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之星上空的硝烟正在缓慢散去。
原本遮天蔽日的饕餮舰队，此刻大多变成了坠落的火球，如同盛大的流星雨，拖着黑烟砸向远处的山脉与深海。
“这就是所谓的虚空先锋？”
林凡悬浮在半空，脚下踩着一块饕餮旗舰的残骸。他随手弹了弹衣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下方那一地狼藉，嘴角勾起一抹意犹未尽的弧度。
凯莎静立在他身侧，银色的量子羽翼在身后缓缓舒展，每一片羽毛都流淌着令人心悸的圣洁辉光。她微微侧头，看着林凡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随后玉指轻抬，指向下方那片波涛汹涌的海域。
“夫君，别急着摆造型。那些滑溜溜的东西都躲进水里了，饕餮只是炮灰，真正的麻烦还在下面。”
随着凯莎的话音落下，原本因为战火而沸腾的海面突然诡异地平静下来。
紧接着，大海深处亮起了无数道幽蓝色的光点，密密麻麻，如同深海中睁开的亿万只鬼眼。
那是所有幸存的、以及刚刚完成进化的三角体生物。它们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全部聚集在了一起，将那硕大的、如同肿瘤般的大脑，对准了天空，对准了陆地，对准了每一个拥有智慧的生命体。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频嗡鸣声，开始在空气中震荡。
“它们在干什么？开会？”葛小伦提着大剑，气喘吁吁地落在林凡身后不远处的大楼顶端，一脸茫然。
“不。”林凡的双眼微眯，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海面那诡异的蓝光，“它们在憋大招。”
下一秒。
没有任何能量弹发射，也没有任何物理爆炸。
一股无形无质、却比任何实体攻击都要恐怖的精神风暴，以广播的形式，瞬间席卷了整个地球，甚至冲向了外太空！
“嗡——！！！”
这股冲击波如同一柄烧红的、布满倒钩的铁刷，狠狠地刮过在场每一个人的大脑皮层。它无视了凯莎下意识展开的神圣护盾，无视了超级战士们坚韧的钢铁之躯，直接作用于灵魂最深处。
“啊——！！！”
惨叫声瞬间响彻云霄。
地面防线上，无数普通士兵和低阶超级战士瞬间崩溃。他们丢掉手中的武器，双手死死抠住头皮，指甲嵌入肉里，鲜血直流。那种痛苦，就像是有人拿着搅拌机在脑浆里疯狂搅动。
更有甚者，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当场昏死过去，七窍流血。
“我……我的头！炸了！要炸了！”
刘闯单膝跪地，手中的弑神斧“哐当”一声砸在水泥地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这个硬汉此刻疼得面容扭曲，冷汗如瀑布般滚落。
“这……这特么比卡尔那死变态的碎碎念……还带劲！”
葛小伦更是狼狈，直接从半空中一头栽了下去，砸穿了两层楼板。他体内的银河之力基因虽然在疯狂预警，但面对这种针对意识维度的降维打击，他那还未完全开发的大脑根本无力招架。
高空中，唯有两人依旧挺立。
凉冰虽然是四代神体，灵魂强度极高，但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尖啸也让她脸色一白，身形晃了晃。
“靠！这群大头鱼疯了吗？这种强度的精神广播，它们自己的脑子也会烧坏的！”凉冰捂着额头，美目中满是暴怒。她刚想调动恶魔之爪去撕碎这些杂碎，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力难以集中，暗能量的调动变得晦涩无比。
而林凡。
他依旧站在那块残骸上，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双手插兜，表情淡漠，那刺耳的精神尖啸对他而言，就像是隔壁装修队在钻墙，有点吵，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灵魂早已不是常规的生物灵魂，而是纯粹的量子态。这种依托于生物脑电波和特定频率的攻击，对他来说就是给大象挠痒痒——不仅无效，甚至有点想笑。
“就这？”
林凡掏了掏耳朵，一脸嫌弃地看着海面上那几只还在疯狂输出的巨型三角体首领。
“在我面前玩精神攻击？你们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
林凡在心里疯狂吐槽。老子刚从蔷薇那个充满粉色泡泡和强制爱剧情的梦境副本里杀出来，精神抗性早就点满了！还来这套？
“夫君，它们在通过这种方式透支生命力。”凯莎的声音依旧清冷，但眉头却紧紧锁起，“如果不立刻阻止，地球上超过一半的普通人类，会变成白痴。”
“放心，老婆。”
林凡转过头，冲着凯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既然它们喜欢在水里玩，那我就教教它们，什么叫作法自毙。”
话音未落，林凡一步跨出。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悬浮在了那片幽蓝海域的正上方，独自一人，面对着那数只如同山岳般的深海巨兽。
“玩脑子，你们玩不过我。想玩物理……你们更不行。”
林凡冲着那几只大头鱼，缓缓竖起了一根中指。
那几只变异三角体似乎察觉到了这个唯一不受影响的异类，所有的精神冲击瞬间调转方向，化作实质化的精神利刃，集火轰向林凡！
“吵死了。”
林凡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他缓缓抬起双手，金色的瞳孔骤然亮起，无数繁复的金色符文在他眼中疯狂流转。他没有动用任何所谓的“技能”，而是直接将双手插入了面前的虚空之中。
