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无名医馆 · 后院静室】
【时间：治疗开始前】
静室内，檀香袅袅。
柳清瑶静静地躺在竹榻上，那层月白色的光茧（寒香舞的时间封印）正在一点点变淡。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心的裂痕触目惊心，仿佛随时会碎裂的瓷娃娃。
夜泽皓跪在床边，握着师姐冰凉的手，大气都不敢喘。
而在静室的另一角，那一对年轻的夫妻正在……拌嘴。
“唉……”
律生衍一边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一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大麻烦”，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被人打扰了清净的怨念：
“一点都不让人清净。凌雪这丫头……当初说好的让我来这就只是晒晒药、喝喝茶呢？”
正在旁边拧热毛巾的古月闻言，温柔地笑了笑。她走过来，帮律生衍理了理衣领，眼神中满是宠溺：
“算了吧，阿衍。凌雪也是好意。当初我们那一场大战之后，是你自己说累了，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平淡日子。她才费尽心思把你藏在这个小小的下城区。”
“而且……”古月看了一眼跪在那边的夜泽皓：
“这孩子毕竟是她哥哥。咱们既然住了人家的地盘（玄云域），帮把手也是应该的。”
“帮把手？”
律生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手从虚空中抓出一根肉眼看不见的红色丝线（那是柳清瑶断裂的情丝因果）：
“这哪里是帮把手？这分明是让我重操旧业！”
他看着指尖缠绕的因果线，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厌倦：
“当年我们两个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好不容易才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
“我可没兴趣再去当什么劳什子的【因果律掌控者】。那种看一眼就能知道别人祖宗十八代、动动手指就能改写别人命运的日子……太无聊了。”
律生衍叹了口气，目光投向天外天的方向，显然是对那个把麻烦甩过来的“琴师”很不爽：
“我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我们的幸福生活。陪你晒药，给你剥葡萄。”
“寒香舞那家伙……自己不想沾因果，就把人往我这儿扔。等我治好了这丫头，非得去砸了他的琴不可！”
古月掩唇轻笑：“好啦好啦，别发牢骚了。快救人吧，不然那小子的眼泪都要把我家地板淹了。”
……
这段对话，他们并没有刻意避讳夜泽皓。
或者说，在他们眼里，夜泽皓听到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也理解不了那个层次的东西。
但夜泽皓听到了。
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原本正沉浸在悲伤中，此刻却猛地抬起头，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凌雪？！
因果律掌控者？！
这两个词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上。
他一直以为律先生只是个隐世的神医。
却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有些怕老婆、喜欢抱怨的年轻郎中，竟然是……掌管因果的神？！
而且，他和凌雪认识！甚至是被凌雪“安排”在这里的！
“律……律前辈……”
夜泽皓声音颤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您认识……舍妹？”
律生衍正在检查柳清瑶的伤势，听到这话，动作微微一顿。
他转过头，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夜泽皓一眼。
仅仅是一眼。
夜泽皓感觉自己体内的【阴阳轮回珏】竟然发出了畏惧的颤鸣，那是遇到了更高阶规则压制的本能反应。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
律生衍撇了撇嘴，一边从虚空中抓取着某种看不见的能量注入柳清瑶体内，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个为了让你能活下来，敢一个人在时间长河上游堵门的疯丫头……诸天万界谁不认识？”
说到这里，律生衍看着夜泽皓，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
“小子，你运气不错。”
“如果是别人弄碎了道心，早就魂飞魄散了。但你这个师姐……”
律生衍的手指轻轻点在柳清瑶的眉心：
“她修的虽然是‘忘情’，但根基却是‘深情’。”
“情丝虽断，因果未灭。”
“既然你是她唯一的劫，那只要把你这个‘劫’……变成她的‘药’，就行了。”
夜泽皓听得云里雾里：“把我……变成药？”
“没错。”
律生衍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
他突然抬手，对着夜泽皓虚空一抓。
嗡——
夜泽皓只感觉胸口一痛。
一滴蕴含着他混沌本源与神魂记忆的暗金色心头血，被律生衍强行抓了出来。
那滴血悬浮在半空，其中甚至倒映着百年前青云宗的画面、西荒的生死与共、以及刚才那一刀刺入胸口的决绝。
“这就是药引。”
律生衍屈指一弹。
那滴心头血瞬间没入了柳清瑶眉心的裂痕之中。
“古月，封阵。”
“好。”古月轻轻挥袖，整个静室被一层柔和的光幕笼罩。
律生衍看着夜泽皓，下了逐客令：
“行了，你可以滚出去了。”
“接下来的治疗涉及因果重塑，你那点微末道行看了会瞎眼。”
“去外面守着。三天后……”
律生衍打了个哈欠，重新坐回藤椅上，端起古月递来的茶：
“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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