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回到江城时，已是深夜。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夜色中的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公寓。
公寓内一切如旧，只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他离开不过数日，却仿佛经历了生死轮回。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江城的万家灯火，那喧嚣繁华的都市景象，与青岩古镇地下那死寂、诡异的阴煞血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首先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状态。伤势恢复了约莫四成，行动已无大碍，但经脉和神魂的隐痛依旧存在，需要持续温养。修为稳固在筑基初期，想要重回中期，并非简单真元积累即可，需要契机，或者……大量的资源。
“资源……”叶辰目光微闪。地球末法，灵气枯竭，常规修炼速度太慢。他需要丹药，需要天材地宝。之前从古巫教徒和熔火深渊得到的一些材料，大多偏向火、土、金三系，对于全面恢复伤势和弥补五行亏空，还远远不够。
他取出那枚“蚀火鬼眸”。这次青岩古镇之行，若非此物提前窥破古巫教徒的能量节点，他恐怕会更加狼狈。这珠子用途广泛，值得花更多时间祭炼。
神识沉入其中，除了之前熟悉的窥探、感知能量流动的功能外，叶辰隐隐感觉，这珠子内部似乎还隐藏着更深层的东西，与古巫教的某种核心传承有关，只是被层层禁制封印着。以他目前的状态，还无法强行破开。
“古巫教……”叶辰眼神转冷。这个邪教如同阴魂不散的毒蛇，接连与他作对。青岩古镇地下的古老意志，与他们必然有极深的关联。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唤醒那古老存在？还是利用其力量？
线索太少，暂时无法理清。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
他拿出手机，开机。顿时，一连串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提示涌了进来。
大部分是苏小小和陈默的。
苏小小的信息从最初的兴奋分享考察趣事，到后来的担忧询问（因为他突然失联），再到最后几条带着哭腔的语音：“叶辰，你在哪？你没事吧？青岩古镇那边好像出事了，听说有地方塌了，我好担心你……看到信息快回我电话……”
陈默的信息则主要是汇报修炼进度，以及请教一些细微的感知问题，后面几条也流露出对他突然联系不上的担忧。
还有几条是周天豪发来的，主要是汇报江城势力平稳，以及……提到冷家曾派人来询问过他的去向，似乎有事。
叶辰先给苏小小回了条信息：“我没事，临时有事离开了几日，已回江城。”
信息刚发出去不到十秒，苏小小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叶辰！！”电话那头传来苏小小带着哭音又无比惊喜的喊声，“你真的没事？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青岩古镇西边真的发生了地陷，好多房子都裂了，我还以为你……”
“我很好，只是手机没电了。”叶辰语气缓和地安抚道，“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小小似乎松了口气，带着鼻音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最后才不好意思地挂断电话。
叶辰放下手机，心中微暖。这份纯粹的关切，在这冰冷的修行路上，显得尤为珍贵。
他又给陈默回了信息，简单指点了他修炼中遇到的小问题，并告知自己已回。
最后，他联系了周天豪。
半小时后，周天豪匆匆赶到公寓，见到叶辰，明显松了口气，但敏锐地察觉到叶辰气息似乎比之前虚弱了一些，脸色也有些苍白，不禁担忧道：“主人，您……”
“无妨，一点小伤。”叶辰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询问，“冷家找我何事？”
周天豪连忙收敛心神，回道：“冷家大小姐冷凝霜亲自来的，说是有要事相商，似乎……与之前栖霞山的事情有关，天师道那边好像有了新的动静。另外，她还提到，关于昆仑‘瑶池’的消息，有了更进一步的线索。”
天师道？瑶池线索？
叶辰目光一凝。天师道的报复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瑶池的线索，对他至关重要。
“回复冷家，明日我会去西山别院见她。”
“是！”周天豪应下，又迟疑道：“主人，您的伤势……是否需要搜集一些疗伤药材？”
叶辰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张早就写好的清单：“上面的药材，尽力搜集，年份越久越好。另外，留意市面上是否有‘养魂木’、‘冰心莲’或是‘千年石乳’之类的宝物出现，不惜代价。”
清单上的药材大多是用以炼制修复经脉、温养气血的丹药，而养魂木等物，则是针对神魂伤势的罕见宝贝。
周天豪接过清单，只看了一眼，便感到上面许多药材名字闻所未闻，但他没有任何质疑，郑重道：“属下明白！定当竭尽全力！”
送走周天豪，叶辰盘膝坐在床上，手握灵晶，继续运功疗伤。都市的宁静只是表象，暗处的风波从未停歇。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次日午后，叶辰再次来到了西山脚下的冷家别院。
冷凝霜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叶辰，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以她的修为，自然能感觉到叶辰气息的不稳和微弱，与栖霞山巅那举手投足间废掉张凌风的强势判若两人。
“叶先生，您……”冷凝霜欲言又止。
“一点小麻烦，不碍事。”叶辰神色平静，“说吧，天师道有何动静？瑶池线索又是什么？”
冷凝霜将叶辰引入静室，奉上香茗，神色凝重地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玄冥长老因张凌风被废之事震怒，但似乎被天师道内另一位实权长老暂时压下了，并未立刻下山寻仇。”
叶辰闻言，并不意外。大宗门内部派系林立，玄冥想要调动宗门力量为他弟子报仇，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冷凝霜话锋一转，“玄冥长老虽未亲至，却派出了他的另一名弟子，也是张凌风的师兄，道号‘玄玑’，已于昨日抵达江南。此人修为已达筑基中期，精擅阵法与推算，性情阴沉，睚眦必报。他明面上是来调查青岩古镇地陷之事（官方将此事件定性为地质原因），但暗地里，恐怕是冲着叶先生您来的。”
“筑基中期，阵法师？”叶辰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这倒是个不错的磨刀石。
“至于瑶池的线索，”冷凝霜压低声音，“我们冷家一位常年勘探昆仑山脉的客卿，前几日在一处绝壁的古老岩画中，发现了一组与之前古籍中记载的‘先民祭纹’高度吻合的图案，旁边还刻有一幅残缺的星图。经过初步比对，那星图指向的位置，似乎就在昆仑主脉深处，一片被称为‘死亡谷’的禁区边缘。而那里，据说在特定时节，夜晚会出现类似瑶池仙境的海市蜃楼景象。”
死亡谷？海市蜃楼？
叶辰若有所思。死亡谷是昆仑着名的生命禁区，磁场混乱，环境恶劣，但往往这种地方，才可能隐藏着真正的秘境。海市蜃楼也未必全是虚影，有时是空间壁垒薄弱，映射出了另一片天地的景象。
“岩画拓片和星图副本，我带来了。”冷凝霜将一个密封的卷轴递给叶辰。
叶辰接过，并未立刻查看，收入怀中。“有劳了。”
“叶先生客气，您对我冷家恩同再造，这点小事不足挂齿。”冷凝霜诚恳道，“只是那天师道玄玑……”
“跳梁小丑，不必理会。”叶辰站起身，“若他敢来，杀了便是。”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杀伐之气，让冷凝霜心中一凛。
离开冷家别院，叶辰看着远山如黛，目光深邃。
天师道的麻烦，古巫教的阴影，瑶池的诱惑，以及自身恢复实力的迫切……千头万绪，交织而来。
但他心中并无畏惧，反而升起一股久违的斗志。
这地球的水，越来越浑了。
正好，可以放手钓几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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