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八章 初试锋芒与暗流初现
战部，演武秘境，卯时三刻。
晨光穿透秘境的结界，在青石铺就的广场上投下斑驳光影。广场长宽各三百丈，四角立着四根蟠龙石柱，柱身刻满了加固空间的阵纹——此地乃是金鹏耗费三年心血，以三件后天灵宝为基，布下的“小须弥乾坤阵”，内部空间可随心意变换，足以承受金仙级的全力厮杀。
此刻，广场被划分为十二个区域。
每个区域中，都有三十名身着制式劲装的修士正在演练。他们分为三组：十人着玄黑甲胄，背负算筹、罗盘、星象仪等器物，盘坐于阵眼之处，双目闭合，眉心隐隐有灵光流转——这是计算神藏组；十人着暗金重铠，身高皆过八尺，肌肉虬结如龙，正演练着大开大合的搏杀之术，举手投足间隐有风雷之声——这是结构神藏组；最后十人着青灰道袍，手持阵旗、符箓、丹炉等物，身形飘忽如烟，正演练着种种增益、治疗、干扰的法术——这是灵效神藏组。
广场东侧的高台上，金鹏负手而立。
他今日未着战甲，只一袭暗金长衫，长发以玉簪束起，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晨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一双鹰隼般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下方演练。
身侧站着三人。
左首是个枯瘦老者，穿葛布道袍，手持一杆青玉烟杆，时不时啜上一口，吐出淡紫色的烟圈。他名唤“墨玄”，乃是格物院战部首席战术教习，修为虽只真仙巅峰，却以精通三千阵法、熟稔万族战法着称，金鹏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弟子。
右首是个三十岁模样的女修，面容清冷如霜，着月白剑装，背负一柄无鞘古剑。她名唤“凌霜”，乃是剑阁一脉出身的客卿长老，百年前因欠昊一个人情，自愿入格物院执教，专司杀伐剑术。修为已达金仙中期，剑意之凌厉，连金鹏都要忌惮三分。
中间则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笑眼弯弯，穿着绣满铜钱纹的锦袍，手里捧着个金算盘，正“噼里啪啦”打着什么。他名唤“钱通”，原是南瞻部洲第一商号“万宝楼”的大掌柜，三十年前被昊以三卷《灵能经济学》拐来格物院，如今掌管全院资源调配、后勤补给，修为虽只玄仙，却无人敢小觑——毕竟谁也不想修炼到一半，发现自己的资源配额被扣光了。
“第五组，计算偏差三厘七毫。”
金鹏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整个广场。
下方第五区域中，那十名计算神藏者齐齐一震，为首的一名青年修士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们方才推演的是“七星锁妖阵”的第十三变种，本应在三息内完成阵眼转换，却因一人心神波动，导致整体推演慢了半拍。
“罚。”金鹏只吐一字。
墨玄叹了口气，手中烟杆一点，一道紫烟飘然而下，将第五组十人笼罩。霎时间，十人脸色骤变——那紫烟竟能侵蚀神念，让他们如坠冰窟，脑中剧痛如针刺。
“紫煞炼神烟，炼一个时辰。”金鹏淡淡道，“下次再犯，炼三日。”
十人咬牙应声，不敢有丝毫怨怼。
凌霜瞥了一眼，冷声道：“太过温和。战场上，半拍就是生死。依我之见，当以剑意刺其神魂，痛彻心扉，方能长记性。”
金鹏摇头：“循序渐进。这些弟子初开神藏，神魂尚弱，过度刺激恐损根基。”
钱通则笑眯眯道：“凌长老的法子虽好，可若是伤了神魂，后续治疗、补益又是一大笔开销。依钱某看，不如扣他们本月资源配额的一半，既省开销，又长记性...”
