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古道万古沉寂,苍白骨道横亘虚无,林峰踏足其上,周身凝固的时空与浓到极致的寂灭本源扑面而来。【混沌寂灭轮回战体】自发运转,每一寸肌理都似久旱逢甘霖,贪婪吸纳着精纯本源,细胞震颤间满是雀跃之意。魂海内,寂灭之泉汩汩翻涌,规模渐涨、色泽愈深,轮回王座上的古老浮雕也悄然明晰了几分,道韵流转更显醇厚。
此地无疑是修行绝境中的宝地,对身负寂灭轮回道途的他而言更是天赐机缘,若能长留悟道,法则感悟定能一日千里。可系统的警示犹在耳畔,化神入内十死无生的断言绝非虚言,眼前这片极致死寂的天地,处处藏着噬人的凶险。即便身具终极战体,他此刻也仅在禁区外围徘徊,古道深处灰白天幕与黑暗虚无交织处,隐隐散逸的灵魂冻彻的大恐怖,仍让他心头生悸。
“此地机缘虽盛,却非久留之所。我根基未稳,久浸此境恐被终极寂灭同化,失却道途活性。”林峰迅速沉心敛念,机缘再好亦需量力而行,更遑论【登临星路】任务明确要求抵达接引古城获取古路信符,困死于此只会落得任务失败的恶果,寻路离开刻不容缓。
他先是原路折返,那道临时传送通道早已彻底崩解,残损道标的最后一丝波动也消散无踪;再引动【诸天星陨图】尝试定位,反馈依旧不容乐观:“叮!【诸天星陨图】与【寂灭古道】深度共鸣,区域法则解析中(预计耗时数月),探测到多处古老沉寂的空间锚点,暂无非风险撤离通道信息。”
林峰眉峰微蹙,数月光阴他耗不起,目光不由落向古道两侧矗立的千丈石像。石像残破斑驳,形态各异却尽染沧桑,周身散逸的窒息威压与万古悲怆,似在诉说着尘封往事,绝非单纯的装饰之物。他运转【破妄之眼】,一缕神识小心翼翼探向最近一尊半跪石像——石像双手拄着断裂石剑,头颅低垂,似在朝拜古道尽头,神识触及其表面的刹那,一股冰冷苍凉、裹挟着不屈战意与无尽遗憾的意念碎片,骤然撞入他的识海。
那不是攻击,是凝固了亿万载的记忆回响,破碎却炽烈:
“……守不住了……彼岸在唤……归墟之门……必封……”
“……以我残躯,镇此骨道……愿后来者……莫再踏足……”
“……寂灭……非终途……轮回……存一线……”
意念冲击震荡神魂,林峰强稳心神梳理信息,眸中闪过明悟:“镇守?封归墟之门?这些石像,竟是远古为阻绝寂灭彼岸、封锁归墟通道,甘愿留驻此地镇道的强者所化,字字皆是对后人的警示!”若果真如此,石像中或许藏着历境线索,亦或是……通往下层的考验。
他试着注入一缕自身的寂灭轮回真意,石像毫无异动;触动表面残损符文,依旧石沉大海。正当他思索他法时,魂海中的【轮回王座】忽然轻震,一缕蕴含轮回道韵的无形波动扩散开来,扫过那尊半跪石像——异变陡生!
石像低垂的头颅极轻微地抬了一丝,空洞眼窝处,两点灰白火苗如风中残烛,一闪而逝。一段更清晰却仍残缺的意念,径直烙印入他识海:“……持轮回印记者……可唤古道巡礼……循骨道前行……至三岔口……择生路而去……切记……莫入死途……莫近归墟……”
意念消散,石像重归死寂,仿佛方才一切皆是幻觉。但林峰深知绝非虚妄,是【轮回王座】的道韵,引动了石像内残存的认可机制。“古道巡礼、三岔口、生路……”他眼中光芒闪动,当即动身沿苍白骨道疾行,周身撑开【混沌寂灭轮回星域】护身,对古道两侧令人心悸的黑暗虚无避而不探,只专注向前赶路。
古道似无穷尽,时间在此失去刻度,唯有脚下刺骨的骨感、身旁沉默的石像与前方永恒的灰白天幕,印证着他的前行。不知疾驰了多久,骨道尽头终现变化,一道被无形力量劈开的巨大三岔口横亘眼前,三条苍白骨道呈“丫”字分流,指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 左侧:灰白依旧,骨道平直,两侧浮着细小苍白的骨花虚影,散逸着安详的寂灭气息,似通往永恒沉眠,尽头隐现白骨垒砌的拱门虚影。
- 中间:骨道崎岖暗沉,两侧黑暗中传来无数亡灵呜咽,不祥混乱的死亡气息弥漫,尽头是吞噬一切的深灰迷雾。
- 右侧:骨道平直净白,两侧黑暗藏着微弱星点闪烁,虽仍死寂,却比另两条路多了丝隐晦的秩序与活性,尽头是破碎混乱的星域景象,星辰碎片与扭曲光影交织。
“三岔口,生路、死途、归墟。”林峰忆起石像警示,“莫入死途,莫近归墟。”左侧气息安详却显沉沦,不符“寂灭非终途”的提示;中间呜咽不祥,必是死途;右侧星点隐现、尽头连向破碎星域,反倒更像通往外界的通道,或许便是碎星荒原!
