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后,没有安宁。
那是一种诡异的寂静——火在燃,可空气冰冷;光在闪,却没有温度。
苏娈立于火界的残桥上,俯瞰下方。
白域的辉光已经散尽,新的世界在脚下重生。
山河被金焰洗过,大地重构,星环悬于半空。
——“凡劫纪元”开启的第一日。
然而,平静只持续了三秒。
轰——!
一道裂光从东方撕开天空,那不是自然的异象,而是某种意识崩裂的痕迹。
阮籍抬头,瞳孔骤缩:“这……是心界在震!”
苏娈猛地一怔,闭上双眼感知,她的心弦瞬间触及到了那股熟悉而恐怖的波动——
玄祸的残识。
“他还在!”她几乎是吼出来。
天空中,金焰的光芒被一点点吞噬。
那种吞噬不是黑,而是——一种带着腐蚀感的灰。
像是神火死去的余温,又像是世界灵魂的腐烂。
刘伶脸色一白:“那是……劫火。”
苏娈:“劫火?”
阮咸沉声解释:“那是神的意识在坍塌后遗留的病毒体。
玄祸未灭,他的碎识正以‘心火劫化’的方式,重新感染世界。”
话音未落,脚下的土地骤然龟裂。
金焰瞬间被染成暗灰,化作一层流动的火雾。
那火雾像是有生命,在吞噬空气中的光。
“退开!”灵境怒喝,一剑斩下!
剑气呼啸,将劫火逼退几丈,却在下一秒,灰雾直接化形——
一个漆黑的人影从火雾中走出。
那影没有面孔,只有一双翻滚着黑焰的眼。
“你们毁了神,却留不住光。”那声音嘶哑,却带着玄祸的气息。
“玄祸的意志……在劫火里!”苏娈心神剧震。
她抬手,一抹琴音瞬间爆发,七贤之焰合奏出连环火阵,将影焰困入其中。
影焰发出尖啸,声音如万魂咆哮。
那一刻,整片天幕都变得扭曲,仿佛世界再次被拉入一个梦魇的漩涡。
“玄祸不是想重生——”江渊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众人回头,只见江渊从天火中走出。
他的身影被金焰包裹,双瞳之中燃着混合的凡火与渊火。
“他想让整个世界成为他的意识容器。”
苏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也就是说——这场凡劫,从心开始。”
江渊点头:“从每一个人的心。”
就在此时,远方的地平线传来一阵巨响。
那是凡界城市——新的“黎都”。
无数火柱冲天而起,但那火,却不再是金焰,而是灰白。
城市在燃烧,灵魂在嚎哭。
每一个被感染的人,眼中都燃着玄祸的灰焰。
刘伶咬牙:“那就是劫火感染……它在吞噬凡人心火!”
“他在用人类的意识,重铸神之体。”江渊低声说,语气冷到极致:“这一次,他要以凡为神。”
“那我们就以神灭神。”苏娈抬起火琴,眼神中燃起坚定。
她回头:“七贤听令——燃阵重启!”
阮籍抬手:“燃阵第二式·凡火引心!”
向秀低喝:“第三式·裂魂归界!”灵境、刘伶、山涛、王戎同时注入灵火。
七道火光汇聚天穹,组成庞大的逆命阵环。
阵环如同烈阳,覆盖半个火界。
江渊立于阵心,双手合十,体内火焰呼啸而出。
“凡火不灭——逆命启动!”
轰!!
阵环爆燃,七色火焰冲天,一瞬间,整个天空都被染成赤金。
灰焰的侵蚀被压制,影焰在阵光中狂乱挣扎。
玄祸的声音带着怒意回荡在整个世界:【凡人!你们以为能与神同焰?你们的火,只是我的残息!】
江渊冷笑:“那就让你的残息——成为新生的火种!”
他一拳轰出!
拳锋所至,火界震荡,灰焰崩散!
但就在光爆的瞬间,影焰忽然聚拢,一缕细微的黑线,悄然钻入江渊的胸口!
苏娈瞳孔骤缩:“江渊!——”
江渊身体一颤,额头冷汗直落。
那一缕黑焰在他心口盘旋,化成一个微小的黑印。
玄祸的低语再次响起:【凡火不灭……那我便——住在你的不灭中。】
——那一刻,江渊的脸色惨白。
他感到脑海中有第二个声音在苏醒,冰冷、神圣、又带着毁灭的回音。
“劫火……寄生成功了。”
苏娈冲上前,一掌抵住他的心口。
“撑住!江渊,你是心界的主核!”
江渊喘息着,声音沙哑:“我能感受到——他在用我的意识,看这个世界。”
阮籍怒吼:“不能让他继续存在!”
灵境抽剑:“要切断连接!”
“不。”江渊抬手,目光炽烈,“如果我死,他会借我彻底复苏。
我必须活着——压制他!”
苏娈望着他,双手发抖:“那你会被吞噬……”
江渊微笑,神情坚定:“那我就燃得比他更亮。”
轰——
火焰爆发,他的身体被白焰包裹。
玄祸的黑印在胸口剧烈燃烧,却被光焰压制。
天空中的火环重新亮起。
凡界的黎都,从灰焰中重燃。
“江渊——”
“苏娈——”
七贤齐声怒吼,汇聚心火!
无数凡人的意识也在那一刻觉醒,一道光之洪流,从每一个人心中冲天而起。
那是——凡心共燃。
光重新覆盖天空,玄祸的咆哮被湮灭在火海中。
江渊闭上眼,喃喃道:“黎明……还没死。”
白光如潮,吞没了天地。
——黎明再临。
——凡劫,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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