金鹏懒得理他，继续看向下方。
此刻演练已至关键处。
十二个区域中，计算组同时开始推演同一套战术——“天罗地网伏妖阵”。此阵脱胎于上古妖庭的“周天星斗大阵”简化版，需三百六十人协同布设，以计算组为核心，引导结构组占据阵眼，灵效组维系阵法运转，一旦成型，可困杀太乙金仙！
当然，眼前这三百六十人修为最高不过真仙，布出的阵法威能百不存一，但演练的是配合，是心意相通。
“起阵！”
金鹏一声令下。
三百六十人同时动作。
计算组十人一组，神念勾连，在空中划出道道灵纹。那些灵纹并非随意描绘，而是遵循着某种玄奥的星辰轨迹——那是昊从老子讲道时捕捉到的“周天星斗运转图”残韵，虽只得皮毛，却已远超寻常阵法。
结构组则按照计算组推演出的阵眼位置，迅速移动。他们的动作看似笨重，实则每一步都精准无比，落脚之处，青石地面都会留下半寸深的脚印——那是将全身力量凝聚于一点的体现。
灵效组最为繁忙。他们需在结构组就位的瞬间，将早已准备好的阵旗、符箓打入地脉，并以自身灵力为引，勾连各处阵眼。整个过程需一气呵成，稍有延迟，阵法便会出现破绽。
一时间，广场上灵光冲天。
三百六十道气息交织成网，隐约有星辰虚影在网中流转，发出“嗡嗡”的共鸣声。空气中灵气被疯狂抽取，形成十二个小型漩涡，在阵法上空盘旋。
高台上，墨玄眼睛一亮：“好！阵成七分，已有困杀玄仙之威！”
凌霜却皱眉：“第十七、三十九、一百零五处阵眼灵力波动不均，是灵效组三人施法节奏有误。”
钱通打着算盘，嘴里念念有词：“维持此阵每息需耗上品灵石三百块，演练半个时辰就是十万八千块...啧啧，烧钱啊烧钱...”
金鹏没有评价，只是盯着阵法的运转。
他能看出，这三百六十人的配合，比三日前又精进了三分。计算组的推演速度提升了半成，结构组的移动误差缩小了三厘，灵效组的施法衔接也流畅了许多。
（看来，烈山长老新锻的那批“星纹计算中枢”，确实有效...）
他心中暗忖。
三日前，烈山氏将第一批三套“星纹计算中枢”送来战部，装配给了计算组中表现最优的三队人。方才第五组失误，正是因为他们用的还是旧式算筹，推演速度跟不上阵法变化。
正思索间，异变突生。
广场西南角的第八区域，阵法忽然剧烈震荡！
却是灵效组中一名女修，在打入最后一道阵旗时，因灵力不济，手中动作慢了半拍。只这半拍，整个区域的阵法运转顿时紊乱，灵力反冲之下，那名女修闷哼一声，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连锁反应开始了。
第八区域的阵法崩溃，立刻波及相邻的第七、第九区域。三个区域共九十人组成的阵势，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溃散。灵力反噬如潮水般席卷，数十名弟子惨叫倒地，修为稍弱者更是直接昏死过去。
“停阵！”
金鹏厉喝，身形已如金虹般射入广场。
他双掌虚按，大罗级的神念汹涌而出，强行将暴乱的灵力镇压、抚平。但即便如此，仍有二十余名弟子受了不轻的内伤，其中第八区域那九人最重，经脉都出现了裂痕。
广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弟子都低着头，不敢看金鹏的脸色。
高台上，墨玄连连叹气，凌霜面罩寒霜，钱通则已经掏出玉简开始计算治疗费用了...
金鹏走到那名最先失误的女修面前。
女修正被同伴搀扶着，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丝。见金鹏过来，她挣扎着想跪下，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托住。
“何故失误？”金鹏问，声音听不出喜怒。
“弟子...弟子昨夜修炼‘灵效神藏’第三重‘潮汐引’，欲突破小成境，耗费心神过甚...”女修声音颤抖，“今晨灵力未复，强行催动，以致...”
