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肖珂云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出租屋。手机响起，是母亲刘美娟打来的。她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母亲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地嚷嚷：
没戏了！袁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一点情面都不讲！我们好说歹说，他们就是不肯帮忙！
肖珂云的心猛地一沉，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声音颤抖：他们......他们怎么说？
说什么支持袁一凡的决定，说什么出轨是原则问题！刘美娟越说越激动，张桂兰那个老妖婆，居然直接把我们赶出来了！
肖珂云缓缓滑坐在地上，手机从手中脱落，发出的一声。她甚至没有去捡，只是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这个狭小的出租屋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旧衣柜，什么都没有。墙皮有些剥落，窗户关不严实，晚上总能听见风声。
她想起在丽景花园的那个家，宽敞明亮，每一个角落都充满温馨。那时她还是袁太太，每天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晚饭该做什么。而现在，她连一个像样的家都没有了。
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抱住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这一次，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连父母出面都没有用，袁一凡是真的铁了心不要她了。
第二天在餐馆工作时，肖珂云一直魂不守舍。她机械地擦着桌子，端着盘子，脑子里全是昨天母亲说的话。袁一凡决绝的眼神，思语哭泣的小脸，父母失望的表情，这些画面在她脑海里反复闪现。
服务员！再来碗米饭！
好的，马上来。肖珂云勉强打起精神，走向后厨。
就在她端着热汤走向一桌客人时，脚下一滑，整碗汤都泼在了一位女顾客身上。
女顾客尖叫着跳起来，手臂被热汤烫得通红。
对不起！对不起！肖珂云慌忙抽出纸巾想要擦拭，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你怎么搞的！眼睛长哪里去了？女顾客气得脸色发白，我这件衣服是新买的！
周围的客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的声音让肖珂云无地自容。老板娘闻声赶来，一看这情形，立刻变了脸色。
肖珂云！你这是第几次了？老板娘一边向顾客赔礼道歉，一边狠狠地瞪着肖珂云，要是再出一次错，你就别干了！这个月的工资也别想要！
被烫伤的女顾客不依不饶：我这手臂都红了，必须去医院！你们餐馆要负责！
是是是，我们一定负责。老板娘连连鞠躬，转身对肖珂云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医药箱！
肖珂云跌跌撞撞地跑向后厨，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她在医药箱里翻找烫伤膏，手指却不听使唤地颤抖。好不容易找到药膏，她急忙跑回前厅。
一天天净惹事！老板娘一边给顾客上药，一边数落着肖珂云，要是这位女士要去医院，所有费用都从你工资里扣！
那位女顾客冷冷地看着肖珂云：我看你这服务员也别干了，连个汤都端不好，还能干什么？
周围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肖珂云心上：
这服务员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听说她以前还是什么阔太太呢，现在沦落到端盘子。端盘子都端不好，真是......
肖珂云再也忍不住，捂着脸跑进了后厨的储藏室。她蜷缩在角落里，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生活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一切都这么不顺？
老板娘推门进来，看到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哭什么哭？还不快去前面帮忙！这个月的工资扣五百，算是给客人的赔偿！
肖珂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老板娘：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老板娘厉声道，再出一次错，直接滚蛋！
肖珂云擦干眼泪，勉强站起身。她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工作服上还沾着汤渍。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光鲜亮丽的袁太太？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到前厅。客人们异样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每一次端盘子都小心翼翼，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晚上打烊后，肖珂云独自留在餐馆里打扫卫生。她跪在地上，用力擦着瓷砖上的污渍，眼泪一滴滴落在地面上。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生活真的已经一团糟。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可是那些光亮，再也照不进她黑暗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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