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王那副老骨头架子像危楼被狂风蹂躏时一样吱嘎作响，它巨大的骨掌拍在凌零面前的岩石上——这让凌零想起红太狼发脾气时摔平底锅的架势，只不过骷髅王这一下足够让灰太狼轮回三辈子了。碎石被拍得四处飞溅。
预约？骷髅王俯下身，它眼眶里翻滚的紫色灵魂之火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欢快地跳动着，三千年了，你是第一个敢让我排队的活人。要知道上次这么跟我说话的家伙，现在正在我的肋骨上挂着当装饰品呢！
这时凌零镇定地掏出一张预约计划表，在上面勾勾写写：您的情况我了解了。这就安排您走VIp贵宾通道，不需要排队。凌零又面不改色地把举到骷髅王面前：愤怒管理问题是吧？我们先做个简单的心理评估——您最近作息规律吗？
我不用睡觉！它暴躁地锤碎一辆矿车，重点是他们背叛了我！说好一起推翻暴君，结果把我骗进矿洞活埋！说着就要去拔背后生锈的巨剑。
等等！凌零突然指向它身后，那是您当年的队友吗？
骷髅王猛地转身，只见矿道拐角处慢悠悠飘过几个半透明的幽灵矿工，正凑在一起打骨牌。其中一个幽灵抬头瞥了眼骷髅王：哟，老布，还搁这儿生气呢？
骷髅王的灵魂之火瞬间暴涨又红又紫，活像被政客欺骗的选民们的脸色：你们这些叛徒——
布兰特先生。凌零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您知道为什么三千年过去，只有您还保持着完整的意识吗？
骷髅王举到一半的巨剑僵在半空：...真的？
千真万确。凌零悄悄对艾琳比了个手势，不信您问这位圣光修女，她能和灵界沟通。
艾琳的十字架地亮起来，露出修女面对那些恶棍忏悔时的假笑：呃...是的！您的灵魂之火纯度是普通亡灵的十倍，这说明您始终坚守着当年的誓言！修女紧张得把十字架都倒过来了，不过没关系，骷髅王被她的话吸引了，没注意到。
骷髅王沉默了。它胸腔里传来细微的咔咔声，像是老旧的时钟终于开始运转。突然，它蹲下来抱住头骨：可我不知道该怎么不生气...每次想起他们我就...
凌零轻轻拍了拍它的胫骨，这次她小心控制了力度，就像对待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让我们试试情绪具象化疗法。梅林先生，麻烦您变个幻术？
梅林推了推眼镜，法杖顶端浮现出朦胧的光雾：用幻术来表现情绪可视化……我真聪明。
光雾中渐渐浮现出当年的场景：年轻的将军布兰特带领矿工起义，却被副官出卖。但幻术特意模糊了叛徒的面容，就像历史教科书总是模糊统治者的过错一样。
矿道深处突然传来滴水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一滴水珠从钟乳石尖端坠落，在骷髅王光洁的头骨上碎成八瓣。这个意外的清凉触感让暴怒的亡灵愣住了，就像正在发脾气的孩子突然被塞了根棒棒糖。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浓度灵魂波动，分析中】
凌零的视野边缘突然浮现一行半透明的文字：
【目标灵魂之火呈深紫色，光谱分析显示为守望之焰——通常出现在因强烈执念而存续的亡灵身上，稳定性高于普通亡灵（绿色火焰）87.3%。】
您看，凌零趁机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抑郁症患者，普通骷髅的灵魂之火都是浑浊的绿色，而您...她调整镜面角度，让紫色火焰在镜中流转出银河般的纹路，这是执念者才有的守望之焰
骷髅王怔怔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骨指无意识地碰触眼眶。那些被背叛的记忆突然变得遥远，取而代之的是起义前夜——他站在矿工们中间，用剑尖在地上画出进攻路线，所有人的眼睛都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我...我只是...骷髅王的骨掌擦过锈迹斑斑的胸甲，那里有道横贯心脏位置的裂痕，他们答应过要一起看到新黎明...
凌零又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您认识这个吗？她掌心里躺着一枚氧化发黑的铜哨，哨身上刻着模糊的齿轮图案，那是前面咨询的骷髅给她的。
矿工哨？骷髅王的指骨猛地收紧，巨剑砸在地上，不可能...这应该和乔尼一起...
矿道里的幽灵们突然停止打骨牌，最年长的那个飘过来，半透明的手掌虚抚过铜哨：老乔尼那个蠢货...明明自己跑得最快...
凌零指着幻象，像个博物馆导游在解释一幅抽象画，您记住的是背叛，但他们记住的是这个——您最后还在保护大家。
骷髅王的灵魂之火渐渐变成柔和的蓝色，就像他要起义时许下承诺那天的天空一样蓝。可他们都死了...它喃喃道，语气活像得知自己退休金被挪用时的老兵。
但您还着。凌零微笑，而且您有项独特优势——她突然转向正在偷拍骷髅王的卡尔，暗精灵先生，请把您刚拍的图像删掉。
卡尔手忙脚乱地关掉魔法水晶，慌张得像个被抓住在办公室摸鱼的打工人：我只是想记录姐姐的英姿...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记录？
我吃瓜吃的比你多，谁没事举着手机对别人。我猜你举老半天的东西应该是能记录拍摄的东西，看来我没猜错。不过，我们要尊重客户隐私，请放下来吧。凌零头也不回地说，这观察力堪比国税局的审计员。
凌零继续跟骷髅王说道：言归正传。作为千年亡灵，您完全可以开个起义军历史真相讲座，或者成立工会维护骷髅权益——比如要求矿井提供亡灵专属安全帽。要知道，在我们那个世界，连马都有专属牙医了，骷髅凭什么不能有安全帽？”
骷髅王眼中的蓝火闪烁了几下，突然从铠甲缝隙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其实...我写了回忆录，但出版社说骷髅没有版权...
岂有此理！莱恩突然上前一步，金发在矿道幽光下依然一丝不苟，《翡翠领出版法》明确规定，亡灵着作受保护！他顿了顿，只要作者能亲自签...呃，按骨印。法律条文总是这样，考虑得再周全也会漏掉骷髅签名这种小事。”
骷髅王和贵族少爷四目相对，如果眼眶算目的话，一场跨越种族的出版业讨论就此展开。凌零悄悄退到后方，发现梅林正在羊皮纸上疯狂记录：《论心理咨询对亡灵社会结构的颠覆性影响》...这够发三篇《奥术月刊》了。
姐姐...卡尔突然拽了拽凌零的衣角，银发下的尖耳微微发红，那个...我们暗精灵的 ptSd 能治吗？就是...晚上怕圣光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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