金鹏沉默。
他认得此女，名唤“柳青青”，原是华胥国边境一小部落的巫女，因天赋异禀被选入格物院，开启灵效神藏后进境极快，三个月前已至真仙中期，在灵效组中算是佼佼者。
“修炼无过，但需量力而行。”金鹏缓缓道，“今日若在战场，你一人失误，害死的便是八十九条同袍性命。”
柳青青浑身一颤，泪水夺眶而出。
“罚。”金鹏转身，声音传遍全场，“第八区域全体，禁闭三日，抄写《阵法协同要义》三百遍。柳青青，加罚清扫器研部熔炉灰烬一月。”
众人齐声应诺，无人敢有异议。
金鹏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神色微动，翻手取出一枚传讯玉符。玉符正闪烁着刺目的红光——这是最高级别的紧急传讯！
他神念探入，脸色骤然阴沉。
“演练暂停，各归本队待命！”
丢下这句话，金鹏化作金虹冲天而起，直往衍道密阁方向而去。
广场上，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唯有高台上的墨玄、凌霜、钱通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出大事了...）
同一时刻，洪荒西南边陲，瘴疠之地。
这是一片被灰紫色雾气笼罩的山脉，绵延数十万里，终年不见天日。雾气中混杂着地底溢出的毒煞、腐烂的草木瘴气、以及某种上古遗留的诡异能量，寻常真仙修士吸入一口，都要神魂恍惚三日，金仙在此也不敢久待。
但此刻，却有两道身影在雾气中疾行。
两人皆作散修打扮，一高一矮，高的名唤“秦岳”，矮的名唤“赵峦”，都是格物院最早的那批弟子，如今修为已至金仙初期，且双双开启了结构神藏。
他们身上笼罩着一层淡灰色的灵光，那是昊亲授的“万化匿息术”。此术以结构神藏改变肉身气息，以计算神藏模拟散修神魂波动，以灵效神藏调控周身能量场，三重叠加之下，便是大罗金仙不仔细探查，也难辨真伪。
“秦师兄，还有多远？”
赵峦低声问道，手中握着一块罗盘状的器物。那器物名唤“地脉寻龙仪”，是烈山氏特制的勘探法宝，能感应地下百里内的矿脉波动。
秦岳看了眼手中的玉简，玉简上浮现出一幅立体地图，其中一道红线蜿蜒指向山脉深处。
“按昊师所赐地图，前方三百里，便是太乙精金矿脉的疑似入口。”他沉声道，“但此地瘴气诡异，我的神识只能探出三十丈，你要跟紧了。”
赵峦点头，两人继续前行。
越往深处，雾气越浓，颜色也从灰紫转为暗红，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甜腥味——那是血煞瘴，能侵蚀修士气血，金仙久了也要元气大伤。
秦岳皱眉，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又递给赵峦一枚。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清凉气流游走全身，将侵入体内的瘴气逼出。
这是缁衣氏以灵效神藏结合古丹方改良的“清煞丹”，专克此类毒瘴。若非有此丹，他们根本不敢深入此地。
又行百里，前方地形骤变。
原本崎岖的山路忽然开阔，出现一片方圆数里的盆地。盆地中央，赫然矗立着三根高达百丈的黑色石柱，柱身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正“呜呜”地往外喷吐着血色雾气。
“这是...地煞柱？”赵峦倒吸一口凉气。
地煞柱，乃是地底阴煞之气经万年凝聚所化，往往出现在大凶之地。一根地煞柱便足以让方圆千里生机断绝，此地竟有三根！
秦岳脸色凝重，催动地脉寻龙仪。仪器的指针疯狂转动，最终定格在盆地西北角。
“矿脉入口，在地煞柱后方。”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犹豫。
地煞柱喷吐的血煞，比外围瘴气毒烈百倍，清煞丹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但任务在身，岂能退缩？
“我走前面，你掩护。”秦岳咬牙，周身泛起暗金色光芒，那是结构神藏催动到极致的表现——他的肉身强度，此刻已堪比中品后天灵宝！
赵峦点头，取出三面阵旗插在身前，双手掐诀，一道青色光幕将两人笼罩。这是灵效神藏中的“辟煞灵光”，专防各类阴邪煞气。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盆地。
刚一进入，血煞便如活物般涌来，撞在辟煞灵光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光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赵峦脸色发白，全力催动灵力维持。
秦岳则顶着血煞，一步步往前。
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浮现细密的裂纹，那是血煞在侵蚀肉身。但结构神藏赋予的强大恢复力，让这些裂纹出现又愈合，循环往复。
三十丈、五十丈、八十丈...
