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觉得我应该做?”
“我不是劝你做,是劝你看看。”王先生说,“皮总,你还年轻,应该把眼光放远一点,红港、东南亚,那里还有更大的空间。”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杨荣的出现,就是王天生的意思。
不管他是不是想利用我,但从前面几件事来说,他还是护着我的,至少在眼前的利益上。
“我考虑考虑。”我说。
“是该考虑。”王先生拍拍我的肩,“不过皮总,我得提醒你一句。杨荣这人不简单,他背后的关系更复杂。你要真想跟他合作,得把退路想好。这行来钱快,但风险也大,一脚踩空,可能就爬不起来了。”
“我明白。”
这就是王天生的精明之处,把你拉进去,再把自己摘干净,如果以后我出事了,那是我自己没有想好退路。
从会所出来,谢斌的车在等我。
上车后,谢斌把手机递给我,上面是关于杨荣的资料。
“你说,我听。”我点了一支烟。
“杨荣,五十二岁,香港人。名下有三家公司,一家旅行社,一家投资公司,一家贸易公司。明面上做旅游和贸易,实际上主要业务是组织赌团。他在澳门、菲律宾、柬埔寨都有合作赌场。”
听到这,我拿过手。
上面的资料。很详细,连杨荣的家庭住址、子女学校都查到了。
“他背景怎么样?”
“很深,至少在红港很深。”谢斌说,“红港几个社团,他都熟。有关部门那边也有关系。去年有个客户在奥门输了几千万想赖账,他一个电话,对方乖乖还钱。”
“财哥跟他什么关系?”
“暂时没查到直接联系。”谢斌说,“但财哥上个月去过红港,不知道见的是不是他。”
我点点头。
看来,王天生才是这里面的主要人物。
“哥,咱们要不要接触?”谢斌问。
“先不急。”我说,“看看再说。”
回到家,蓝红还没睡。
我把杨荣的事说了。
蓝红听完,沉默了很久。
“红港。”她喃喃道,“那可是个大地方。”
“是啊。”我点了根烟。
“你想去吗?”
“想去看看。”我说。
蓝红点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回复杨荣?”
“拖。”我说,“就说忙,年底事多,过完年再说。”
“他会等吗?”
“不等也得等。”我说,“他要能找别人,这事还能轮到我?。”
蓝红看着我,笑了。
“阿南,你现在越来越像个商人了。”
那一晚,我很久没睡着。
脑子里全是红港。
维多港的夜景,中环的高楼大厦,铜湾的繁华。
那些只在电视上看过的地方。
过年,我把蓝红带回去了,但是没敢带去见驼爷。
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我铁心不想打扰驼爷的晚年。
过完年,在王天生的撮合下,终于和杨荣敲定了去香港的日子。
谢斌那边,我让他继续和菲律宾的蒙卡保持联系,但不说死,只说我最近可能要去东南亚考察,到时候再细谈。
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准备。
暗地里,我让谢斌提前一周去了香港。不跟杨荣的人接触,就在那边转转,摸摸情况。酒店订在哪里,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要避开,都得心里有数。
我不是不信任杨荣,是不敢全信。
这世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周五下午,我正在办公室看文件,王天生打电话来约我吃饭。
六点半,我开车到他家。就他一个人,桌上摆着几个菜,都是家常的。
“坐。”他给我我倒酒,“今天没外人,咱们放开聊聊。”
我坐下,端起酒杯。
“王哥,是不是香港那边有什么事?”
“事倒是没有。”蒋先生说,“我就是想问问,你跟阿荣谈得怎么样了?”
“约了下个月十号去香港。”
“定了?”
“定了。”
王先生点点头,夹了口菜,慢慢嚼着。
“皮总,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介绍给阿荣吗?”
“王哥是给我机会。”
“是,也不是。”王先生说,“我是觉得,你该出去看看了,你天生不是做实业的人。”
我没说话。
“你别不爱听。”他说,“你来广城,就是为了带兄弟们发财城,虽然那栋楼起来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的兄弟都不想吃正经饭。如果天天穿个衣服,早九晚五,他们都得走。
这话说的我认同,除了胖子现在结婚了,求安稳,其他人都想着拼一把,都想每天喝着酒摇着骰子。实体业虽然也有一定收入,但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红港那边,空间大。”他看我没有说话,接着说,“阿荣做的那些生意利润高。更重要的是,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人。你去了那边,打开的是另一个世界。”
“王哥,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我说,“就怕进去了,一步走错回不来了。”
“所以要看你怎么做。”他接着说,“阿荣那个人,我了解。他做事有分寸,不该碰的绝对不碰。他那些客户,非富即贵,安全得很。你跟着他做,只要守住底线,出不了大事。”
“什么底线?”
“不沾毒,不碰军火,不惹官方。”他说,“这三条,世荣一直守着。所以他在红港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事。”
我想了想。
“王哥,您跟杨总认识多久了?”
“十几年了。”王天生说,“那时候我刚起步,去红港考察项目,通过朋友认识的。他帮过我,我也帮过他。这个人,可以合作。”
“财哥呢?”我问,“他跟杨总什么关系?”
