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王天生回电话。
“王先生，项目我接了。”
“想好了？”。
“想好了。”
“好，那你明天来省城，我带你去见业主。具体细节，当面谈。”
“但是我只有两千万现金，你要帮我垫资，就当我提前预支那百分之五的干股。”
我口气很强硬，没有一点预支的示弱。
那原本就是我的钱，如果他肯垫资，就是真心想拉我，如果不肯，我会怀疑里面的成分。
虽然心里很想去广城发展，但我不会押上所有身家去赌一个不确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明天下午三点，来我公司再说。”
“好。”
第二天一早，我和张达、阿文，蓝红飞去广城。
“张达，你跟了我几年了？”我突然问。
张达想了想：“皮老大，十年了，和文叼毛一样的，从你跟刘姐开场子的时候，我们就在。
“时间真快。”
“是啊。”张达说，“那时候我欠了阿震六百块，我都觉得是笔巨款。现在动不动就是成百上千万，反而没感觉了。”
“有感觉。”我说，“压力更大了。”
张达笑了笑：“哥，说句实话，我觉得你能成。
“为什么？”
“因为你稳。”
张达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见过太多人，有点钱就飘，有点势就狂。你不是。你什么时候都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该干什么。
“不清醒不行。”我说：“一步错就全完了，我们以前也没少吃苦头。”
“所以我才说你能成。”张达看着前面的路，“省城这个项目，我觉得能成。有你，有蓝红姐，有斌哥，有我们这些兄弟，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斌哥？”我皱眉看向张达。蓝红也转头看向他。车里的氛围瞬间降到冰点。
“哎，你，唉”阿文重重的拍了一下张达。
“他回来了？”我坐正身体。眼睛在他和阿文脸上来回扫着。
他们有事瞒着我。
“我来说吧，”蓝红，拉着我的手，先稳定我的情绪：“别生气，谢斌上周就回来了，我们怕你生气，就没敢告诉你，你们好歹兄弟一场，就当给他一口饭吃。”
我没有生气，那口气，早都消了，他虽然走了，但是没有在背后捅过我刀子。
当年没有他，我也走不到今天。
我们开车去了工地。
他们把谢斌藏在那。
我们把车停在工地外面，走进去。
工地里很乱，水泥、钢筋堆得到处都是，工人戴着安全帽，来回忙碌。
谢斌正在和一个工头说话，看见我们，他目光开始回避。
张达跑上去，把谢斌拎了过来。
“大，大哥，嫂子。”他低着头，完全没有了当年的气势。
手上一团伤疤，应该是枪伤。
“这是那帮老毛子崩的”他看我在看他手臂，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穿着工地的反光背心，戴着安全帽，脸上有灰，看起来跟普通工人没什么区别。
“吃饭了吗？”我问道。
“吃过了。”谢斌说，“食堂吃的。”
“吃个屁吃，吃，”阿文一把揽在谢斌的肩膀上，走去吃饭。”
谢斌，定了一下，没动。我知道他在等我开口。
“怎么样，还习惯吗？”
“习惯。”谢斌笑了笑，“比看场子轻松，就是琐事多。工人打架、材料被偷、进度赶不上，每天都有新问题。”
“能解决吗？”
“能。”谢斌说，“都是小事。”
我点点头：“走，带我看看。”
谢斌带着我们在工地转了一圈，介绍哪些楼已经封顶，哪些还在建。
看得出来，他对工地的情况很熟悉，每个地方都清楚。
我并没有听他说什么，只是想回味一下以前和他一起的日子。
看完工地，谢斌带我们去他的办公室。
“条件简陋，将就坐。”谢斌给我们倒水。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我问。
“我没想法。”谢斌说，“你让在工地，我就在工地。你让我去看场子，我就去看场子。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跟。”
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不满，也没有激动。
“你怪我吗？”我问。
“怪你什么？”
“怪我让你从零开始。”
我并没有说他回来我不知情。
谢斌笑了：“哥，说实话，刚开始有点不适应。以前在圳城，走到哪都有人叫斌哥。现在在工地，就是个管事的。落差是有，但我不怪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谢斌能有今天，是你给的。你说得对，我以前太飘了，觉得自己行了。出去闯这几年，我想明白了。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饭。我现在就这点本事，能把工地管好，就不错了。”
“你能这么想，很好。”我说道。
“大哥，省城这个项目，如果需要我，我随时可以过去。”谢斌说。
“先不急。”我说，“你先把工地这边稳住。等项目定了，再安排。”
“好。”
下午 2点，我们到了王天生的公司。
在广城的cbd，一栋三十多层的大厦，王天生的公司在顶层。
电梯上去，门开，前台是个很漂亮的姑娘，问清楚我们的来意后，带我去了会议室。
我让他们在接待室等。
会议室很大，落地窗，能看到大半个省城。
王天生还没到，秘书给我们倒了茶。
等了大概十分钟，王天生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穿着西装，另一个年轻些，拿着文件夹。
“皮总，久等了。”王天生走过来跟我握手。
“没有，刚到。”
王天生介绍：“这位是王总，项目的业主。这位是李律师。”
我跟王总握手。
“王总，幸会。”
“皮总，久仰。”王总笑着说：“蒋先生一直夸你，今天总算见到了。”
坐下后，李律师把项目资料发给我们。
谈完大致框架，王总和律师先走了。
会议室里就剩我和王天生。
“皮总，你觉得怎么样？”王天生问。
“没问题。”我说，“你得垫付两千万。”
王天生点了根雪茄，慢慢抽着。
“皮总，我实话跟你说，这个项目，我也不是非做不可。我手上的楼盘，够我忙两三年的。我之所以拉你一起，一是看中你的能力，二是想给你个机会。”
“我明白。”
我等他的后话，他的后话直接决定他在我心中的位置，谈拢更好。谈不拢，我等着拿百分之五的干股。
“钱的事，我来垫，你那边出两千万。”王天生说。
“谢谢王先生。”我说。
“先别谢。”王天生摆摆手。
“项目能不能成，还得看你。我能帮你搞定。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装修、招商、运营，这些都要钱。我投了钱，就要看到回报。如果项目做砸了，咱们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明白。”
谁也不想做赔本买卖，我能理解。
接下来，就是胖子和弟弟的事了，砸锅卖铁，东拼西凑，总算筹够了两千万。
签完合同，项目如期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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