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屋。
“哥是什么时候走的？”玖柒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水珠顺着指缝滑进袖口，留下一小片湿痕。杯沿抵在唇边却没再喝一口，温水的雾气模糊了眼底的失落。
“在你们回来的前一天。和艾伦博士一起”冯若离低声回道。她正站在料理台旁，指尖正捏着一枚鸡蛋，蛋壳上的纹路在暖黄灯光下格外清晰。话音落时，鸡蛋磕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咔嗒”声，蛋清裹着蛋黄滑进瓷碗，溅起细小的涟漪。
格伦靠在沙发扶手上，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他清了清嗓子，刻意打破这略显沉闷的氛围：“我说，再聊下去我就要饿晕了。若离，你这儿总不能连点能填肚子的都没有吧？比如面包、罐头，实在不行泡碗面也行啊。”他说着揉了揉肚子，眼神瞟向料理台，那里摆着半袋没开封的面粉，像是藏着点希望。
冯若离没回头，只是抬手掀开橱柜门，金属合页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有面粉和鸡蛋，我烙几张饼，再热罐牛奶。”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你们在客厅等着，很快就好。”说完便从橱柜里拿出搪瓷盆，面粉簌簌落在盆里，扬起细小的白色粉末，在灯光下像飘着雪。
玖柒低头看向腿边的86，女孩不知何时已经蜷成一团，头枕在她的膝盖上，呼吸均匀而绵长。86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玖柒轻轻抬起手，指尖悬在86的发顶，犹豫了片刻才轻轻落下，动作轻柔地将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86似乎被这触感惊扰，小幅度地蹭了蹭她的膝盖，又安稳地睡了过去，手还无意识地抓住了玖柒的裤脚。
格伦见状也放轻了动作，起身时沙发垫发出轻微的“窸窣”声。“我去跟长官汇报情况，顺便问问我们下一步的行动。”他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熟睡的86，又看向玖柒。
玖柒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顺着86的头发，生怕出声会吵醒她。格伦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木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声音也渐渐淡去。客厅里只剩下冯若离在料理台忙碌的声响，鸡蛋液在平底锅里煎得“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混着牛奶的醇厚味道，将屋里的寒意驱散了不少。
根据线索找寻到龙厉住处的秦言真这边。
寒风正从楼道破损的窗户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和纸屑，打在墙壁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秦言真靠在楼梯转角的柱子后，后背抵着冰凉的砖墙，听着屋内的动静，祁愿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几分疑惑和警惕：“不会这么巧吧？我们刚到，就要遇到突发情况了？”
秦言真没接话，只是眯起眼睛，透过柱子的缝隙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门内的翻找声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房东大妈尖利的咒骂声，“房租都欠了三个月，说跑就跑，当我这房子是慈善堂啊！”大妈的声音里满是怒火，还夹杂着钥匙转动锁孔的“咔嗒”声。紧接着，门被猛地拉开，大妈叉着腰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亮紫色的丝绒外套，领口还别着枚珍珠胸针，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鞋子都擦得锃亮，与这破败的楼道格格不入。
她站在门口骂了几句，又用力踹了踹门，才转身准备离开。秦言真眉头紧锁，双手别在身后，身后腰带上别着两把漆黑泛着寒光的匕首。
秦言真判断这大妈嘴里骂的人应该是龙厉，但秦言真并未放下警惕，房门门口的地毯上有很多脚印沾着一点泥，跟他刚来时看到楼梯口上的泥一样。而这个大妈的鞋却非常干净，这脚印固然不是她的，就在这时。屋内突然冲出来了两个黑衣持刀手，出来之后将这个房东大妈挟持了起来。
就在这时，屋里突然传出“哐当”一声响，两道黑色身影猛地从门后冲了出来，动作快得像猎豹。他们都穿着紧身的黑衣，脸上蒙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手里还握着闪着寒光的匕首。没等大妈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个人则将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刀刃的寒意让大妈瞬间僵住，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龙厉在哪？”挟持大妈的黑衣人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别跟我们装糊涂，我们知道他今天还在这里。”
大妈的眼睛瞪得溜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沾湿了黑衣人的手。黑衣人不耐烦地松开捂嘴的手，刚一松开，大妈的哭声就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带着浓重的恐惧：“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来收房租的，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我还以为他跑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目光死死地盯着抵在脖子上的匕首，生怕那冰冷的金属再往前递一分。
秦言真靠在柱子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仔细观察着那两个黑衣人的穿着，他们的衣服紧身且平整，没有任何外凸的轮廓，大概率是没有枪，不过也是真的巧合这些人和自己的打扮真像啊都是穿着黑衣、带着匕首。不过他们为什么要来找龙厉？”他在心里嘀咕，又看向地上的脚印，“龙厉应该是提前察觉到了危险，跑了。可这两个人……又是什么来头？”
那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显然不信大妈的话。挟持大妈的黑衣人手腕微微用力，匕首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血珠顺着刀刃滑落，滴在大妈的丝绒外套上，像绽开了一朵暗红色的花。“再说一遍，龙厉在哪？”他的声音更冷了，眼神里满是杀意，“别逼我们动手，你这种老东西，死了也没人会在意。”
大妈吓得魂飞魄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全靠黑衣人拽着才没倒下。“我真的不知道！我发誓！”她哭喊着，声音都变了调，“我今天早上还看到他在楼下买包子，可刚才敲门就是没人应，我还以为他卷铺盖跑了……你们要是不信，就自己进去搜，屋里肯定没人！再说你们刚才不是也从屋里出来的吗？”
黑衣人盯着大妈的眼睛看了几秒，见她眼神里只有恐惧，没有丝毫撒谎的痕迹，才缓缓松开了手。但没等大妈松口气，那黑衣人突然抬手，匕首猛地刺进了她的胸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满了黑衣人的手和衣服。大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很快就没了动静。
