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霜降的厚霜与共筑的暖巢
霜降的清晨，青风村像是被裹进了一层白绒被，天地间一片素白。田埂上的霜结得又厚又硬，踩上去嘎吱作响，连空气都仿佛冻成了冰碴，吸进肺里带着针扎似的凉。两界田的冬小麦被厚厚的草帘和能量毯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些许翠绿的叶尖，在霜地里顽强地探着头。
我和父亲扛着木梯去加固育苗棚的顶，夜里的霜把棚顶压得微微下陷，几处透光膜被冻得发脆。“这棚子得再加层木梁，”父亲踩着梯子检查棚顶，“不然下大雪准得塌，明年的苗可全指望它了。”我在下面递着钉子和木板，指尖冻得发僵，哈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散了。
星璃带着几个妇女在给村里的牲畜棚铺新垫料，人界的稻草晒得蓬松，混着异界的“暖绒草”，踩上去像陷进了棉花堆。“牛棚的温度得再升两度，”星璃用能量测温仪贴着牛栏的木板，“老黄牛怀了崽，受不得冻。”她边说边往料槽里添新铡的草料，里面拌了碎星谷的“催奶麦”，引得牛儿哞哞直叫。
母亲和岳母在厨房里熬“霜降姜母汤”，砂锅里煮着老姜、红糖和异界的“暖玉块”，汤面浮着厚厚的油花，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从厨房飘出去，在冷空气中凝成淡淡的白雾。“这汤得趁热喝，”母亲用粗瓷碗盛着汤，“喝完整个人都能暖透，干活才有力气。”
秦老汉带着年轻人在村口的井边搭“防冻棚”，井台用砖石砌得高高的，上面盖着人界的木棚顶，棚壁贴满了异界的保温棉。“这井要是冻住了，全村人都没水喝，”秦老汉往棚壁的缝隙里塞着棉絮，“去年就冻裂了个水桶，今年可得把棚子搭得严实些。”
孩子们在暖棚里的炭火盆边做“霜花画”，用玻璃片接住飘落的霜，再用手指在上面画小人、画花草。小胖墩的玻璃片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说要“烤化所有的霜”；阿羽则用能量在霜上勾勒出星纹，霜花在蓝光里慢慢融化，又很快冻成新的图案，引得孩子们拍手叫好。
中午，育苗棚里的温度渐渐升了起来，父亲和星璃的阿爸正在调试能量取暖器，橘红色的光从散热片里透出来，把周围的寒气驱散了不少。“这取暖器得定好时，”星璃的阿爸调整着控制面板，“白天开两小时，晚上开四小时，既能保温，又不浪费能量晶。”
我和星璃在棚里铺“暖土”，这土是从碎星谷运来的，黑黝黝的带着潮气，抓在手里能感觉到微微的热度。“把土铺在苗床上，再撒层能量晶粉，”星璃用木耙把土耙平，“种子播下去，三天就能发芽，比普通的土快一半。”
暖棚里的炭火盆边，王奶奶正给孩子们讲“霜降藏粮”的故事，说以前的人到了霜降，要把粮食藏在最深的窖里，还要在窖口堆上柴草防冻。“现在好了，”王奶奶指着远处的粮仓，“有保温瓦，有能量膜，粮食放在里面，过冬跟夏天一样干爽。”
下午，风停了，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给大地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我们掀开冬麦上的草帘和能量毯，让麦苗透透气，阳光照在翠绿的叶尖上，霜珠在叶尖闪烁，像撒了把碎钻。“这麦苗精神着呢，”父亲用手拂去叶上的霜，“等过了这阵冷，就能长得更快了。”
星璃拿出《两界农事录》，蹲在棚边记录：“育苗棚温度稳定在十五度，暖土湿度百分之六十；冬麦每日透光两小时，防冻措施无异常……”她忽然指着远处的山林，几只不知名的鸟儿落在挂满霜的树枝上，正啄食着我们昨天撒的谷粒。
“它们也怕冷呢，”星璃轻声说，“等会儿再去撒点谷粒，别让它们冻着饿着。”我们提着竹篮往山林走，冷风吹得脸颊生疼，可看着鸟儿们争抢谷粒的样子，心里却暖暖的。
从山林回来时，夕阳已经把西边的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暖棚里的灯光次第亮了起来，像一串挂在冷空气中的灯笼。秦老汉在村口的防冻棚边点了堆篝火，村民们围着篝火聊天，手里捧着姜母汤，笑声在冷空气中传得很远。
星璃靠在我身边，手里的汤碗冒着热气，她的睫毛上沾了点霜，在火光里闪着光。“你看这暖棚、这火、这热汤，”她说，“再大的霜，只要大家一起搭棚、一起取暖，就冻不坏我们的日子。”
我望着那些在寒风里互相递汤、互相帮忙的身影，忽然明白，所谓的霜降厚霜，从来不是生活的阻碍，而是这共筑的暖巢——你搭棚防冻，我烧火取暖；你铺土育苗，我撒粮护鸟，像这育苗棚里的暖土与光，把彼此的心意凝聚成对抗严寒的力量，让每一个角落都藏着踏实的温暖。
夜色渐浓，霜又开始在地面凝结，可暖棚里的光、炭火盆的热、人们心里的暖，却像一颗颗不会熄灭的星，在霜降的寒夜里，静静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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