他笑了笑。
“财哥?他够不上世荣。”他说,“阿荣是做高端的,财哥是做低端的。财哥想搭阿荣这条线,阿荣看不上他。所以财哥才找你,想借你的手,搭上阿荣。”
王天生这番话,倒让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有那么几分真心在里面。
回到家,蓝红还没睡,在客厅等我。
“怎么这么晚?”
“跟王天生吃饭,聊得久了点。”
我把王天生的话跟蓝红说了。
蓝红听完,沉默了很久。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我摇头,“你得留在广城。这边不能没人。阿文虽然能干,但有些事还得你拿主意。万一我那边有什么事,广城这边你得稳住。”
蓝红咬了咬嘴唇。
“阿南,我害怕。”
我抱住她。
“别怕。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红港那边,也难不倒我们。”
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也没底。
红港不比内地,那里是真正的国际都市,鱼龙混杂,水深得很。
我这点本事,在广城勉强站住了,到了香港,够不够用,难说。
可是再难也得去。
不去,我就永远困在现在这个圈子里,永远看不到更大的天地。
飞机落地的时候,是中午十二点半。
红港国际机场很大,人潮涌动,谢斌接到我,跟在我身边,大刘和阿勇在后面。
旁边是杨总的助理阿杰。
车在一栋酒店门口停下。门童过来开门。酒店很气派,大堂挑高十几米,水晶灯闪闪发光。
阿杰带着我们办入住。房间在二十八楼,套房,客厅卧室分开,窗外就是维多港。
“杨总安排您住这里,晚上看夜景最好。”阿杰说,“杨总在顶楼的餐厅等您,您先休息一下,半小时后我带您上去。”
“好。”
阿杰走了。我们四个在房间里。
大刘和阿勇把行李放好,开始检查房间。这是他们的习惯,到一个新地方,先把环境摸清楚。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谢斌,记住咱们来干什么的。”我说,“多看,多听,少说。”
“明白。”
半小时后,阿杰来接我们。
顶楼餐厅是旋转的,360度全景。我们到的时候,杨荣已经在了,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皮总,欢迎欢迎。”杨荣站起来,跟我握手,“路上还顺利吧?”
“很顺利,谢谢杨总安排。”
“应该的。”杨荣介绍对面的人,“这位是达叔,和义盛的坐馆。”
我看向那个人。五十多岁,个子不高,穿着唐装,头发花白。
“达叔,您好。”
达叔点点头,没起身,也没伸手。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坐下。谢斌他们站在我身后。
这时阿杰把他们带走了,谢斌我看我一眼,我点头示意,他们才走。
“年轻人,从内地来?”达叔开口,带着浓浓的东省口音。
“是,从广城来的。”
“广城……”达叔想了想,“王天生是你什么人?”
“王先生是我的合作伙伴。”我礼貌的笑了一下。
“哦。”达叔点点头,“我和老王认识好些年了。”
服务员过来倒茶。是功夫茶,小小的茶杯,一口就能喝完。
这时杨荣笑着说:“达叔听说你来了,特意过来见见。达叔在红港几十年了,德高望重,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达叔帮忙。”
“谢谢龙叔。”我端起茶杯敬过去。
有些事,我得坐在前面,先礼后兵。
达叔喝了口茶,放下茶杯。
“听阿荣说,你想在香港做点生意?”
“来看看,学习学习。”
“学什么?”达叔看着我,“红港的生意,不好做。尤其是你们内地人,不懂规矩,容易吃亏。”
“所以才要学习。”我尴尬的赔着笑。
达叔也笑了,但笑得很冷。
“年轻人,有胆量是好事。但红港不是内地,这里的规矩,跟你们不一样。想在这里立足,得守这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我偏头看向达叔。
“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达叔站起来,“阿荣,你们聊,我还有事。”
“达叔慢走。”
达叔站起来直接走了没再看我。
杨荣等他走远了,才对我说:“皮总别介意,达叔这人就这样,说话直。但他没恶意。”
“没事。”
“达叔在红港很有势力,和义盛是最大的社团之一。以后你要是真在红港做生意,少不了跟他打交道。”
我点点头,没多问。
吃到一半,杨荣接了个电话,说了几句粤话,挂断后对我说:“皮总,晚上我在游艇上安排了饭局,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好。”
吃完饭,杨荣走了。阿杰带我们下楼。
“皮总,想去哪里看看?”
“不看了,我想先休息一下,王先生说晚上还有局。”
阿杰,礼貌的走了。
回到房间,我把饭局上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谢斌问我:“哥,那个龙叔,什么来头?”
“红港的社团老大。”
“看起来不好惹。”谢斌递了一支烟过来。
“能当老大的人,哪个好惹?”我说,“你还记得百道吗?不知道他又是哪一帮人。”
“不知道,我这么多年,也没有听人说过百道。”
这时,大刘和阿勇敲门走了进来。
大刘说道,“我们刚才在楼下转了一圈,发现有人在盯着我们。”
不愧是侦察兵出身,眼睛就是毒辣。
“什么人?”
“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普通人。”阿勇补充道,“两个人,穿得很普通,但眼神不对。我们走到哪,他们跟到哪,不过跟得很隐蔽。”
我皱了皱眉。
刚来香港就被盯上了?
是杨荣的人?还是达叔的人?或者别的什么人?
“知道了。”我说,“你们留意点,但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晚上七点,阿杰准时来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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