仿佛那里有一张看不见的宇宙控制台，而他，正在修改底层的参数。
“天算，接管这片区域的物理规则。”
“目标介质：海水。”
“第一步，修改导电率。”林凡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宛如审判的宣言，“定义：该区域海水电阻率，归零。”
“第二步，加点料。”
“定义：强行剥离海水中所有氯化钠分子，将钠离子转化为高能电浆态。”
随着林凡的指令下达，原本波涛汹涌的海面，突然静止了。
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笼罩了天地。
林凡嘴角咧开一个极度恶劣的笑容，双手猛地向下一压。
“第三步……给老子开席！！！”
轰——！！！
没有雷云，没有天劫。
金色的闪电，是从那片深邃的海水内部，毫无征兆地、爆发式地炸开！
刹那间，方圆数十公里的海域，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被金色电光填满的恐怖炼狱！
滋滋滋滋——！！！
刺眼的电光将整个昏暗的战场照得亮如白昼，狂暴的电流在水中肆虐，将海水瞬间加热到沸腾！无数金色的电蛇在海面上狂舞，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电网。
“吱——嘎——！！！”
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散发着恐怖精神威压的三角体巨兽，在这一瞬间，发出了与它们庞大体型完全不符的、极其凄厉的惨叫！
它们那庞大的身躯在狂暴的电流中剧烈地抽搐、痉挛，表皮滑腻的粘液瞬间被蒸发，蓝色的鳞片在高温高压下迅速变黑、碳化。无数触手像是被扔进油锅的鱿鱼须，疯狂地卷曲、绷直，然后炸裂！
那足以令神明头痛的精神尖啸，也在这极致的物理痛苦面前，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如同杀猪般的哀嚎。
一股混合着臭氧、海水咸味以及某种……蛋白质被烤熟的浓郁焦香味，开始在战场上空弥漫开来。
高空中的凉冰和凯莎都看呆了。
凉冰那张妖媚的脸上，满是错愕，红唇微张：“这……这也行？这混蛋是用整个大海做导体，直接给它们来了个电刑？”
凯莎也是嘴角微抽，她看着下方那片已经变成“高压锅”的海洋，又看了看那个一脸“大功告成”、甚至还在拍手叫好的林凡，最后只能无奈地扶额：“暴力，太暴力了……不过，很有效。”
几分钟后。
海面上的电光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沸水，白色的蒸汽遮蔽了视线。
那几只巨大的变异三角体，此刻已经浑身焦黑，翻着白眼，肚皮朝上，漂浮在海面上，彻底没了动静。就像是几座烧焦的小岛。
战斗……就这么结束了？
地面上，所有恢复过来的雄兵连战士，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林凡。
这仗还能这么打？
林凡却没理会众人的目光，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随手对着海面一招。
“咻！”
一只被电得外焦里嫩、还冒着热气的巨大触手，从海里飞了出来，精准地落在了刚从废墟里爬起来的刘闯面前。
刘闯被这从天而降的“烤肉”吓了一跳，抱着斧子一脸懵逼地看着林凡。
“闯子，别浪费啊！”林凡冲他挤了挤眼睛，大声喊道，“晚上加餐！这玩意儿我检测过了，纯天然无污染，蛋白质含量是牛肉的六倍，撒点孜然，嘎嘣脆，鸡肉味！”
刘闯看着那根还在冒烟的触手，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脸色发绿：“凡……凡哥，这玩意儿……太补了吧？我怕流鼻血。”
葛小伦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苦笑道：“凡哥，你就别逗闯子了。这味道……闻着我都饱了。”
然而，林凡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身影瞬间闪烁，出现在一具漂浮的三角体首领尸体旁。
他没有嫌弃那焦黑的血肉，直接伸手探入其那个已经被烧成浆糊的头颅之中，在一堆恶心的组织液里摸索了一阵。
“找到了。”
林凡的手猛地抽出。
掌心中，并不是什么生物核心，而是一枚还在微微闪烁着诡异蓝光的、菱形的水晶体。
这东西在如此恐怖的电流轰炸下，竟然毫发无损，甚至还在有节奏地律动。
“虚空信标……”林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本嬉皮笑脸的神色荡然无存。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枚水晶正在以一种极其隐蔽的频率，向着太阳系外那片最深沉的黑暗，持续不断地发射着某种定位信号。
凯莎察觉到了林凡情绪的变化，瞬间降临在他身边，看着那枚水晶，美眸中闪过一丝凝重：“这是……坐标？”
“没错。”
林凡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水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妈的，玩脱了。”
他抬起头，看向深邃的星空，语气冰冷刺骨：“这些大头鱼，根本就不是来进攻的，也不是来占领地球的。”
“它们是来送死的。”
“用它们的生命作为燃料，用那场精神风暴作为掩护，只为了给真正的敌人……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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