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瑶这才猛地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却感觉空气里全是细小的针，扎得喉咙又干又疼。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指尖的颤抖却骗不了人：“小雨，你刚才说......你爸爸叫谢军？谢谢的谢，军人的军？”
“对呀！”
小雨用力点头，小脸上露出点小骄傲，
“我爸爸说，‘军’是军人的军，他以前也当过兵呢！
不过他很少跟我说以前的事，就说当兵的时候可威风了！还有，我爸只要说起当兵的事就会头痛，甚至会换态。”
“当过兵......”
谢清瑶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的目光像越过小雨，心里去是想着，昨天那个始终低着头的男人——“谢军”。
这个名字里的“军”字，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她积压二十八年的情绪。
乔震，她的丈夫，当年就是穿着军装离开家的。
他们的儿子名叫乔军，名字里也有一个“军”字，那是她特意加上的，为的就是留住乔震作为军人的印记。
而现在，这个在边境小镇卖山货的沉默男人，不仅穿着和乔震当年同款的87式旧军装，连名字都带着“军”字，身边还带着一个姓“谢”的孩子！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小雨，你再跟阿姨说说，你爸爸是在哪捡到你的呀？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吗？”
谢清瑶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她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每一个字都像救命稻草，她必须牢牢抓住。
小雨歪着脑袋想了想，小手抠着衣角，小声说：
“我爸爸说是在界江边上捡到我的。那天雨下得特别大，江水都涨了，我裹在一个小被子里，哭得特别大声，我爸爸听到了，就把我抱回来了。”
“界江边上？”
谢清瑶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
界江！
那是乔震当年执行任务失踪的地方！
二十八年前，乔震就是在界江的一次秘密行动中失联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被追认为烈士。
而这个“谢军”，竟然在界江边上捡到了小雨？
还在大雨天？
无数个碎片化的信息，在她脑子里疯狂冲撞：
87式旧军装、军人的姿态、界江、“谢”姓、“军”字、大雨天......
这些碎片拼在一起，指向一个让她既不敢相信，又疯狂期待的答案——这个“谢军”，会不会就是她找了二十八年的乔震？
“阿姨，您怎么哭了呀？”
小雨看到谢清瑶眼角的泪水，慌了神，赶紧用小手帮她擦了擦，
“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您别难过，我爸爸说，捡到我是他最幸运的事。”
孩子的手软软的，带着温热的体温，谢清瑶却觉得浑身冰冷。
她抓住小雨的手，声音哽咽：
“小雨，阿姨没哭，阿姨就是......太开心了，开心你有这么好的爸爸。”
她强忍着泪水，转头看向“谢军”，鼓起勇气，一字一句地问：
“小雨你知道，你爸是哪一年退伍的呀？在哪个部队服役过？”
谢雨笑着说：“阿姨，这个我问了，我爸说他全忘了。”
“忘了？”谢清瑶的心沉了一下，“怎么会忘了呢？当兵的日子，应该是最难忘的吧？”
“是的！”谢雨叹了口气，“我爸刚来镇上的时候，脸就受了伤，耳朵也少了一只，医生说得了失忆症，好多事都记不清了。他就靠着种菜、卖山货过日子供我长大，然后上大学，我今年才大学毕业。”
失忆症？
谢清瑶心里一动——如果“谢军”真的是乔震，那他脸上的伤、耳朵的残疾，还有失忆症，会不会就是当年执行任务时留下的？
他是不是因为受伤失忆，才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家，忘了她？
她还想再问，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嫂子！嫂子！您在这儿呢！”
谢清瑶回头一看，是王一山和赵妮娜找过来了。
王一山手里拿着个肉包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嫂子，您怎么跑这么快？我跟妮娜找了您好半天。这是......怎么了？您怎么哭了？”
“我没事。”
谢清瑶赶紧擦了擦眼泪，指着小雨对王一山说，“小雨说......军哥以前当过兵，还在界江边上捡到了小雨。”
王一山一听“界江”两个字，眼神瞬间变了，他走到谢清瑶身边，压低声音问：“嫂子，您怀疑......他是乔哥？”
谢清瑶点了点头，声音带着颤抖：“他叫谢军，小雨姓谢，他在界江边上捡到的小雨，还是在大雨天。这一切......太巧了。”
赵妮娜也凑了过来，看着“谢军”的背影，小声说：
“谢主席，昨天看他的站姿，还有整理山货的样子，确实像当过兵的。尤其是他挡板车的时候，动作特别标准，一看就是练过的。”
“阿姨，我要去送菜了。”小雨说完挑起菜就走了。
谢清瑶站在原地，看着小雨消失的方向，眼泪再次忍不住流了下来。
王一山递过来一张纸巾，安慰道：“嫂子，您别着急，我们知道他叫谢军了，还知道他住在镇上，总能找到他的。”
“是啊谢主席，”赵妮娜也说，“他肯定有苦衷，咱们慢慢找线索，总能问清楚的。”
谢清瑶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
“我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问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乔震！小雨......小雨是不是跟我有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对王一山和赵妮娜说：
“一山，你去查一下镇上的户籍登记，看看有没有‘谢军’这个人的信息。
妮娜，你去跟吴大姐打听一下，谢军是哪一年来的黑风镇，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们分头行动，一定要尽快找到线索！”
“好！”
王一山和赵妮娜异口同声地答应。
此时的谢清瑶的心里却燃起了一团火。
那个叫“谢军”的男人，那个姓“谢”的孩子，还有界江边上的大雨天，这些线索像一盏灯，照亮了她的寻夫路。
她知道，真相或许就在眼前，她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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