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狮王、象王相继伏诛,鹏王陷入龙璃与悟空的缠斗之中。然而这鹏王乃“贪欲业风”所化,速度冠绝三妖,虽是以一敌二,却凭借对气流的精妙掌控和诡异莫测的业风神通,竟一时不落下风。龙璃的地脉束缚与草木罗网屡屡被其以毫厘之差避开,悟空的金箍棒虽猛,却也难以捕捉到那如幻影般的身形。
鹏王见久战不下,又瞥见远处狮王、象王陨落的场景,心中惊怒交加,那“贪欲”炽盛,反而催发了其凶性。它厉啸一声,周身缭绕的灰黑色业风骤然变得狂暴起来,速度再增三分,双翅扇动间,道道风刃不仅锐利无匹,更夹杂着扰人心神的呓语与幻象,那是引动生灵贪念与业力的邪风!
“小心!这风邪门!”悟空火眼金睛看得分明,急忙出声提醒。龙璃亦觉心神微荡,急忙默运玄功,脚下大地龙脉之气升腾,护住灵台清明。但如此一来,二人攻势不免稍缓,鹏王趁势反击,利爪如钩,险些抓中龙璃肩头,逼得悟空急忙回棒救援,场面一时更为胶着。
山岗之上,泰玄真王将战局尽收眼底,见鹏王搏命,淡淡道:“这业风魔鹏,倒是顽强。敖济、烛明,你二人前去助阵,速战速决。”
“遵命!”敖济与烛明早已按捺不住,闻令立刻化作一黑一金两道流光,加入战团。
敖济人未至,坎离神枪已凌空刺出,一道蕴含水火相济之力的枪芒撕裂长空,直取鹏王背心。烛明更是直接,双手一搓,无数太阳金针如暴雨般泼洒而出,覆盖鹏王周身所有闪避空间。
四大高手合围,压力骤增!鹏王虽惊不乱,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业风护体,竟将大部分太阳金针吹偏,同时硬生生扭身,以翅骨硬接了敖济一枪,借力飞退,虽略显狼狈,却并未受重创。它双翅狂扇,业风形成一道道龙卷,试图分割四人,再寻机突围。
“好孽畜!果然滑溜!”悟空打得兴起,却也暗自心惊,这鹏王的速度和应变能力,实属罕见。
泰玄见四人联手虽占上风,但要留下这以速度见长的鹏王,仍需费一番手脚,且恐其狗急跳墙,伤及下方神兵或城池。他不再犹豫,沉声下令:“神兵听令,布‘天罗地网大阵’!封锁此方虚空!”
下方早已严阵以待的一万神兵齐声应和,声震四野!只见他们迅速移动,按玄奥方位站定,同时将手中制式长戈向天举起!道道神光自长戈尖端迸发,于高空交织,瞬间化作一张弥天极地的白金罗网!
这罗网并非实体,却是由乾天清气与星辰之力融合空间法则构成,网线闪烁着符文之光,甫一出现,便使得方圆数十里的空间变得粘稠沉重起来,仿佛陷入了无形的胶水之中。正是泰玄麾下神兵的看家阵法——天罗地网!
鹏王正欲凭借速度再次迂回,忽觉周身一紧,飞行阻力大增,速度顿时锐减三成!它心中大骇,奋力扇动翅膀,业风鼓荡,却也只能在网中艰难穿梭,再不复先前那般灵动自如。
“还不够。”泰玄微微颔首,随即心念一动,沟通天庭。他位阶尊崇,自有号令天象之权。“传吾敕令:周天星斗,白日显化,助我锁魔!”
话音甫落,本是朗朗晴空,忽地黯淡下来!紧接着,一颗颗璀璨的星辰,竟在白日之中显现出轮廓,洒下清冷星辉!太阳依旧高悬,却与周天星斗同辉,形成日月星三光共耀的奇景!
尤其是那北斗七星、南斗六星、二十八宿等主星,投射下道道凝练的星力光柱,如同牢笼栅栏,与地面的天罗地网大阵上下呼应,彻底将鹏王所在的空间禁锢、封锁!
“不好!”鹏王亡魂大冒,只觉四面八方皆是铜墙铁壁,星力如枷锁般缠绕其身,速度已降至不足平时一半!它拼命挣扎,业风狂啸,冲击着星罗阵网,引得阵法光幕荡漾不休,却一时难以突破。
“妖孽!看你往哪里逃!”悟空、敖济、龙璃、烛明四人精神大振,各施神通,从四方围攻而上。金箍棒、坎离神枪、玉如意所化青光、太阳真火,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在行动受限的鹏王身上。鹏王左支右绌,身上不断添加伤口,翎羽纷飞,鲜血淋漓,败亡已是早晚之事。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嗡——!”
一声沉闷的巨响自西方狮驼岭深处传来,整座山脉剧烈震动,随即竟拔地而起,凌空飞至战场上空!那山脉在空中扭曲、变形,眨眼间化作一片无比阴森恐怖的景象——正是尸陀林本相显现!
但见:骷髅堆积成山岭,骸骨林立如密林。人头发蹂躏成毡片,铺满大地;人皮肉腐烂化作腥臭泥尘,弥漫空中。无数人筋缠绕在枯树之上,干焦晃亮,如同银丝。整片尸林笼罩在灰暗的死气之中,怨念、执念、无常之意凝聚成实质的阴风,呼啸盘旋,与鹏王身上的业风隐隐呼应,竟使得天罗地网大阵的光幕都微微波动起来!
