车把，电动车慢慢往前驶去。“就跟着你。”
车轮碾过巷口的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响。
两旁的路灯往后退，像串被拉散的珠子。
潇瑶开得很慢，车把稳得很，生怕颠着后面的人。我的胳膊越收越紧，把她圈在怀里，像抱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
路过潇瑶家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时，潇瑶停下车:“宝宝，你渴不渴，要不要买点水？”
我缓缓抬起头，眼睛有点红，大概是风吹的，便摇摇头，又把脸埋回去:“不要，就这样挺好。”
潇瑶没再说话，重新拧动车把。小区里很安静，只有虫鸣声和电动车的轻响。
路灯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打碎的金子。
到了楼下，潇瑶把车停稳，我却没松手。
我的呼吸均匀了些，大概是酒醒了点，只是抱着她的力道没松。
“我打算上去啦！”潇瑶轻声说，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我的手却很烫。
我慢慢松开手，却没下车，只是看着她的背影。
月光落在我的脸上，能看到眼里的不舍。“明天……咱们一起去车站？”
“不用啦，我爸妈会送我。”潇瑶转过身，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你也早点收拾东西，别熬夜。”
我点了点头，突然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皮肤软软的，像。
潇瑶便说道:“宝宝，那我就先走了。”
“嗯，好。”我看着潇瑶下车。
潇瑶却还是忍不住叮嘱，“宝宝，那你骑车慢点，到家给我发消息。”
“知道啦。”我跨上电动车，回头看了她一眼，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亮闪闪的，“晚安，宝宝。”
“晚安，宝宝。”
电动车“嗡”地驶出去，很快消失在拐角。
潇瑶站在楼下，摸了摸自己的腰，那里好像还留着我的温度。晚风吹过，带来远处的蛙鸣，她突然笑了，转身往楼道里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云。
楼上的灯亮了一盏，是潇瑶房间的灯。她趴在窗边，看着我的电动车驶出小区大门，才拉上窗帘。
过了不久，书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我发来的消息:“宝宝，我到家啦！宝宝，晚安。”
潇瑶回了个“晚安”的表情包，抱着手机躺在床上，嘴角还扬着笑。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银线，像根系着两个名字的红线。
明天就要各奔东西了，但好像也没那么难过。
毕竟，我说会每周末来看她，毕竟，晚风里的那句“我喜欢你”，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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