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坡上,一片劫后余生的压抑。
大部分哥布林或坐或躺,呻吟着,抽噎着。
不远处,还隐约传来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嚎叫。
那声音已经不像之前兽潮时那般疯狂,而是变得断断续续,仿佛那些幸存下来的野兽也耗尽了力气,正在黑暗中舔舐伤口。
危险确实过去了。
安全了。
但洛里安感觉不到。
洛里安陪着阿米狄修女处理完伤员的紧急包扎,她呆呆地坐下,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孩子,让我看看你的伤。”修女在她面前蹲下,声音比刚才更哑了。
洛里安没反应,只是把脸埋在臂弯里更深了些。
修女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小心地拨开洛里安被血黏在额角的金发,检查她头上的擦伤。
接着,她又查看洛里安手臂和后背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
有些伤口很深,边缘已经开始泛白,还在慢慢渗着血。
“伤口需要清理和包扎,不然会感染的。”
修女说着,从自己已经破烂不堪的袍子上,努力撕下几块相对干净的内衬布料。她又取来一些有止血效果的草药糊。
修女用清水小心地冲洗洛里安手臂上一道较深的划伤。
冰凉的水刺激得洛里安身体一颤,她终于抬起了一点脸,眼神空洞地看着修女的动作。
“疼吗?”修女问。
洛里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又摇了摇头。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疼还是不疼,或许身体是疼的,但心里那片麻木把什么都盖住了。
修女不再问,专注地处理伤口。
清洗,敷上绿色的草药糊,然后用布条一圈圈缠好。
当修女处理到洛里安左手手腕附近的一道擦伤时,她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洛里安手腕内侧有着一个冰蓝色雪花的印记,在血迹的掩盖下隐约可见。
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洛里安,你手腕上这个图案,是什么?”
洛里安顺着修女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
她木然地回答:“是教母给的。”
修女第一时间联想到的,是一些很不好的东西。
王都的一些贵族,就会往奴隶身上烙印,烙上自己家族的徽章,以彰显这个奴隶是自己的所有物。
女巫会给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烙上这种印记吗?
“她有说为什么要给你这个吗?”修女追问。
“就是那天晚上,睡觉前。”
洛里安回忆着,语速很慢,像在梦游一样,“她说,是‘忠诚的印记’,一个小魔法,能让她随时知道我在哪里,是不是安全。她用手指点了一下,就留下了。”
修女听着,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她在王都教廷担任了多年的记录与文献管理工作,见过无数与魔法、契约、诅咒相关的记载与实物。
这个施术的描述以及“忠诚的印记”这个名字,立刻触动了她的知识储备。
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定位魔法那么简单,更像是某种契约?
“她还说了什么关于这个印记的话吗?”修女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
洛里安想了想:“她说只要这个印记在,无论我在哪里,她都能感觉到我。她还说,如果印记不见了,她会非常、非常难过。我答应过不会让它不见的。”
修女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印记有问题了。
但具体是什么问题,她需要更充足的资料和时间来仔细辨析,现在她只能看出它“不对劲”。
“你的项链,”修女忽然联想到,“也是她给你的,对吗?”
啊,项链,对,也是教母给的。
教母说这叫‘海洋之心’,是在露珠镇买的,说很配她。
教母给她这个项链,真的是因为觉得它漂亮吗?
还是说这个项链,真的像她推测的那样,会吸引魔兽,教母才送给了她?
洛里安只是缺乏社会常识一类的,但她不是傻子。
现在,她控制不住地去想:教母知道这个东西会引来兽潮吗?
如果知道,那教母是想杀死谁?
杀死那些哥布林?
还是想杀死她?
不,不会的。
教母不会想害死她的。
教母说过最爱她了。
“我不能待在这里了,我要去找教母。”洛里安突然挣扎着要站起来。
“冷静点,孩子,冷静点。”修女试图按住她的肩膀,但洛里安像受惊的动物一样弹开了。
洛里安不顾身上的伤口,手脚并用地想爬起来,失血和体力透支让她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晃了晃。
“洛里安,你现在伤得很重,需要休息!”修女急忙上前想扶住她。
洛里安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转身就想往石坡下冲。
然而,她只迈出去两步。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淹没了她的意识。
耳朵里嗡嗡作响,修女焦急的呼喊声、周围哥布林的低语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眼前的人影和景象,全都扭曲旋转起来。
她最后看到的,是修女惊慌扑过来的身影,然后便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失去了所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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