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涛问：“小郑，你华能集团有关系？”
郑遐说：“我有战友在华能工作，不过不是领导层，可以打听一下消息……”
潘桂良摇摇头：“兹事体大，你战友倘若是个大领导还好说，不是领导等于白说。”
郑遐想，周铭虽然是个普通保卫干部，但是他老婆家美是有关系的，要不一般人哪里能随便进华能？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事情让周铭去斡旋恐怕难为他了。保卫科，和业务部门八竿子都打不着，人家也不会买账……
耿涛说：“这种事情就像是买一注彩票，中了就中了，没中也就是两块钱，我们没什么损失。小郑去打听一下也好。”
唔，是这个理儿。
潘桂良说：“打听一下吧，至少让我们了解薄良县长有没有刻意安排，好让我们后海镇的干部彻底死心。”
还是潘书记老谋深算。耿涛说：“这个事慢慢来的，当务之急是先找王二武，先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
对，这才是首要任务。郑遐和潘桂良都点头。
厨房里陈宏伟喊道：“三位领导，菜好了，入席啦。”
潘桂良喊：“宏伟，到我那车后尾箱拿一支五粮液、一支红酒，都喝点儿。”
……
第二天，天才微微亮。
郑遐开着老皇冠，带着胡楚林急匆匆赶往古田村渔港。
两人来到码头，渔港里零零落落停了十几条渔船。胡楚林指着一条船身写着“东山-19号”的大渔船说，这条船就是古田村最大的远洋渔船，王二武直管的船，380匹马力，是村里最好的船。
王二武还没来。两人守株待兔。
胡楚林递给郑遐一支烟，说，郑副镇长，待会儿王二武来了，你去谈，我怕说不动他。
郑遐说：“耿涛镇长和你交代了？”
“交代了，可我……”胡楚林犹豫了一下，说：“我这个综合执法大队管不了海上的事情，王二武他们出海由县里的海洋渔业执法大队管。”
“可你还是副镇长啊。镇长管村长，天经地义。”
胡楚林有些心虚：“郑副镇长，我和你讲啊，王二武要出海干什么，我们这些本地人大致心里有数，这种断人财路的事情人家嘴上不说，暗地里骂我祖宗十八代。”
“胡镇长，你还是党员呢，怎么能说这种话。”郑遐不高兴，“你干嘛不到耿涛镇长面前说这个？”
“我……”胡楚林结巴了一下，“我是被逼着来的。你呢？“
郑遐吸了口烟：“我也是。”
“那不就结了？”胡楚林说，“待会儿谈不拢的话，我们俩就撤，好不好？”
“我不撤，我要和王二武一起出海。”郑遐说，“我来了就没打算空手而归。”
郑遐知道胡楚林惧怕王二武，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心想着必须得给胡楚林打打气。
“胡镇长，待会儿你看我说就好，你在旁边和稀泥。无论如何咱们得跟着王二武搞到钱，不然镇里日子过不下去。”
胡楚林无奈，只好说：“行嘞，看你的。”
大约过了半小时，天空露出鱼肚白，一轮红日慢慢跳出海面，天开始大亮。码头上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人影。
两个黑瘦的壮小伙儿从郑遐和胡楚林面前走过，他们都认识胡楚林。
一个小伙儿说：“胡副镇长？这么早，怎么在这儿？”
胡楚林笑笑：“看日出。”
两小伙儿神情有些狐疑，脚下却不停，径直往19号大船走去。
胡楚林悄声道：“这俩伙计是王二武村里的，他手下的干将。一个叫阿斌一个叫阿胜。水性好得很。”
又过了10来分钟，五六个汉子出现在码头，肩扛手提，带着一箱箱的瓶装水、泡面、食品……领头的壮汉赫然是村主任王二武。
王二武叼着根烟，远远就认出了郑遐和胡楚林，他很不解。
王二武挥挥手，示意手下继续上船，自己走到郑遐和胡楚林面前。
“郑副镇长、胡副镇长？两位领导一大早在这儿干嘛？”王二武皱着眉头。
郑遐说：“等你呀。”
王二武很惊讶，看了看胡楚林：“等我？”
“对，等你一块儿出海。”郑遐笑嘻嘻地，“体验一把出海的滋味儿。”
王二武脸色阴晴不定，干笑两声：“郑副镇长，你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今天镇里没安排工作，我闲着。”郑遐漫不经心地问，“王主任，你这出海是打算干嘛？”
“哈哈。打鱼呀，这还用说吗？”王二武乐呵呵的，“台风过后出大鱼，海边人都知道。郑副镇长你不晓得，这一刮台风呀，台风把海底的营养藻类翻起，鱼群都来了，正是捕大鱼的好时候呢。”
”真的么？“郑遐好像很虚心。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老胡，他也是海边人。“
胡楚林说：“话是没错，不过呢，刚刮完台风外海还有涌浪，比较危险，渔场位置也变了，要等两天才能出海。”
王二武盯着胡楚林：“老胡，你显眼包啊你，怎么回事？”
胡楚林说：“二武，别看我。是郑副镇长拉我来的。”
“不行！”王二武干脆地道，“渔船不搭外行人，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责。郑副镇长，你回吧。出海打鱼是辛苦活，一般人吃不消的。”
郑遐说：“我吃得消。”
王二武可不傻，越想越不对劲，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几分：“郑副镇长，你什么意思？”
郑遐平静地道：“没什么意思，缺钱，想跟你一块儿发财。”
三人这么一对话，船上的人都听见了，怔怔地望着码头上三个领导。这可是两个副镇长一个村主任在对话，小弟们只能看把戏。
王二武愣了半晌，声音小了许多：“郑副镇长，谁告诉你这些的？”
“后海镇的人都知道，用得着谁告诉我？”
王二武耷拉着脸，强笑道：“你们两位都不想进步了？”
“进步个屁，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就想搞钱。”郑遐说，“你不一样不想进步？”
“我他妈……”王二武气极反笑，“好好好，郑副镇长，你是战友哎，倒搞起我的路子来了。”
郑遐这会儿也不和王二武废话了，干脆直截了当：“镇里遭了灾，没钱修缮办公楼，我跟你一块儿出去碰碰运气，就这么个事。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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