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露伴呆滞地坐在地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那种如影随形的喋喋不休和致命的诅咒压力,真的消失了。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那个刚刚用匪夷所思的方式“解决”了廉价把戏的白发少女,以及她身边那尊诡异的灰白替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岸边露伴的声音还有些干涩,“你做了什么?那个东西……就这么没了?”
反转体狂三瞥了他一眼,似乎懒得详细解释,但或许是心情尚可,又或许是觉得岸边露伴作为替身使者有“知情权”,便用她那特有的、带着几分慵懒和讥诮的语调说道:
“我的替身,「白蛇」。能力很简单,就是抽取生物的精神、记忆乃至……‘替身’本身,将它们具现化为‘光盘’。”
她指了指被白蛇握在手中的那张属于廉价把戏的光盘,“那个聒噪的诅咒,既然已经寄生在你身上,并自称为‘你的替身’,那么它就被判定为与你精神绑定的一部分。白蛇只是把它‘抽’出来了而已。现在,它只是一张无害的‘唱片’。”
岸边露伴听得倒吸一口凉气。直接抽取替身?!这种能力简直是所有替身使者的天敌!他作为漫画家的敏锐直觉让他立刻意识到这能力的恐怖:
“这种能力……太犯规了!如果……如果你是敌人的话,我现在恐怕已经……”
他想说“已经死了或者生不如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那灰白替身毫无感情的面孔正对着他,让他心底发寒。
这时,他的注意力才转移到门口那一大群人身上。
除了广濑康一,其他人都是陌生面孔。而且,那个站在最前面、双手插兜的高大少年……
“空条承太郎?”
岸边露伴疑惑地皱起眉,仔细打量,“不对……太年轻了。而且这身衣服……你是承太郎的亲戚?弟弟?” 他记得承太郎是独子。
被点名的承太郎压了压帽檐,发出一声惯例的感慨:
“呀嘞呀嘞daze……” 他显然不想费口舌解释这种复杂情况,非常自然地把麻烦抛给了旁边那个正试图缩小存在感的人,“老头,你来解释。”
“啊?!怎么又是我!”乔瑟夫·乔斯达苦着一张脸,像是被迫要吞下一整只柠檬。
他抓了抓自己花白的头发,眼神躲闪,尤其是在感受到岸边露伴那审视漫画角色般的锐利目光时,更显得心虚。
但他也知道,事已至此,不解释清楚恐怕会引起更多误会和麻烦。他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上前,开始组织语言:
“呃……这个嘛,露伴小子,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呢,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来自……嗯,另一个时间线,或者说平行世界的过去?具体来说是1989年。我是乔瑟夫·乔斯达,承太郎的外公,不过是你认识的那个乔瑟夫的……年轻版本。”
他指了指身后的众人:“这些是我的伙伴们:花京院典明、穆罕默德·阿布德尔、简·皮耶尔·波鲁纳雷夫、时崎狂三……呃,还有这位,是我的祖父,乔纳森·乔斯达先生……”
随着乔瑟夫的介绍,岸边露伴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一种仿佛发现了绝世漫画题材般的、混合着难以置信和极度兴奋的复杂神色。他的目光尤其在年轻的乔纳森。
“……总之,我们是被未来的……呃,也是时崎狂三小姐(他指了指反转体,又觉得有点乱),送过来的,为了处理一些跨越时空的麻烦,好像跟dIo……不对,这个时代是叫吉良吉影?的余孽或者其他什么危机有关。具体的我们也在调查,正好遇到康一,就跟着过来了。”
乔瑟夫尽可能简洁地总结完,感觉比打一架还累。
岸边露伴消化着这信息量爆炸的解释,目光在年轻的乔瑟夫、年轻的承太郎、本该早已作古的乔纳森等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两位狂三身上。他作为一名追求“真实”的漫画家,对离奇故事的接受度其实很高,但眼前这一切还是超出了他平时的想象范畴。
“……平行世界?时间旅行?讨伐dIo的初代乔斯达爵士?”岸边露伴低声喃喃,随即,他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甚至暂时忘了自己刚刚脱离险境,“这简直是……绝佳的题材!难以置信的‘真实’!你们必须让我详细记录这一切!”
“不行!我绝不能错过!必须要记录下来!用最直接、最真实的方式!”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双手激动地挥舞着,“天堂之门! 对!用我的「天堂之门」!让我把你们全部变成书!翻开!阅读!把你们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经历、所有的感受、所有的秘密——尤其是穿越时空的细节和与dIo战斗的全部过程——一字不落、一帧不漏地记录下来!这是抵达绝对真实的唯一路径!快!让我看看!让我把你们都变成书!!!”
他陷入了彻底的狂热状态,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凭借这些记录创作出震惊世人的神作,甚至忽略了自身的安危和场合,只想立刻发动能力。
广濑康一被岸边露伴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失控的狂热吓了一跳:“露、露伴老师!你冷静一点!这太失礼了!”
