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在米色的地毯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苏清婉坐在靠窗的扶手椅里,手中捧着一本关于孕期营养的书,目光却落在庭院中一棵叶子开始泛黄的老银杏树上。林薇出去联络中医师和学者了,周文在套房外间的临时办公室处理着不断涌来的信息流,套房内暂时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种寂静让她得以梳理纷乱的思绪。慈善晚宴的余波仍在扩散,顾家的暂时退避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她自己的身体,还有腹中宝宝那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反应,都像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礁,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敲门声轻轻响起,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请进。”苏清婉放下书。
门被推开,进来的不是预料中的医护人员,而是一个穿着深蓝色棉麻长衫、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妇人。她看上去约莫六十岁,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平和,手中拎着一个古朴的藤编药箱。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姿态——背脊挺直如松,步伐轻盈无声,整个人透着一股洗净铅华的沉静气度。
“苏女士,你好。老身韩墨,受林薇小姐之托,前来叨扰。”老妇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让人心神安定的力量。
苏清婉有些意外,林薇的效率比她想象中更高。“韩医师,您好。请坐。”她示意对面的椅子,“没想到您来得这么快。”
韩墨在椅子上坐下,将药箱放在脚边,目光在苏清婉脸上停留片刻,又自然地下移到她的小腹。那目光并非审视,更像是一种温和的“望”诊。“林小姐说得很急,说您和胎儿需要调理,且情况……有些特殊。”她顿了顿,“老身行医四十余载,见过不少孕期坎坷的女子。有些是身病,有些是心病,还有些……”她抬起眼,与苏清婉对视,“是身与心之外,更微妙的‘气’与‘神’受了惊扰。”
苏清婉心中一动。这位韩医师,似乎与她想象中那种开些温补方子的传统中医不太一样。
“韩医师相信‘气’与‘神’吗?”她试探着问。
“信与不信,它都在那里。”韩墨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种洞察世事的通透,“就像风,看不见,但树摇叶落,便是明证。医者眼中,人的身体不仅是血肉皮囊,更是‘精、气、神’三宝运转的器宇。孕期尤甚,母体与胎儿气血相连,神魂相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一个棉布包,展开,里面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苏女士若不介意,老身想先为您诊个脉,再施以一套安神定志的针法。针法温和,旨在梳理您紊乱的气机,安抚惊悸的神魂。”
苏清婉看着那些细如发丝的银针,犹豫了一瞬。但韩墨的眼神太清澈,太坦然,让她生不出恶感。而且,她确实需要一些切实的帮助,来应对那种挥之不去的精神疲惫和被窥视感。
“麻烦您了。”她伸出手腕。
韩墨的手指搭上她的腕脉。那手指微凉,触感却异常稳定。诊脉的时间比苏清婉预想的要长。韩墨闭着眼,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仔细分辨着什么。
“脉象浮滑而数,中取却显涩滞,尺脉沉而有力但兼有细弦之象。”她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这是典型的气血逆乱、神魂不安之兆,且有……外邪惊扰的痕迹。但奇怪的是……”她睁开眼,看向苏清婉的小腹,“胎儿之脉,却异常稳健有力,甚至……太过稳健了。仿佛有一股生生不息的内生之气,在护持着他,也反过来滋养着母体,才让你在如此境况下,尚未出现更严重的滑胎或痼疾之象。”
苏清婉的心跳漏了一拍:“太过稳健?是什么意思?”
“寻常胎儿,脉象虽有力,但终究稚嫩,易受母体及外界影响。”韩墨收回手,沉吟道,“但您的孩子……他的‘神’,似乎格外凝实。老身行医多年,只在极少古籍逸闻中读到过类似的描述,谓之‘宿慧胎’或‘星宿入怀’,多是牵强附会之说。”她摇摇头,“但您的情况又有所不同。胎儿的‘神’虽凝,却无早熟之燥,反而有一种……温润的包容感。更奇异的是,您的脉象中,那股‘外邪惊扰’的痕迹,在靠近胎儿脉象时,竟有被隐约化解、排斥的迹象。”
她看着苏清婉,目光变得深邃:“苏女士,恕老身直言,您和这孩子,近期是否遇到过什么……超乎常理的事情?或者,您自身,是否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感知?”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苏清婉沉默了。那些梦境,那些共鸣,那些对危险的预感,还有晚宴上时间被拉长的诡异感觉……她能说吗?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中医师?