距离地煞柱越来越近，血煞浓度也越来越高。辟煞灵光终于支撑不住，“咔嚓”一声碎裂。赵峦闷哼后退，七窍都渗出血丝。
“退后！”
秦岳暴喝，转身一拳轰出。
拳风如龙，将涌向赵峦的血煞轰散。但这一分神，他自己却被血煞趁虚而入，半边身子瞬间变得乌黑。
“师兄！”赵峦目眦欲裂。
秦岳却咧嘴一笑，露出被血煞染黑的牙齿：“无妨...这点煞气，还奈何不了我...”
他体内，结构神藏疯狂运转。那些侵入的血煞，竟被他以蛮横的肉身之力，一点点逼出体外！乌黑的皮肤重新泛起金色，虽然缓慢，却确实在恢复。
这便是结构神藏的恐怖之处——只要不是瞬间致命的伤害，都能靠强大的肉身硬抗、恢复！
两人又艰难前行百丈，终于绕到了地煞柱后方。
这里血煞稍淡，地面露出一条斜向下的裂缝，仅容一人通过。裂缝深处，隐隐有金属光泽闪烁，同时传来精纯无比的庚金之气。
“找到了！”
秦岳大喜，正要上前探查，忽然神色剧变，一把拉住赵峦暴退。
几乎在同一时间，裂缝中窜出三道黑影！
那是三条通体漆黑的怪蛇，头生独角，眼泛红光，身长不过三尺，却散发着金仙级的凶戾气息！
“地煞阴蛇！”赵峦惊呼。
地煞阴蛇，乃是地煞之气中孕育的异种，专食金石矿脉，肉身坚如精铁，更擅长喷吐地煞毒火，便是金仙后期遇上了也要头疼。
三条阴蛇显然将二人当成了入侵者，嘶鸣着扑来。它们速度极快，在空中划出三道黑线，眨眼便到眼前。
“我来！”
秦岳踏步上前，双拳齐出。
他的拳法没有花哨，就是最简单的直拳、勾拳、摆拳，但每一拳都重若山岳，带着结构神藏赋予的恐怖力量。
“嘭！嘭！嘭！”
三拳，三条阴蛇倒飞出去，砸在岩壁上，蛇身都凹陷了一块。
但阴蛇肉身确实强悍，受了如此重击，竟只是晃了晃脑袋，便又扑了上来。而且这次它们学乖了，不再硬拼，而是游走缠斗，口中不时喷出黑色毒火。
那毒火沾之即燃，连石头都能烧成灰烬。秦岳不敢硬接，只能闪躲，一时间竟被逼得有些狼狈。
赵峦见状，立刻出手。
他双手结印，灵效神藏催动，一道“凝滞灵光”罩向阴蛇。此光并无杀伤力，却能大幅减缓目标的动作。
阴蛇被灵光笼罩，速度顿时慢了三分。秦岳抓住机会，一拳轰碎一条阴蛇的脑袋，反手又捏断了另一条的七寸。
最后一条阴蛇见势不妙，扭头想钻回裂缝，却被赵峦以“缚灵索”缠住，秦岳赶上，一脚踏碎了蛇头。
战斗结束。
两人都松了口气，秦岳身上多了几处焦黑，是被毒火擦伤，赵峦则灵力消耗大半，脸色苍白。
“此地不宜久留，速速探查。”秦岳道。
两人来到裂缝前，秦岳率先钻入，赵峦在外警戒。
裂缝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出现在秦岳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四壁，密密麻麻嵌满了淡金色的矿石，在黑暗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正是太乙精金！
而且不是零星矿脉，是整整一条矿脉的主干！粗粗估算，储量至少是格物院现有所有矿脉总和的三倍以上！
秦岳心脏狂跳，强压激动，取出留影玉简开始记录。
他需要记录矿脉走向、矿石品质、伴生灵物、以及潜在危险——比如刚才那三条地煞阴蛇，恐怕只是守在外围的小喽啰，深处说不定有更可怕的东西。
正记录间，忽然脚下地面一震。
洞窟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吼。那吼声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带着无尽的暴戾与饥饿，震得整个洞窟簌簌落石。
秦岳脸色大变，毫不迟疑，转身就逃。
他刚冲出裂缝，便见赵峦正焦急地等在外面。
“快走！有大家伙醒了！”
两人顾不得收敛气息，全力催动遁光，朝着来路狂奔。
身后，洞窟深处，一双猩红的巨眼缓缓睁开...
