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的笑声在空旷的三楼回荡,尖锐刺耳。
秋生下意识后退半步,但看到陆岩稳如泰山的背影,又挺直了腰板。
“大师兄,这玩意儿……看着挺邪乎。”
陆岩没说话,只是盯着吸血鬼那双血红的眼睛。寻常的西洋僵尸他虽未见过,但眼前这东西给他的感觉不太对——它身上除了阴邪之气,还有一股……人气?
对,就是人气。虽然微弱,但确实是活人的气息。
“你不是纯粹的吸血鬼。”陆岩突然开口,“你是人变的。”
吸血鬼笑声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你怎么知道?”
“猜的。”陆岩淡淡道,“西洋僵尸应该是死物,但你身上有活人的血气。你是用什么邪法把自己变成这样的?”
吸血鬼脸色阴沉:“你知道的太多了。”
它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影扑向陆岩,速度快得惊人。
但陆岩更快。
他甚至没动,只是抬了抬手。
“啪!”
一声脆响,吸血鬼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整栋楼都晃了晃。
“太慢了。”陆岩收回手,“就这速度,也好意思当吸血鬼?”
吸血鬼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多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又惊又怒:“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陆岩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吸血鬼面前,一把掐住它的脖子,将它提了起来。
吸血鬼拼命挣扎,但陆岩的手如同铁钳,纹丝不动。
“说,谁把你变成这样的?血神教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吸血鬼艰难地说。
陆岩手上加力:“不说就死。”
“我说!我说!”吸血鬼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终于屈服,“是……是教主……他给了我永恒的生命……”
“教主是谁?”
“是……是约翰神父……他在城外废弃教堂……举行仪式……只要加入血神教,就能获得永生……”
陆岩皱眉:“你们抓那些女子,是为了什么?”
“是……是祭品……”吸血鬼眼神闪烁,“教主需要处女的鲜血……完成最后的仪式……打开地狱之门……”
“地狱之门?”陆岩眼中寒光一闪,“你们想召唤什么?”
“我……我不知道……教主没说……”
陆岩盯着它看了片刻,确定它没撒谎,这才松手。
吸血鬼跌落在地,剧烈咳嗽。
“带我们去教堂。”
“不……不行……”吸血鬼惊恐道,“教主会杀了我的……”
“不带路,我现在就杀了你。”陆岩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杀气。
吸血鬼哆嗦了一下:“我……我带路……”
·
小楼外,茅山明和文才正紧张地张望。
“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文才担心道,“不会出事了吧?”
茅山明故作镇定:“能出什么事?大师兄可是元婴修士,收拾个吸血鬼还不跟玩似的?”
正说着,陆岩和秋生押着吸血鬼出来了。
任婷婷看到吸血鬼苍白的脸和獠牙,吓得轻呼一声,躲到陆岩身后。
“别怕,它现在不敢伤人。”陆岩安慰道,然后看向吸血鬼,“带路。”
吸血鬼垂头丧气地在前面带路,众人跟在后面。
走了一个时辰,来到城外。
月光下,一座破败的教堂矗立在山坡上。教堂的尖顶已经倒塌,窗户破碎,墙上爬满了藤蔓,显得阴森恐怖。
“就……就是这里……”吸血鬼颤抖着说,“教主就在里面……”
陆岩看向教堂,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浓重阴气和……血腥味。
“你们在外面等着。”他对任婷婷等人说,“秋生跟我进去。”
“大师兄,我也去!”茅山明不甘落后。
文才犹豫了一下:“那……那我也去吧。”
陆岩想了想:“山明跟我进去,文才,你保护婷婷在外面。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带她回城。”
文才松了口气:“好!”
陆岩、秋生、茅山明押着吸血鬼,走向教堂。
教堂大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教堂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阵中摆放着七具石棺。四周墙壁上挂着各种诡异的符号和图案,像是某种邪恶的宗教仪式。
六芒星阵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神父袍的人。
他背对着门口,正在低头祈祷。听到开门声,缓缓转过身。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外国男人,金发碧眼,面容英俊,但眼神阴鸷,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
“彼得,你带了客人来?”他的中文很流利,但带着古怪的口音。
被称为彼得的吸血鬼扑通跪下:“教主……我……我是被迫的……”
约翰神父看向陆岩三人,眼睛微微眯起:“东方的修士……有意思。你们来我的教堂,有何贵干?”
