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第九峰的气氛肃杀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欢脱。
“大嫂，这……真的行吗？”
秦猛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改装”完毕的庞然大物，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原本是一辆用来运送矿石的玄铁板车，沉重无比，但胜在稳当。现在，车身上被铺了厚厚的雪狼皮（以前秦猛打猎的存货），四周加装了挡风的黑纱，车轮上甚至贴了柳如烟画的“减震符”和“静音符”。
最离谱的是，在座位的扶手旁边，凌月还设计了一个小巧的凹槽，里面正好可以放那个保温食盒，确保谢无妄伸手就能摸到热茶。
“怎么不行？”凌月拍了拍那坚硬的玄铁车身，“这叫‘重型防弹战车’！比那些花里胡哨的灵兽车安全多了。万一打起来，这车身还能当盾牌用。”
她转头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谢无妄。
“老板，试试？”
谢无妄看着那个黑漆漆、硬邦邦，甚至还带着几道斧凿痕迹的“座驾”。
若是换做一百年前，谁敢让他坐这种东西，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但现在。
他看着凌月那双因为忙碌而沾了些灰尘的手，还有她期待的眼神。
“嗯。”
他没有拒绝，任由秦猛将他抱上了车。
居然……意外的舒适。
狼皮柔软，靠背的角度恰到好处，扶手边的热茶散发着袅袅香气。虽然简陋，却处处透着只有家人才会有的细心。
“出发前，还有最后一步。”
凌月拿出一把木梳，走到谢无妄身后。
“别动，我给你束发。”
谢无妄身体微僵。
自从入魔后，他就再也没让人近过身，更别提碰他的头发。他那一头长发常年披散，如同疯子一般。
但当微凉的木梳轻轻划过头皮，凌月温热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他的耳廓时，他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了下来。
凌月的手很巧。她没有给他梳那种复杂的道髻，而是将他脸侧的碎发拢起，用一根古朴的乌木簪（秦猛削的）半挽在脑后，余下的黑发如瀑布般垂在身后。
这样一来，露出了他那张轮廓分明、苍白却俊美的脸庞。
眉心的红色魔纹被额发遮住了一半，少了几分狰狞，多了几分妖冶的病态美。
凌月退后两步，端详了一下。
“完美。”她打了个响指，“这颜值，带出去绝对炸街！”
谢无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个人，不再是那个在寒潭里等死的怪物，而像是一个……只是生了场病、准备出门散心的贵公子。
“走吧。”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出征！”
秦猛大吼一声，将玄铁战车的辕木架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他是金丹期体修，力大无穷，拉这辆车简直如履平地，比八匹灵马还要稳。
柳如烟手里捏着一把符箓，像个尽职的保镖一样跟在左侧。
秃毛鸡……它被凌月强行穿了一件红色的小马甲（为了遮住秃了的地方），傲娇地站在车头，像个威风凛凛的车标。
凌月则坐在谢无妄身旁，手里捧着瓜子，一脸看戏的表情。
“轰隆隆——”
第九峰的车队，带着一种碾压一切的气势，浩浩荡荡地下山了。
一路上，遇到的凌霄宗弟子纷纷避让。
“快看！那是第九峰的人！”
“那个拉车的……是秦师叔？天哪，金丹期拉车？这也太奢侈了吧！”
“车上坐的是谁？怎么感觉……有点冷？”
没人敢靠近。
因为那辆黑色的战车上，虽然没有挂任何旗帜，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那不是灵力的压迫。
那是属于强者的、哪怕沉睡了依然能让人臣服的气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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