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关于“祁玄戈要娶林世子”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在一些恪守礼法、古板守旧的清流老臣圈子里,简直是沸反盈天。
“荒唐!简直是罔顾伦常!两个男子,成何体统!” 某位须发皆白的老御史在府中气得摔了茶盏,“祁玄戈身为国之柱石,竟如此……如此不知廉耻!带坏朝纲风气!”
“林太傅一世清名,竟纵容独子行此悖逆之事!可悲!可叹!” 另一位老翰林痛心疾首地在书房里踱步。
“此风断不可长!明日早朝,定要联名上书,请陛下和太子殿下明察!绝不能让此等有伤风化之事,玷污了朝廷威仪!” 几位守旧派大臣私下串联,义愤填膺,仿佛祁玄戈和林逐欢的结合是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这些非议如同暗流,在朝堂之下涌动,自然也传到了威远侯府和林府。
秦武气得脸色发青,捏着拳头就要去找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理论”,被祁玄戈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林逐欢倒是浑不在意,依旧兴致勃勃地拉着祁玄戈和内务府的管事商讨婚服细节,只是偶尔听到下人小心翼翼的禀报时,眼底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
然而,这股汹涌的暗流并未能持续多久,甚至未能真正翻涌到明面之上,就被一股更强大、更堂皇的力量,以雷霆万钧之势压了下去。
翌日早朝。
当一位老臣刚颤巍巍地出列,准备引经据典痛斥“断袖分桃”之祸时,高坐龙椅之上的太子,年轻的承平帝,却先一步开了口。
他没有直接提及祁玄戈和林逐欢,而是先议了几件边关军务和江南漕运的善后事宜。
待朝堂气氛稍缓,他才话锋一转,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仪,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近日,朕听闻坊间有些议论,关乎威远侯祁玄戈与逍遥侯林逐欢二人。”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落针可闻,那位准备进言的老臣也僵在了原地。
承平帝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阶下群臣,继续道:“祁卿与林卿,于国有大功。端亲王之乱,若无他二人舍生忘死,里应外合,力挽狂澜,今日之朝堂,今日之京城,恐非此等光景。北狄之患,若无祁卿浴血奋战,林卿运筹帷幄,边关焉能得此太平?”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此二人,忠勇体国,功勋卓着。其并肩作战、生死相托之情谊,早已超越寻常。此情此志,感天动地,实乃我大永之幸!其情可嘉,其志可勉!朕心甚慰!”
“其情可嘉”四个字,如同定海神针,重重落下。
皇帝没有提“娶”字,没有提“婚”,却用“情谊”、“生死相托”、“其情可嘉”这样重逾千钧的词语,将祁林二人的关系,定义在了“为国为民、超越生死”的崇高层面,彻底剥离了世俗情爱的狎昵,赋予了它不容置疑的正当性与荣耀感。
那位老臣张了张嘴,看着太子平静却蕴含雷霆的目光,看着阶下林太傅稳如泰山的身影,最终颓然地低下了头,将满腹的“礼法规矩”咽了回去。
太子的金口玉言,便是最高定论。
紧接着,林太傅在散朝后,面对几位关系尚可的同僚“关切”的探询,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逐欢所选之人,老夫信得过。”
这份来自文臣领袖、当朝太傅的默认,彻底堵住了清流们的嘴。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连深居简出的太后,也在一次命妇请安时,看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威远郡王和逍遥郡王,都是好孩子。能互相扶持,哀家看着也欢喜。” 这无疑是来自皇室最高辈分的、最有力的背书。
朝廷的风向骤变,民间的声音也随之翻转。
“我就说嘛!祁将军和林世子,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从扬州一起查案,到边关一起杀敌,听说在江南林世子被坏人抓了,祁将军单枪匹马就杀进去救人!这情分,比戏文里的才子佳人可深多了!” 茶楼里,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底下的听众听得津津有味。
“就是就是!两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在一起怎么了?碍着谁了?我看般配得很!” 市井百姓的想法往往更直接朴素。
“听说陛下都夸他们‘其情可嘉’呢!太后娘娘也喜欢他们!林太傅都没意见,那些老古板瞎操什么心!” 舆论彻底倒向了支持和艳羡。
甚至,不知从哪个茶馆开始,一本名为《将军配世子》的话本子悄然流传开来。
里面绘声绘色地描写了“林世子”如何智计百出,又如何“一撩”就让冷面“祁将军”红了耳根,欲拒还迎。
故事半真半假,却极富戏剧性和传播力,一时间洛阳纸贵。
“将军!将军!” 秦武捏着一本粗糙印刷的话本,脸色古怪地冲进祁玄戈的书房,“您看这个!简直……简直胡说八道!竟敢编排您和世子爷!末将这就带人去查封了那书坊,揪出那胆大包天的说书人!”
祁玄戈接过话本,随手翻了几页。
当看到那句“祁将军被林世子指尖一碰,耳根便红如滴血”时,他额角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了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寒气弥漫。
他猛地合上书页,声音冷硬如铁:“查!谁写的?抓!”
“是!” 秦武领命,转身就要走。
“慢着!” 门口传来林逐欢带笑的声音。他斜倚着门框,不知何时来的,显然也听到了动静。
他慢悠悠地踱步进来,从祁玄戈手中抽走那本话本,随意翻了翻,非但不恼,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写得还挺有趣嘛!” 林逐欢晃着话本,桃花眼里满是促狭的光,他走到祁玄戈身边,故意用肩膀撞了撞他紧绷的手臂,“将军,何必动怒?让他们说去呗!”
祁玄戈皱眉,不解地看着他。
林逐欢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得意洋洋的坏笑,气息拂过祁玄戈敏感的耳廓:“说得越多,传得越广,这全京城、全天下的人就都知道——”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指尖轻轻点了点话本上“祁将军”三个字,声音清晰而霸道:
“——你是我的了。”
祁玄戈呼吸一窒,看着林逐欢近在咫尺的、盛满狡黠与占有欲的眸子,耳根处那熟悉的、不受控制的滚烫红晕,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
他瞪着林逐欢,舌尖滚了滚,最终却只是绷紧了脸,一把夺回话本扔在桌上,对着还在发愣的秦武硬邦邦甩出一句:
“出去!”
秦武看着自家将军红透的耳根,再看看世子爷那副“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憋着笑,飞快地溜了。
得,将军这“恼羞成怒”的样子,跟话本里写的,简直一模一样!流言?让它飞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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