黑衣人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用力擦着手上的血，纸巾很快就被染成了红色。“晦气。”他低声骂了一句，将纸巾扔在尸体旁，又和另一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本来搜的好好的，来个坏事的还什么都不知道，回去搜搜，看看还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就在这时，秦言真活动了一下手腕，机械臂的金属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祁愿的声音立刻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几分急切：“你要动手？这附近可能还有夜巡的人，万一动静太大了……”
“放心，他们不会有机会叫出来的。”秦言真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十足的自信。
“谁在那里？”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转过身，警惕地看向楼梯转角，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了。刚才那声金属摩擦声虽然轻微，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另一个黑衣人也立刻转过身，两人背靠着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一步步朝着楼梯转角逼近。
就在他们离转角还有两步远的时候，秦言真突然动了。猛地从柱子后冲了出来，右手握住腰间的匕首，左手的机械臂则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离他最近的黑衣人挥去。那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机械臂狠狠砸在胸口，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秦言真紧随其后，膝盖顶住他的胸口，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手的匕首则抵在了他的喉咙上，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立刻挥着匕首朝秦言真刺来，刀刃带着寒光，直逼他的后背。秦言真没有回头，凭借着敏锐的听觉，侧身躲过了这一击，同时左手松开按住第一个黑衣人的手，猛地向后一抓，精准地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他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黑衣人发出一声闷哼，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秦言真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右手的匕首从第一个黑衣人的喉咙旁移开，转身朝着他的脖颈砍去，接近喉咙的那一刻，又转换成了刀柄，动并没有下死手。作干脆利落。那黑衣人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被机械臂顶住胸口的黑衣人见同伴被打倒，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挣扎着想要起身。秦言真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力道大得让他发出痛苦的闷哼，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别动。”秦言真的声音冰冷，匕首再次抵在他的喉咙上，“再动一下，我就割断你的喉咙。”黑衣人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言真抬起手，一掌劈在他的后颈上。随着一声闷响，黑衣人也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秦言真站直身体，喘了口气，机械臂上还沾着刚才打斗时蹭到的灰尘。他低头看了看地上昏过去的两个黑衣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大妈尸体，眉头皱了起来。寒风从窗户灌进来，吹在尸体上，让那摊血迹凝结得更快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刺鼻得让人难受。
“来的时候也没想过会遇到这一茬，连绳子都没带。”秦言真低声抱怨了一句，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两个黑衣人的口袋，除了几枚硬币和一把匕首，什么都没有。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屋里说不定有能用的东西。
他走到尸体旁，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将大妈圆睁的双眼合上。“对不住了，只能让你在这里待一晚上了。”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这栋楼没多少人住，等明天早上应该会有人发现你。”说完，他从大妈的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钥匙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珍珠挂坠，和大妈领口的胸针是一套的。
秦言真拿着钥匙走进屋里，屋里一片狼藉，抽屉被拉开，衣服扔得满地都是，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没吃完的面包，已经硬得像石头。他在屋里翻找了一圈，终于在阳台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捆麻绳，绳子有些磨损，但还能用。他拿着绳子回到楼道，将两个昏过去的黑衣人拖进屋里，放在客厅的地板上。
秦言真蹲下身，先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臂反绑在身后，绳子勒得很紧，在他的手腕上留下深深的红痕。接着又用同样的方法绑住了另一个人的手脚，确保他们醒来后无法挣脱。然后他从黑衣人的口袋里掏出一块破布，揉成一团塞进第一个人的嘴里，又找了块布条，将第二个人的嘴也堵得严严实实。做完这些，他才直起身，打量着两个黑衣人，他们看起来都有三十多岁，脸上的面罩已经被他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普通的脸，只是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
秦言真的目光落在他们的大腿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从腰带上拔出匕首，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也真是幸运啊，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我。”他低声说道，手腕一动，匕首猛地扎进了左边黑衣人的大腿里。一人瞬间醒了，却没有大喊出来，因为嘴巴被毒死，喉咙里只发出“呜呜”的闷响，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秦言真没有停手，又将匕首拔出来，扎进了右边黑衣人的大腿里，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看着两个黑衣人痛苦抽搐的模样，秦言真收起匕首，用布擦了擦刀刃上的血迹。他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向外面的街道。夜色正浓，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偶尔有夜巡人员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又渐渐消失。“龙厉跑了，这两个人暂时还不能杀，说不定能从他们嘴里问出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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