尸林中央,两尊庞大的魔影缓缓升起。一尊青黑色三目六臂,手持金刚橛、颅器、生灭鼓等法器,周身散发着彻见三世无常的森然道韵,正是无常金刚(尸林怙主);另一尊赤红色四臂四足,交叉持恶业双刃镰,舞动不净幻网,脚踏无明水囊与我执明镜,正是不净金刚母(尸林怙母)。二魔终于被逼现身!
“泰玄!你欺人太甚!”无常金刚声音如同万鬼哭嚎,六臂齐挥,尸陀林死气汇聚成一道灰黑色的洪流,夹杂着无数骷髅幻影,直冲泰玄真王而来!
不净金刚母亦尖啸一声,不净幻网铺天盖地展开,网上点缀的胎儿脐带、衰老牙齿等十二缘起物散发出惑人心智的污秽光芒,罩向泰玄。
二魔深知泰玄威名,本不愿直接对抗,只想暗中操控三妖王行事。如今见手下尽殁,根本之地尸陀林亦被逼现世,再也无法隐藏。它们依仗尸陀林乃自身根本道场所化,蕴含无尽死寂与无常之力,联手一击,威势滔天,妄图一举重创泰玄!
面对这足以让寻常金仙变色的一击,泰玄真王面色如常,只是轻轻一拍坐下狰狞。狰狞会意,低吼一声退开。泰玄长身而起,一步踏出,身形迎风便长!
刹那间,一尊高达千丈的巨人出现在天地之间!这巨人周身清光缭绕,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由最纯净的元气构成,却又凝实无比,正是泰玄的“太虚妙有真身”!
法身显现,身合元气,聚散无形,应机化现!一股浩瀚、磅礴、近乎大道的威压席卷开来,连那汹涌而来的尸林死气和幻网都不由一滞。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泰玄真身发出宏大之音,面对二魔联手攻势,不闪不避,一只巨手缓缓抬起,掌心之中,仿佛有一方真实的世界在演化、生灭——正是神通“无量净土印”!
巨手翻覆,向前轻轻一按。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绝对的“禁锢”与“净化”之力弥漫开来。那汹涌的尸林死气洪流,撞上掌心净土虚影,如同滚汤泼雪,迅速消融、净化;那张不净幻网,则仿佛陷入泥潭,动弹不得,网上污秽光芒急速黯淡。
“什么?!”无常金刚与不净金刚母大惊失色,它们感觉到自身与尸陀林的联系正在被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切断、净化!那尸陀林所化的骷髅山、骸骨林,在净土之光的照耀下,开始崩塌、消散,还原为最本源的天地元气!
“他的法力……怎么可能?!”二魔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幸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
泰玄真身目光平静,看透二魔虚实,不再留手。那施展“无量净土印”的巨手指尖,一缕混沌光芒闪过,蕴含大道至简的韵味,轻描淡写地朝着因失去尸陀林加持而法力大损、惊恐万状的二魔点去。
“不——!”无常金刚与不净金刚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那缕混沌光芒已拂过它们的魔躯。下一刻,这两尊称雄一方、象征无常与不净的魔头,如同风中的沙雕,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化为最细微的粒子,彻底湮灭于天地之间,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二魔既灭,那残余的尸陀林也轰然崩溃,还原为原本的狮驼岭山脉,缓缓落回大地,只是山中死气怨念已十去八九。
正在天罗地网中苦苦支撑的鹏王,与尸林怙主气机相连,此刻顿时感到力量如潮水般退去,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被悟空一棒砸中脑袋。
“哈哈!这扁毛畜生不行了!兄弟们,加把劲!”悟空见状大喜,攻势更猛。敖济、龙璃、烛明也全力出手。
失去了最大依仗,又受阵法禁锢,鹏王再也无力回天,不过片刻,便在四人的合击与周天星斗的镇压下,发出一声凄厉哀鸣,被敖济一枪贯穿元神,烛明真火焚尽残躯,步了狮王、象王的后尘。
泰玄真身收敛,恢复常态,淡然下令:“敖济、烛明、龙璃,各率本部神兵,清剿残余妖孽,不得纵容。”
“领法旨!”三将领命,立刻率领如狼似虎的神兵,扑向狮驼城及狮驼岭各处,剿杀那些已然胆寒的四万八千小妖。一时间,喊杀声四起,但已是摧枯拉朽之势。
悟空则一个筋斗翻入狮驼皇宫,轻易打散看守小妖,果然在御膳房旁找到一座特大的蒸笼,揭开一看,三藏、八戒、沙僧正被捆得结实,置于笼中,笼下柴火已燃起!
幸好来得及时!悟空急忙救出师父师弟,解了绳索。三藏师徒死里逃生,对悟空和泰玄感激不尽。
一日之后,清剿完毕。敖济、烛明、龙璃相继回报:狮驼国四万八千小妖,除千余机警者趁乱逃走,余者尽数伏诛。妖氛涤荡,乾坤朗朗。
三藏师徒整理衣冠,至泰玄真王驾前,大礼参拜:“多谢尊者救命之恩!此恩此德,贫僧与徒儿没齿难忘!”
泰玄真王拂尘一摆,一股柔和之力将三藏师徒托起,温言道:“三藏不必多礼。此乃尔等劫数,亦是功德。妖孽已除,前路已通,尔等可安心西行矣。”
当下,三藏师徒再次拜谢,收拾行李马匹,辞别泰玄,继续踏上了西行取经之路。
泰玄真王见事已毕,便令鸣金收兵。一万神兵整顿队列,旌旗招展,在敖济、烛明、龙璃等将领的簇拥下,泰玄真王跨上狰狞,驾起祥云,径回崇吾山观复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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