陆岩开门见山:“那些女子是你杀的?”
“杀?”约翰神父笑了,“不,我是赐予她们永生。她们的血,将打开通往地狱的大门,迎接撒旦的降临。这是无上的荣耀。”
秋生呸了一声:“放屁!把人血吸干了叫永生?那我现在就赐你永生!”
约翰神父不以为意:“无知的人啊,你们不懂真正的力量。只要地狱之门打开,撒旦降临,整个世界都将获得新生。而作为开门者,我将成为撒旦在人间的大祭司,获得永恒的生命和无上的权力!”
他张开双臂,狂热地说:“加入我们吧!血神教欢迎所有追求力量的人!”
陆岩冷笑:“我对变成吸血鬼没兴趣。不过我对你的命,很感兴趣。”
约翰神父脸色一沉:“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就成为祭品吧!”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怪的咒语。
六芒星阵突然亮起血光,七具石棺的棺盖同时打开,七道黑影从棺中飞出,落在阵中。
那是七个吸血鬼,每一个都比彼得强大,眼睛血红,獠牙森白。
“杀了他们!”约翰神父下令。
七个吸血鬼同时扑来。
秋生和茅山明脸色一变,正要迎战,陆岩却踏前一步。
“退后。”
他甚至连手都没抬,只是周身气血轰然爆发!
“嗡——!”
赤红气血如同火焰般燃烧,瞬间充斥整个教堂。七个吸血鬼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惨叫着倒飞出去,身上冒出青烟。
约翰神父脸色大变:“这是什么力量?!”
陆岩不理他,一步一步走向六芒星阵。
“装神弄鬼。”
他一脚踏在阵眼上。
“咔嚓……”
六芒星阵出现裂痕,血光迅速黯淡。
约翰神父又惊又怒:“你竟敢破坏我的阵法!我要你死!”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十字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十字架上。
十字架亮起诡异的黑光,化作一把黑色长剑。
“以撒旦之名,赐你死亡!”
约翰神父持剑刺向陆岩。
这一剑又快又狠,带着浓烈的黑暗气息,堪比金丹巅峰的一击。
但陆岩只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
“叮!”
黑色长剑被夹住,纹丝不动。
约翰神父拼命用力,长剑却如同焊在了陆岩指间,动不了分毫。
“就这?”陆岩挑眉,手指一折。
“咔嚓!”
黑色长剑断成两截。
约翰神父目瞪口呆:“这……这不可能!这是撒旦赐予我的圣剑……”
“撒旦?”陆岩笑了,“让他亲自来,我照样打断他的剑。”
他一掌拍出。
约翰神父倒飞出去,撞在祭坛上,喷出一口黑血。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惊恐地问。
陆岩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需要知道。”
他伸手按在约翰神父头顶,准备搜魂。
但就在这时,约翰神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咬破舌头,喷出一口精血。
“以我之血,召唤吾主!撒旦降临!”
教堂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出现。漩涡中,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声。
一股恐怖的气息从漩涡中涌出,比幽冥鬼帝的分魂还要强大!
“哈哈哈!”约翰神父狂笑,“你完了!撒旦的分身即将降临!你们都要死!”
陆岩脸色微变,他能感觉到,漩涡中确实有一个强大的存在正在靠近。
不能让它出来!
他立刻取出阴天子印,催动那一丝阴司法则。
“阴司律令——封!”
幽光从印玺中射出,笼罩黑色漩涡。
漩涡剧烈震动,里面的存在发出愤怒的咆哮,但被幽光阻挡,暂时无法出来。
陆岩趁机一掌拍碎约翰神父的脑袋。
约翰神父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但他临死前的召唤已经完成,黑色漩涡虽然被暂时封印,但里面的存在迟早会冲破封印。
“大师兄,现在怎么办?”秋生问。
陆岩看着黑色漩涡,眉头紧皱:“这个封印维持不了太久。必须彻底解决。”
他想起九叔说过,省城有一座古刹,里面供奉着一尊千年佛像,有镇压邪魔的功效。
“先回去,从长计议。”
众人离开教堂。临走前,陆岩将七个吸血鬼和彼得全部灭杀,永绝后患。
回到陈世昌家,天已经快亮了。
听完陆岩的讲述,陈世昌脸色发白:“撒……撒旦?那不是西洋传说里的魔王吗?”