然而,承太郎的动作更快。
就在岸边露伴激动地试图靠近,眼中只有“记录真实”的执念时,承太郎一步踏前,高大的身影如同墙壁般挡住了他的去路。承太郎甚至没有召唤白金之星,只是微微抬起左手,握成了拳,举到与岸边露伴视线平齐的位置。
那拳头看起来并不特别庞大,但握紧时骨节发出的轻微脆响,以及手臂上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物理说服力。
承太郎微微低头,帽檐下的阴影中,绿色的瞳孔冷静地注视着岸边露伴,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
“呀嘞呀嘞daze……想看书?可以。”
他晃了晃那蓄势待发的拳头。
“先试试,能不能接下这一拳。如果接下了,随便你看。”
空气瞬间冻结。
岸边露伴狂热的呓语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他脸上的潮红迅速褪去,变得有些苍白,额头甚至渗出了冷汗。他死死盯着承太郎那只拳头,作为漫画家对“力量”和“危险”的直觉疯狂报警。
接下这一拳?
别说用替身能力了,就算用钢铁做的书来挡,恐怕也会连人带书一起被砸进墙里,变成一幅抽象派壁画吧?
狂热如同被冰水浇灭,理智和求生欲瞬间夺回控制权。岸边露伴喉咙滚动了一下,干涩地吞咽着,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了半步,甚至微微举起了双手,做出一个略显滑稽的“暂停”手势。
“咳……那、那个……承太郎先生,有话好说……记录的事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循序渐进……” 他语速飞快,试图缓解气氛,“当、当然,眼下还是追查吉良吉影更要紧!对!吉良吉影!”
一旁的广濑康一看着这电光火石间的变化,以及岸边露伴那副从极度狂热到瞬间认怂的滑稽模样,心里却对这位“年轻版”承太郎有了更深的印象。
(这个承太郎先生……果然不一样。更加直接,更加……有压迫感。仅仅是站在那里,举起拳头,就能让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露伴老师立刻冷静下来……甚至感到害怕。是因为来自更加残酷的旅途,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
乔瑟夫在旁边偷偷抹了把汗,心里给外孙点了个赞——干得漂亮!对付这种偏执狂,果然还是承太郎式的“物理冷静法”最有效!
承太郎见岸边露伴恢复了“正常”的沟通状态,便缓缓放下了拳头,重新双手插回裤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这时康一表示:“既然如此话,那就把大家都叫来也包括这个时空的承太郎先生,乔斯达先生他们吧,对了还有仗助。”
听到康一提出要将这个时空的同伴们都召集过来,乔瑟夫·乔斯达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他的秘密眼看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当着承太郎和乔纳森的面彻底曝光!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承太郎冰冷的质问眼神和乔纳森不敢置信的失望表情。
“等等!康一君!我觉得这事不用那么急——”乔瑟夫连忙开口,试图阻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更加沉稳、不容置疑的声音打断了。
“叫他们来。”
是承太郎。他双手插兜,甚至没有看乔瑟夫,但那股平静的语气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直接盖过了乔瑟夫的话。
随后,他才微微侧过头,绿色的眼眸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自己这位外公,目光锐利,仿佛已经洞悉了他极力隐藏的慌乱和心虚。
乔瑟夫被这眼神一扫,所有辩解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然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疯狂祈祷待会儿场面不要太难看。
康一见状,虽然觉得气氛有点微妙,但还是立刻行动起来,打电话联系了其他人。
没过多久,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率先冲进来的是一位穿着改造校服、发型如同精心打理的牛排般夸张的少年——东方仗助!
“喂!康一!是找到吉良吉影那混蛋的线索了吗?!”
仗助人未到声先至,声音充满活力。他一脚踏进工作室,目光习惯性地扫视屋内,然后瞬间定格在了那个穿着黑色学生制服、双手插兜的高大身影上。
“承太郎先生?”
仗助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但随即露出困惑的表情,“不对啊……承太郎先生不是在我后面吗?”
他边说边疑惑地回头,正好看到紧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那位身穿标志性白色长风衣、面容更显成熟沉稳的空条承太郎。
“呃……”仗助看看黑衣少年,又看看白衣青年,再回头看看黑衣少年,感觉自己的大脑cpU有点过载,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指点,
“这……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怎么有两个承太郎先生?!是我昨天游戏打太晚出现幻觉了吗?!”
白衣承太郎原本冷静的表情在踏入房间、看清屋内情形时,也瞬间凝固了。
他的目光首先被那个黑衣的“自己”牢牢吸引,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错愕。
但紧接着,当他的视线掠过黑衣承太郎身旁的其他人时,那份错愕迅速被一种更加强烈、几乎让他呼吸一滞的震惊所取代!
花京院典明……穆罕默德·阿布德尔……还有那只波士顿梗犬伊奇?!
这些早已逝去、只存在于他记忆最深处的战友和伙伴,此刻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衣着、气质与记忆中一模一样,那面容、那神态,绝不会错!
白衣承太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猛地向前一步,平日里总是冷静低沉的声音此刻带上了明显的、压抑不住的波澜,他死死盯着花京院和阿布德尔,几乎是脱口而出:
“花京院……阿布德尔……还有伊奇……你们……真的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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