格物院，衍道密阁。
昊立于堪舆图前，图中代表着秦岳、赵峦的两枚光点正急速闪烁，那是遭遇危险的信号。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五枚光点也传来异常波动。
北俱芦洲边缘，伪装成巫族战巫的三名金仙，在收集祖巫精血时，意外撞见了一小队妖族斥候，双方爆发冲突，虽然全歼了对方，但其中一人受了重伤，伪装也险些被识破。
东海妖族势力范围，伪装成妖将的两人，在盗取星辰金边角料时，被妖族工坊的守卫阵法察觉，如今正被三名妖帅追杀，慌不择路逃向深海。
还有...
昊的目光落在堪舆图的另一处。
那是华胥国西南边境，一个标注为“七号矿区”的地方。就在半刻钟前，驻扎在那里的侦察队传回紧急情报——一股数量超过十万、由五头玄仙级妖兽率领的兽潮，正离开其传统栖息地，朝着矿区袭来！
兽潮的行进路线极其诡异，绕开了所有巫族据点、妖族领地，目标明确直指人族矿区。更可疑的是，兽潮中混杂着几头本不该出现在那片区域的“噬金兽”——那是一种专食金属矿脉的异兽，对太乙精金的气息尤为敏感。
（太巧了...）
昊眼中寒光一闪。
秦岳二人刚发现太乙精金矿脉，这边就有兽潮来袭，而且直奔人族矿区？若说其中没有关联，他是绝不信的。
看来，格物院这几年的暗中行动，还是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这兽潮，恐怕是一次试探，一次警告，或者...一次清理。
“昊师！”
密阁门开，金鹏大步走入，脸色凝重：“七号矿区急报，兽潮已至三百里外，最多一个时辰便会抵达。驻守矿区的只有一支百人卫队，领队的是一名真仙修士，绝无可能抵挡。”
昊转身，月白道袍无风自动。
“令。”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战部‘格物道兵’第一大队，全员出动，由你亲自统领，前往七号矿区迎击兽潮。”
金鹏一怔：“道兵初成，尚未经实战检验...”
“实战检验的机会，不是来了么？”昊看向堪舆图中那汹涌而来的红色潮汐，“告诉弟子们，这不是演练，是真正的战场。我要他们，以最小的代价，全歼这股兽潮。”
金鹏深吸一口气，抱拳：“遵命！”
“还有。”昊补充，“此战，许胜不许败。不仅要胜，还要胜得漂亮，胜得让暗中窥视的那些眼睛，看清楚格物院的锋芒。”
“我会带上墨玄、凌霜。”金鹏沉声道，“钱通那边...”
“让他去。”昊淡淡道，“此战所有损耗、战利品，都由他统筹记录。告诉他，若是记录有误，扣他三年俸禄。”
金鹏嘴角抽了抽，转身离去。
密阁中重归寂静。
昊重新看向堪舆图，目光落在那几枚闪烁的光点上。
（既然藏不住了...那便让这洪荒看看，人族，到底有没有资格，在这天地间争那一席之地。）
他并指一点，七道神念跨越虚空，传入七名远行的金仙识海。
“任务变更。秦岳、赵峦，放弃勘探，即刻撤离瘴疠之地，于三号中转点待命。北俱芦洲三人，携已得物资，转道向西，前往巫妖战场边缘的‘黑风谷’，那里三日前爆发了一场遭遇战，遗骸尚未清理。东海二人，不必再回，直往归墟海眼，三日后有一场海底火山爆发，可借机脱身...”
一道道指令清晰传达。
七人得令，立刻改变行动路线。
做完这一切，昊缓缓闭目。
他的神念，却已悄然笼罩了整个格物院，笼罩了那三百六十名即将奔赴战场的道兵弟子。
这一战，是试金石。
试的是道兵的锋芒，试的是格物院的底蕴，试的...也是这洪荒万族，对人族的态度。
（树欲静而风不止...）
（既然风来了，那便让这风，吹得更猛烈些吧。）
窗外，天色渐暗。
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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