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江陵城外。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大地却已被沉闷的脚步声震得嗡嗡作响。
刘备一身黑甲，手持双股剑，静静立于军阵最前。
他身后，是不足三万的残兵败将，一张张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惶恐，阵型松散，士气低迷，更像是等待被宰杀的牲畜。
而在他们对面，是赵云率领的七万汉神骑。
一个巨大的半圆形包围圈，如同一只钢铁巨兽张开的利爪。
赤底白字的战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数万将士默然无声，只有百炼钢甲与破甲长枪反射着冰冷的寒芒。
那股凝练如山岳的杀伐之气，压得每一个刘备军的士兵都喘不过气来。
赵云骑着照夜玉狮子，稳坐中军，关羽则立于他的身侧，一身绿袍，手握青龙偃月刀，眼神复杂地望着对面那个他曾誓死追随的男人。
“刘玄德。”
赵云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传遍整个战场，不带一丝波澜。
“游戏结束了。”
刘备闻言，突然笑了，笑声中满是凄凉与癫狂。
“是啊，结束了。”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雌雄双股剑，剑锋遥遥指向赵云。
“但我刘备，就算是输，也要输得轰轰烈烈！”
“今天，我就用我的命，为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句号！”
他猛地调转马头，面向自己的士兵，声音嘶哑地咆哮。
“全军，冲锋！”
话音未落，刘备第一个催马冲出，像一颗砸向钢铁的鸡蛋！
“杀啊！”
张飞咆哮着，挥舞着那柄满是缺口的丈八蛇矛，紧随其后！
残存的近三万士卒，被这股绝望的情绪感染，如同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悲壮的嘶吼，朝着那片钢铁森林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赵云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在看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戏。
“放箭。”
他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咻咻咻！”
命令下达的瞬间，数万支破甲弩箭遮天蔽日，从汉神骑的军阵中暴射而出！
箭雨如瀑，精准而致命。
刘备军的士兵虽然悍不畏死，但他们身上那可怜的皮甲、布衣，在可以轻易洞穿铁甲的弩箭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惨叫声此起彼伏，冲锋的阵型瞬间被撕开无数道口子，成片成片的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就倒在了血泊中。
“轰！轰！轰！”
后方的抛石车也开始发威，巨大的石块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砸进本就混乱的人群中。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在地面上引爆了一颗炸弹，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四散抛洒。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面倒的屠杀。
“大哥！俺老张跟你拼了！”
张飞双目赤红，浑身浴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像一头发了疯的蛮牛，硬生生顶着箭雨，朝着赵云的方向猛冲！
然而，一道绿色的身影，如同一座山，横亘在了他的面前。
青龙偃月刀的刀锋，拦住了他的去路。
是关羽。
“二哥！你让开！俺要宰了那姓赵的！”张飞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嘶声怒吼。
“三弟，你看清楚。”关羽的声音沙哑，“我们是在送死。”
他用刀柄指了指周围的惨状：“大哥已经疯了。你想让桃园结义的兄弟，最后都死在这毫无意义的冲锋里吗？”
张飞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那些曾经跟随他们南征北战的士兵，如今却像草芥一样被收割，看着刘备那状若疯魔的背影，再看看眼前二哥那张写满痛苦与决绝的脸。
他那颗被怒火填满的脑袋，第一次感到了一丝迷茫。
“二哥……你……你变了……”
“是这世道变了。”关羽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不破不立。子龙说得对，这腐烂的天下，需要一把快刀。我们……选错了路。”
“那……那我们怎么办？”张飞的声音弱了下去，像个无助的孩子。
“活着。”关羽一字一顿，“为死去的兄弟们活着，为这天下百姓，去看看子龙说的好肉，到底能不能长出来。”
张飞沉默了。
他看着关羽，又看了看远处那白马银枪、宛如神明的赵云。
良久。
“铛啷”一声，那柄跟随他纵横沙场的丈八蛇矛，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好……俺跟你走！”
关羽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对着赵云的方向遥遥一抱拳，没有说话，随后便带着失魂落魄的张飞，以及仅剩的百余亲兵，从汉神骑主动让开的通道中，缓缓退出了战场。
赵云没有阻拦，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而另一边，看到关羽和张飞离去的背影，刘备的身体猛地一晃，险些从马背上栽倒。
最后的兄弟，也走了。
他彻底地，完了。
“哈哈哈！好！好一个赵子龙！好一个关云长！”
刘备仰天惨笑，笑声凄厉，状若鬼哭。
“你果然是我命里的克星！”
他猛地调转马头，双眼血红，再次朝着赵云冲去！
“赵子龙！我刘备就算是死，也要溅你一身血！”
然而，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瞬间拦在了他的马前。
是张富。
“主公，你不能死。”张富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国师？！连你也要拦我？！”刘备的理智彻底崩断。
“刘玄德可以死。”张富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但‘刘皇叔’，不能死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猛地探手，一掌精准地切在刘备的后颈。
刘备只觉得眼前一黑，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软软地从马上摔了下去。
“孔明，走了！”
张富一把抓住旁边同样惊愕的诸葛亮，身形一晃，如鬼魅般踩着混乱的战场，几个起落便没入了远处的山林。
“追！”
赵云眉头一皱，下达了命令。
但张富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早已不见了踪影。
“罢了。”
赵云挥了挥手，示意不必再追。他的目光，落在了被汉神骑士兵像拖死狗一样拖过来的刘备身上。
昔日的刘皇叔，此刻浑身血污，狼狈不堪，双目紧闭，人事不省。
赵云翻身下马，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刘备那张沾满泥土和血迹的脸。
“刘玄德，醒醒。”
“别装了。”
刘备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不甘。
“赵子龙……你……卑鄙！”
赵云笑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自己曾经的主公，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
“刘皇叔，告诉我。”
“你那挂在嘴边的仁义，现在……值几个钱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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