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香火愿力不假，这些贡品是信徒心意的体现，也是能量转化的媒介之一。
但若是什么都不付出，就想凭空得到神灵庇护，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无论在哪个世界，神灵与信徒之间，本就是一种能量与信仰的交换。
他护佑信徒，信徒贡献香火愿力，天经地义。
“不过，这些贡品的处理方式，倒是可以改良一下，循环利用起来，避免不必要的浪费……”陈晨心中盘算。
他毕竟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地球神仙，节约粮食的观念根深蒂固。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脸憋得通红的张文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猛地爆喝道：“放你娘的狗屁！”
这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不仅吓了吴宇一大跳，连杨关道等人都侧目望来。
只见张文雄怒发冲冠，双目圆瞪，死死盯着吴宇，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对我们土地爷他老人家指手画脚！
你以为老子没读过书，没看过电视？古代糟蹋粮食，是要砍头！但那是对普通百姓！我们这是孝敬神仙！
孝敬土地爷这样救苦救难的活神仙，那是天经地义！你懂个屁！真要是在古代，祭祀神灵，何止这点东西？
三牲大礼，整头猪，整头牛，整头羊，那都是寻常事！”
陈晨：“……”这老张，还真敢说。
吴宇张了张嘴，一时间竟被怼得哑口无言。
杨关道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因为张文雄说的，还真是历史事实。古代祭祀的排场，确实远超于此。
张文雄见状，更是气势如虹，上前一步，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吴宇脸上了：
“再说了，这些东西，都是十里八乡的老百姓自发自愿，花自己的辛苦钱买来的！
一不偷，二不抢，三没有强迫任何人！他们乐意孝敬土地爷，关你屁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指责我们浪费？”
张文雄是真的怒了，此刻的他，周身仿佛都散发出一股“谁敢再说我家土地爷半句不是，老子就跟他拼命”的彪悍气势。
这股近乎蛮横的气势，让杨关道、李克彰这样的官员都微微蹙眉，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他们清楚，这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这张文雄这个“愚昧迷信”的老头子，真有可能跟吴宇当场动手。
他们这些久居上位者，什么场面没见过，深知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像过去那样对长者无条件顺从。你得值得尊重，人家才尊重你。
在他们看来，张文雄这番言论，实在有些不可理喻。
古代祭祀用活猪活牛，那是生产力低下，百姓愚昧无知，统治者借此愚民。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抱残守缺？
当然，这种话他们是绝不会宣之于口的。
他们是来赈灾慰问的，代表的是政府形象，总不能因为这点“思想认知”上的分歧，就跟一个灾区村长当场翻脸。
心中念头急转，杨关道脸上挤出和煦的笑容，打圆场道：“小吴啊，你也少说两句。张村长说得也有道理，一方水土一方人，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俗习惯。这些贡品，确实是老百姓自发的心意，我们还是要尊重的。”
他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补充道：“当然了，勤俭节约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浪费粮食的行为，我们始终是不提倡的。这方面，主要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做好榜样，移风易俗。我希望啊，等我们这一代人不在了，这种浪费粮食祭祀的情况，能越来越少，甚至不再出现。”
杨关道这话，看似两边都敲打了一下，实则绵里藏针，字里行间还是偏向吴宇的观点，只不过说得更委婉，更符合他领导的身份。
对此，陈晨依旧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懒得给。
杨关道作为地方大员，在不清楚神仙真实存在的前提下，这番表态滴水不漏，无可厚非。
他总不能当着全国直播观众的面，说张文雄这套“封建迷信”是对的吧？那明天弹劾他的折子估计能堆满办公桌。
然而，事情并未如杨关道所愿那般平息。
被杨关道这么一“劝”，张文雄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显然气还没消。
吴宇则点了点头，嘴上应道：“杨书记说的是，我听您的。”
话虽如此，吴宇那张脸却涨得通红，火辣辣的。他感觉自己今天在直播间几百万人面前，被一个乡下老头子指着鼻子教训，颜面尽失！
他明明是为了“正义”发声，凭什么反倒被呵斥？
一股邪火从吴宇心底“噌”地冒了上来。直播间的观众还在不停地拱火：
“宇哥，不能怂啊！”
“怼回去！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
“就是，一个苹果而已，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被这些弹幕一激，再加上心中的屈辱和怒火，吴宇脑子一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要用实际行动，狠狠打张文雄和那些“愚昧村民”的脸！
他几步走到土地庙前的供桌旁，无视了张文雄那要吃人的目光，伸手就从果盘里拿起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咔嚓”一口，就咬了下去，还故意嚼得声音响亮。
在他看来，这算得了什么？他压根就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土地爷显灵。
他干“发灾难财”的直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真有神仙，他早该被天打雷劈，挫骨扬灰了！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张文雄，告诉所有人：看到了吗？你们信奉的神仙在哪里？我现在当面吃他的贡品，亵渎他，有本事让他显灵来惩罚我啊！
吴宇的动作极快，从拿起苹果到咬下去，不过眨眼之间。
当张文雄反应过来，看到吴宇嘴角带着挑衅的笑意，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本该敬献给土地爷的苹果时，他那双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狗日的混账东西！”张文雄气得浑身发抖，一声怒雷般的咆哮从他胸腔中炸出：“你……你给老子放下！你这是亵渎神灵！你娘是怎么教出你这种无法无天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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