“选右侧!”他当机立断,踏步踏上右侧骨道,周身压力骤减,凝固的时空也松动几分,两侧星点似在引路,他加快速度朝着破碎星域疾驰。越往前,星域景象越清晰,熟悉的碎星荒原驳杂能量与微弱空间乱流迎面而来,通道近在咫尺!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破碎景象的刹那,脚下骨道骤然亮起微光,一股无形力量扫过其身似在检测,两侧星点骤然炽亮数倍,两道星光锁链虚影交织浮现,拦在前方空间旋涡前,冰冷机械的意念响起:“检测到通行者……生命形态:人族(特殊)。修为:魂海境大圆满(根基异常)。法则印记:寂灭(高)、轮回(雏形)、混沌(高)、星辰(高)……符合古道巡礼最低标准,可通行。警告:通行需缴路资或接受古道试炼。路资:一缕彼岸死气或同等寂灭本源之物。试炼:承受归墟之息冲刷三息。”
路资与试炼,果然没有轻易离开的可能。彼岸死气他未有,寂灭本源之物虽有,动用却会损耗根基;而归墟之息听起来便是直指本源的恐怖考验,风险难测。林峰立刻问询系统:“分析归墟之息性质与承受三息的存活概率及后遗症。”
“叮!归墟之息为寂灭概念的极端升华,蕴含存在抹除、法则消融、因果断灭等终极特性,危险度远超当前寂灭气息。评估:宿主战体抗性与轮回王座加持下,存活概率65%,承受后极大可能导致战体受损、神魂受创、修为倒退,或沾染永久归墟印记(利弊未知),后遗症随冲刷强度递增。”
六成五存活率代价过重,林峰目光落在头顶97%孕育进度的【吞天罐胚胎】上,大胆念头萌生:“吞天罐可吞万物,能否吞噬这禁制阻碍?”
“叮!评估强行吞噬星光锁链与空间屏障、闯旋涡成功率:78%。后果:1.引发古道深层反制(30%);2.吞天罐吞噬高位法则超负荷,暂寂或受损(50%);3.出口坐标大幅偏差(90%)。”
七成八成功率值得一搏,吞天罐受损可温养,坐标偏差总好过困死此地。林峰不再迟疑,全力催动吞天罐胚胎,罐身古老纹路爆发出幽邃强光,罐口化作吞噬星辰的黑洞,原始霸道的吸力悍然笼罩前方禁制。
“滋啦——!”刺耳侵蚀声响起,星光锁链震颤黯淡,被强行扯入黑洞;空间屏障浮现蛛网裂痕,苍白光芒抵抗间不断崩碎,缺口越来越大。通道剧烈震动,两侧星点疯狂闪烁示警,冰冷意念急促响起:“检测到非法突破……法则反制启动……”
但为时已晚,两息之内,吞天罐便吞噬大半禁制能量,漩涡入口彻底洞开。“就是现在!”林峰化作灰金色闪电,在深层反制降临前冲入旋涡,身后传来沉闷巨响与亘古怒啸,狂暴空间乱流再度袭来,此次穿梭更显剧烈不稳。
吞天罐光芒迅速黯淡,罐身浮现细痕,自主沉回魂海陷入沉寂,孕育进度停滞;林峰强撑星域护罩,在光怪陆离的通道中颠簸穿行,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被狠狠喷出,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金属残骸上。
四周是熟悉的碎星荒原景象:漂浮星骸、扭曲金属、驳杂能量流,远处可见灯火阑珊的接引古城轮廓。他立刻定位,系统提示:“当前坐标:碎星荒原西北矿带边缘,距接引古城五万里,距第七区八万里。”
坐标偏差不小,竟直接到了星泪矿所在的西北矿带。林峰检查状态,战体因吸纳寂灭本源略有精进,魂力耗损可快速恢复,唯有吞天罐暂寂需温养,能安然离境,这点代价不值一提。
他起身拍去星尘,望向远处巨城与脚下闪烁微光的矿脉脉络,嘴角扬起笑意:“虽绕了远路,总算正式踏上星辰古路,还恰好到了这星路第一站。”目光锐利如锋,他定下心念,“清剿虫巢任务先搁,既在此地,便先采星泪矿,拿到古路信符!”
辨明方向后,林峰朝着矿带深处星泪矿微光闪烁之地,疾驰而去。跨界穿梭的插曲落幕,星路征程,终在碎星荒原这片混乱大地,踏出了坚实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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