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冬至的长夜与共包的团圆
冬至的清晨，天还没亮透，青风村就浸在一片淡淡的微光里。这是一年中最长的夜，也是最盼团圆的日子。田埂上的积雪冻得邦硬，踩上去像踩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只有育苗棚里透出暖黄的光，像黑夜里的一颗星。
我和父亲提着面粉袋往祠堂走，今天全村要一起包饺子，面粉是今年新磨的两生稻粉和甜晶麦粉，袋子上还沾着细碎的麦麸，带着谷物的清香。“冬至大如年，”父亲踩着雪说，“老辈人讲，这天得全家团圆，吃了饺子不冻耳朵，来年平平安安。”
祠堂里早已热闹起来，星璃带着妇女们在和面，大盆里的面粉中间挖了个坑，倒进温水和异界的“柔滑露”，揉出的面团又白又软，像团棉花。“这柔滑露是用星草汁做的，”星璃把面团搓成长条，“和在面里，饺子皮不容易破，还带着点清甜味。”
母亲和岳母在准备馅料，案板上摆着几大盆——人界的白菜猪肉馅、韭菜鸡蛋馅，异界的脆晶菜云兽肉馅、甜晶麦豆沙馅，剁馅的声音“咚咚”响，混着说笑声，把长夜的冷清驱散得一干二净。“得多包点，”母亲往肉馅里加着调料，“邻村的张村长他们也要来，人多热闹。”
秦老汉坐在角落里的炭火盆边，给孩子们讲“冬至数九”的故事，手里拿着根九节的竹杖：“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等数完这九节杖，春天就来了。”他边说边给孩子们的手里塞着炒花生，是用两生稻壳炒的，又香又脆。
孩子们围在桌边学包饺子，小胖墩把饺子皮捏成了包子的模样，馅料从缝里挤出来，沾了满手；阿羽则用能量把馅料裹在皮里，捏出星星的形状，引得大家啧啧称奇。“不管包成啥样，”星璃笑着给孩子们擦手，“都是自己包的，吃着香。”
上午，邻村的人果然来了，提着自家做的酱菜和点心，张村长还扛着一坛新酿的米酒，说是“添个菜”。祠堂里更挤了，大家分几桌包饺子，人界的捏法和异界的手法混在一起，包出的饺子有元宝形、月牙形、星形，还有小胖墩发明的“太阳形”，摆在盖帘上，像一片五颜六色的花。
父亲和星璃的阿爸在烧开水，大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头，蒸汽把屋顶都熏得发白。“先煮素馅的，”父亲用漏勺搅着水，“素馅熟得快，让老人孩子先吃。”星璃的阿爸则在旁边摆碗，每个碗里都放了醋、蒜泥和异界的“鲜露”，酸香混着清鲜，勾得人直咽口水。
第一锅饺子出锅了，热气腾腾地端上桌，大家先给老人们盛，王奶奶夹了个星形饺子，咬了一小口，鲜美的汤汁差点烫着嘴，却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这馅调得好，比我年轻时吃的饺子还香。”
中午的祠堂里，摆满了饺子和各家带来的菜，米酒倒在粗瓷碗里，泛着淡淡的光。秦老汉端起碗站起来：“冬至夜长，可咱心里暖！不管是人界还是异界，能凑在一起吃顿饺子，就是一家人！干杯！”
“干杯！”满屋子的人都举起碗，碰撞声、欢笑声混在一起，震得炭火盆里的火星都跳了起来。张村长喝着酒说：“明年开春，咱两村合着修条路，下雪天也能走得顺顺当当，来往更方便！”
下午，雪又下了起来，不大，像柳絮似的飘着。大家在祠堂里烤火聊天，孩子们则在雪地里滚雪球，把刚包好的冻饺子埋在雪堆里，说要“冻着更入味”。星璃拿出《两界农事录》，在扉页上画了个大大的饺子，旁边写着：“冬至，两界共包团圆，心向暖春。”
我看着她笔尖的蓝芒落在纸上，忽然觉得，这最长的夜，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变得格外短暂。饺子里包着的不只是馅料，还有两界人的心意——你揉面，我调馅；你添柴，我倒酒；你分享故事，我期盼来年，像这炉火与饺子，在长夜里互相温暖，把每一份思念都包进团圆里。
傍晚，天色渐渐暗了，可祠堂里的灯亮得更足了。大家踩着雪回家，手里提着剩下的饺子，笑声在雪地里传得很远。我知道，这长夜过后，白天会一天比一天长，就像我们心里的希望，在冬至的团圆里，悄悄攒着劲儿，等着春天到来时，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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