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头一棍棍落在顾建国身上。
顾建国疼得嚎叫，却不敢反抗，也不敢躲。
他知道，这次是真的惹了大祸。
李桂花瘫坐在地上，口中反复念着：“完了……完了……顾家完了……”
她脸上再没有往日的泼辣蛮横，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陈小兰也被吓傻了。
她站在一旁，看着顾建国挨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里涌动着后悔和恐惧，她明白这次自己也惹上了大麻烦。
顾建军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头虽痛，却也感到一丝解脱。
他知道，或许只有这样，顾建国才能真正清醒。
赵美兰依旧平静地站在一旁，旁观着这场家庭闹剧。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真正的大戏，还在后面。
顾老头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顾建国趴在地上，浑身是伤，嘴里还在低声嘟囔着什么。
“还钱！你把钱还上！”李桂花猛地回过神来，冲着顾建国嘶声喊道。
“把钱还给李拐子！快去还钱啊！”
顾建国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
“钱……钱已经给王总了。”
“就等着分红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僵住了。
李桂花和顾老头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赵美兰听到这里，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意。
她走到顾建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合同呢？”赵美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力量。
“你跟那个‘王总’签的合同呢？”
“还有，你说的那些‘货’，都在哪里？”
顾建国被赵美兰的目光看得心头发毛。
他支支吾吾地说：“合同……合同在我身上。”
“货……货王总说在仓库里。”
“拿出来。”赵美兰命令道。
顾建国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叠得皱巴巴的纸张，递给赵美兰。
赵美兰接过合同，展开一看。
她心里嗤笑一声。
这份所谓的合同，与其说是商业文件，不如说是废纸一张。
她将合同平铺在桌上，示意所有人都看清楚。
“建国，你来看看，这份合同，有没有公章？”赵美兰指着合同的末尾，平静地问。
顾建国凑上前，仔细一看。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合同上确实没有公章，只有“王总”一个歪歪扭扭的签名。
他心头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这……这王总说，公章回头再补。”顾建国支支吾吾地解释。
“说……说他公司在市里，来不及盖。”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觉得这解释苍白无力。
“来不及盖？”赵美兰轻哼一声。
“一份涉及到二十万巨款，声称有五十倍利润的‘大生意’，连个公章都没有，你顾建国就敢把钱打出去？”
“你这是做生意，还是送钱？”
顾建国被赵美兰问得哑口无言。
他心里开始恐慌。
“再看看条款。”赵美兰指着合同上几处关键内容，声音冰冷。
“第一条，写明了投资款二十万，但没有明确写明资金用途。”
“也没有写明如何监管这笔资金。”
“第二条，关于利润分配，只写了‘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但没有明确写明利润的计算方式，也没有写明亏损由谁承担。”
“第三条，也是最关键的一条。”赵美兰的目光落在合同末尾的一行小字上，语气透着浓浓的讽刺。
“‘如果出现以下但不包括 （空白），钱概不退还’。”
“顾建国，你告诉我，这个‘空白’是什么意思？”
“它涵盖了多少种情况？”
“这句话一写，基本上就意味着，无论发生什么，这笔钱都跟你没关系了！”
顾建国听到这里，身体猛地一颤。
他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
他呆呆地看着那份合同，脑子里一片混乱，嗡嗡作响。
他之前只顾着听“王总”吹嘘的五十倍利润，根本没仔细看合同上的条款。
现在被赵美兰这么一分析，他才发现这份合同简直是漏洞百出，根本就是一份彻头彻尾的陷阱！
“不……不可能！王总他……他不是那样的人！”顾建国还在嘴硬。
“他说他是搞外贸的，广交会……”
“广交会？外贸？”赵美兰冷冷地笑了一声。
“你以为随便一个人说自己是广交会的，就是真的？”
“你以为随便一个人开着一辆伏尔加，就是真的大老板？”
顾建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回想起“王总”那身行头，那辆豪车，那些听起来高大上的词汇。
以及邻居们羡慕的眼神。
他当时只觉得这是自己飞黄腾达的象征，根本没有多想。
“还有你说的那些‘货’。”赵美兰继续追问。
“合同上有没有写明货物的名称、数量、质量、交货时间、交货地点？”
顾建国翻了翻合同，发现上面除了模糊地提到“电子元件”，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彻底傻眼了。
“你顾建国，用二十万块钱，去投资一个没有公章、没有明确资金用途、没有明确利润计算方式、没有明确亏损承担方、没有明确货物信息。”
“而且还带着‘钱概不退还’条款的‘项目’。”
“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挣到钱？”赵美兰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顾建国的心上。
顾建国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眼神空洞。
他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我被骗了……我被骗了……”
陈小兰一听，也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绝望。
她之前所有的美梦，所有的幻想，在这一刻，都被赵美兰无情地击碎了。
“我的钱啊！我的千万富翁梦啊！”陈小兰突然放声大哭。
她抱着顾建国，又抓又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这个蠢货！”
“你把我们的钱都骗走了！你还我钱！还我钱！”
李桂花和顾老头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他们虽然不懂合同，但听赵美兰这么一说，也明白了顾建国是被人骗了。
而且，还是被人骗得彻彻底底。
“我的儿啊！你这个傻瓜啊！”李桂花冲上前，抱着顾建国又哭又骂。
但这次，她的哭骂里充满了心疼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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