也许是她的沉默给出了答案,韩墨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医道也好,天道也罢,总有我们无法尽知之处。老身今日施针,只能助您暂时理顺气机,安抚心神。但要真正化解您脉象中那股‘外邪惊扰’,恐怕……非针药所能及。”
她取出一根较短的银针,在酒精棉上擦拭:“不过,既然胎儿自身有护持之力,便是最大的吉兆。苏女士,您需谨记:母安则子安,子安亦能反哺母安。您与孩子,此刻是真正的命运共同体。您的意志,您的心念,便是他最好的屏障。”
针尖轻轻刺入苏清婉手腕内侧的内关穴,微胀,却不痛。紧接着,神门、三阴交、太冲……韩墨下针又快又准,动作行云流水。随着一根根银针落下,苏清婉感到一种奇异的暖流从针刺处缓缓蔓延开,原本紧绷的神经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连日积累的疲惫和焦虑,竟真的开始一点点消散。
更让她惊讶的是,腹中的宝宝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股温和的能量,胎动变得异常柔和,像在舒服地伸着懒腰。她能“感觉”到,宝宝很喜欢这个老妇人,以及她带来的这种宁静。
施针持续了约二十分钟。韩墨起针后,苏清婉感到一种久违的、从内而外的轻松感,连一直隐隐作痛的后腰都舒缓了许多。
“谢谢您,韩医师。”她由衷地说。
“不必客气。”韩墨收拾着针具,“老身会开一个药膳食补的方子,林小姐回头来取。每三日,老身会来为您施针一次。但最关键的……”她再次看向苏清婉的眼睛,“是您自己的心。莫要被外界的风雨迷了眼,乱了神。守住心中那方净土,便是守住孩子最安稳的港湾。”
她留下这句话,便提着药箱告辞了,来时悄然,去时亦悄然。
苏清婉独自坐在渐斜的日光里,回味着韩墨的话。“宿慧胎”?“星宿入怀”?还有那“外邪惊扰”……难道韩医师真的能“诊”出那些无形之物的存在?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韩墨为她施针、引导她体内气机归于平和的短暂时刻,她心神放松,胎儿意识场域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稳定与开放状态。而一直在高维等待时机的初庭宇宙意志,捕捉到了这个转瞬即逝的“共鸣峰值”窗口。
没有犹豫,观测弦将那枚储存已久的、承载着“旧伤裂隙”本源残片最纯净情感回响和最简单结构信息的信息种子,压缩至极限,以近乎零能量损耗的方式,进行了一次毫秒级的定向投射。
信息种子无声无息地穿越维度,如同一粒不反射任何光线的微尘,轻轻“落”入了胎儿那温润而活跃的意识场域核心。
没有引发任何波澜,没有惊动盘旋在外的“噬念者”单位,甚至连苏清婉自身都毫无察觉。那信息种子太过微小,其内容也太过基础——只是一缕关于“坚守”的温暖感觉,和关于“枷锁必有节点”的、不带任何具体指向的认知碎片。
它不会让这个孩子生而知之,也不会赋予他超凡的能力。它只是在最深的意识底层,埋下了一颗最原始的、关于“反抗禁锢”与“寻找连接”的、可能终生都不会发芽的种子。
完成了这近乎不可能的操作后,观测弦立刻进入了更深层的隐匿状态。初庭宇宙意志的核心数据流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套房内,苏清婉站起身,走到窗前。夕阳给庭院和老银杏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腹中的宝宝轻轻动了一下,传递来一种饱满而安宁的情绪。
她把手贴在玻璃上,感受着夕阳的余温。
也许前路依然荆棘密布,也许未知的威胁仍在暗中窥伺。但至少此刻,在这片短暂的宁静里,她感受到了一种新的力量——不仅来自韩墨的医术,不仅来自朋友的守护,更来自腹中这个越来越“不寻常”的小生命,以及……某种她尚无法言说、却真实存在的、更宏大的联结。
夜幕即将降临。但这一次,她心中的灯火,似乎比以往更明亮了一些。
喜欢离婚当天,我怀仔踹了渣男总裁请大家收藏:(m.suimengsw.com)离婚当天,我怀仔踹了渣男总裁随梦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