“差不多。”陆岩道,“那个约翰神父用邪法打开了地狱之门的一角,虽然被我暂时封印,但最多只能维持七天。七天之后,撒旦的分身就会降临。”
“那怎么办?”任婷婷焦急道,“不能让它出来!”
陆岩沉吟:“我需要去一趟古刹,借用那尊千年佛像的力量,彻底封印地狱之门。但古刹的住持不一定肯借。”
陈世昌一拍大腿:“古刹的住持慧明大师我认识!当年我捐钱重修古刹,他还欠我个人情!我这就去说!”
“那就麻烦舅舅了。”陆岩道,“另外,血神教在省城肯定还有余孽,必须全部清除。”
秋生摩拳擦掌:“这个交给我和山明、文才!”
茅山明也来了精神:“对对对,我们保证把血神教的余孽一网打尽!”
文才弱弱地说:“我……我也要去吗?”
“废话!”秋生和茅山明异口同声。
接下来的几天,省城热闹了。
秋生、茅山明、文才三人,开始了“扫荡”血神教的行动。
秋生负责打探情报。他换上洋装,戴上礼帽,拄着文明棍,装成留洋归来的富家公子,混进各种高级场所,跟洋人、富商、官员套近乎,很快就摸清了血神教在省城的几个据点。
茅山明负责策划行动。他根据秋生提供的情报,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哪个据点什么时候行动,怎么动手,抓了人怎么处置,条理清晰。
文才负责……呃,负责壮胆。用茅山明的话说:“多个人多份气势。”
第一天,他们端掉了血神教在码头的一个仓库,抓了十几个教徒,救出了三个被囚禁的女子。
第二天,他们突袭了血神教在城中的一处宅院,击毙了两个负隅顽抗的执事,缴获了大量邪教物品。
第三天,他们甚至混进了血神教的一次秘密集会,当场揭穿了主持集会的传教士,救下了二十多个即将被献祭的信徒。
三天时间,血神教在省城的势力被连根拔起。
陈世昌动用关系,将抓到的教徒全部送进监狱,该枪毙的枪毙,该关押的关押。
省城百姓拍手称快,都说陈老板请来了高人,解决了祸害。
但陆岩知道,真正的危机还没解除。
第三天下午,陈世昌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陆岩,慧明大师同意借佛像,但是……”他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但是那尊千年佛像,三年前突然裂了一道缝,佛力大减。”陈世昌叹气,“慧明大师说,除非能找到‘佛门七宝’修补佛像,否则佛像的威力不足以镇压地狱之门。”
“佛门七宝?”陆岩皱眉,“哪七宝?”
“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珍珠、珊瑚。”陈世昌道,“但这七宝不是普通的金银珠宝,而是经过高僧加持、蕴含佛力的宝物。慧明大师说,省城只有三宝,还缺四宝。”
陆岩问:“缺哪四宝?”
“缺琉璃盏、砗磲念珠、玛瑙佛像、珍珠舍利。”陈世昌道,“慧明大师说,这四样宝物,可能散落在省城各处,也可能被人收藏。要在七天内找到,难如登天。”
任婷婷急道:“那怎么办?只剩四天了!”
陆岩沉思片刻:“舅舅,你帮我放出消息,就说陈府重金求购这四样宝物,价格好说。同时,让秋生他们继续调查,看省城有没有人收藏这些宝物。”
“好,我这就去办!”
陈世昌匆匆离开。
陆岩看向窗外,眉头紧锁。
七天……时间太紧了。
而且他有种预感,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那个约翰神父临死前的笑容,总让他觉得……这一切,可能只是开始。
·
当晚,陆岩正在房中打坐,忽然感应到什么,睁开眼睛。
窗外,一只黑色的乌鸦落在窗台上,眼睛血红,正盯着他。
乌鸦的脚上,绑着一封信。
陆岩打开窗户,取下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
“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在省城等你。——老朋友”
没有落款。
但陆岩认得这个笔迹。
两年前,黑佛宗覆灭时,那个从他手中逃走的黑衣护法……
他还活着?
而且,来了省城?
陆岩眼神渐冷。
看来,省城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将信纸捏碎,看向窗外的夜空。
那就来吧。
看看这次,你还能不能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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