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囚室，他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开始回忆、复盘墨渊所授的真正知识，并开始构思明日如何向黑煞“汇报”，以及如何向苏婉传递第一份“情报”。
他取出那根小小的金属管和皮纸，沉思良久。
最终，他决定将墨渊所授的“十二基础能量回路”中的前三个回路的结构、以及关于能量性质的部分基础论述，进行极其详实、甚至略带个人错误理解的内容进行记录。
这既显得真实可信，又并未触及真正核心，符合一个“初学者”的认知水平。
至于给黑煞的版本，则需要更加简化和“实用化”。
深夜，他再次悄无声息地通过那条密道，将金属管放回了窗棂下的老地方。
做完这一切，他疲惫地靠在墙上。
第一天，这危险的平衡，勉强维持住了。
但他知道，随着学习的深入，知识的价值提升，他需要编织的谎言将越来越复杂，维持平衡的难度也将呈指数级增长。
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接下来的日子，林风的生活陷入了一种高度紧张却又异常规律的节奏。
每日清晨，他都会在四名守卫的“护送”下，前往墨渊的旧书店，接受一个时辰的教导。
下午则被允许在自己的囚室内“练习”和“消化”所学，实则是在疯狂记忆、理解、并精心编织着用于应付黑煞和苏婉的两个不同版本的“学习报告”。
墨渊的教学严谨而系统，远超林风的预期。
他并未因林风是受胁迫而来而敷衍了事，反而讲解得极为认真，从能量感知的细微差别，到基础符文结构的稳定性，再到黑铁镇地脉分布的粗略图谱及其与周边能量的相互影响。
由浅入深，脉络清晰。
林风如同干旱的沙地般疯狂吸收着这些知识。
许多之前依靠“种子”本能模糊感应和运用的技巧，在墨渊的点拨下迅速变得清晰、可控。
他对自身能量的掌控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那十二个基础能量回路运转得越发纯熟，甚至能同时维持其中三个回路的基本运转而不显吃力。
这种进步速度，显然也超出了墨渊的预料。
老人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中，偶尔会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讶异和探究。
但他从未点破，只是不动声色地逐步增加教学的深度和难度。
这一日，墨渊并未立刻开始新的内容，而是让林风再次运转那十二基础回路。
林风依言闭目凝神，体内能量顺畅流转，十二个回路依次亮起，稳定而清晰，甚至引动了周围空气中微弱的能量微粒，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圈难以察觉的涟漪。
墨渊静静地看着，直到他运转完毕，才缓缓开口，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可知，为何同样的能量，在不同人手中，威力与效果却天差地别？”
林风沉吟片刻，谨慎答道：“可是因各人修为深浅、以及对能量掌控精度不同？”
“是，也不全是。”墨渊微微摇头，“修为与掌控，固然重要，但并非根本。根本在于‘理解’。”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凌空轻轻一点，一点微弱的能量光晕在他指尖汇聚，变幻不定。
“凡人见水，止渴、洗衣、灌溉，修士见水，或凝冰为刃，或化汽遁形，或引洪滔天，为何？”
“因理解不同，水，并非只是水，它是流动，是变化，是至柔亦是至刚，是生命之源亦可毁灭万物。”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能量亦是如此，它并非只是蛮力，每一种能量，皆有其独特的‘性’与‘理’。”
“火性暴烈灼热，土性厚重沉凝，水性绵长渗透，金性锋锐肃杀，木性生机勃发，此乃其‘性’。”
“而如何引动、如何组合、如何顺应其‘理’而非强行扭曲，则决定了你能发挥其几分威能，又需承受几分反噬。”
他指尖那点能量光晕忽然性质一变，从温和变得灼热，再变得厚重，继而锋锐，变幻如意，圆融无碍。
“黑煞之流，只知强行抽取地脉之力，蛮横使用，如同稚童挥舞重锤，伤敌亦伤己，终遭反噬，此乃下乘。”
墨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继续道：“而上乘之法，在于知‘性’明‘理’，因势利导，以一分力，引十分势，甚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风：“可以自身为引，调和不同能量，化冲突为助力，衍化出远超单一能量的威能，当然，此法凶险异常，非大毅力、大智慧者不可为，稍有不慎，便是能量冲突，爆体而亡的下场。”
林风听得心神震动，墨渊这番话，仿佛在他眼前推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他一直以来的运用，更多是依赖“种子”的本能和强化的身体素质，确实近乎“蛮力”。
而墨渊所指点的，才是真正通向力量殿堂的道路。
尤其是最后关于“调和不同能量”的说法，让他瞬间想到了自己体内那枚奇异的“种子”。
它似乎就能吸收转化不同性质的能量，矿石、生命精气……
难道……
他不敢深想，连忙收敛心神，恭敬道：“谢叔公点拨，小人……小人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又似乎更糊涂了……”
“糊涂便对了。”墨渊淡淡道，“知见障，非一日可破，今日与你讲这些，并非要你立刻掌握，而是让你知道前路方向，免得走了歧路而不自知，日后修行，需多体悟，多思考，而非一味苦练蛮干。”
“是！”林风心悦诚服。
接下来的教学，墨渊开始将能量性质理论与符文构建相结合。
他讲解了不同属性的能量更适合何种结构的符文承载，如何利用符文来放大或约束能量特。
甚至初步涉及了如何利用环境中的游离能量来补充自身消耗、或增强符文效果的技巧。
这些知识，远比之前的基础回路更加深奥，也更加实用。
林风如痴如醉，全力记忆理解。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临走前，墨渊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你体内能量，似乎比常人更具包容之性，这是好事，亦是隐患。”
“好事在于，或许能更容易感知和引导不同性质的能量，隐患在于，若心志不坚，易被外邪所乘，或将引来不必要的窥探，你好自为之。”
林风心中猛地一凛，墨渊果然早已察觉他能量的异常，这番点拨，既是教导，也是警告！
“小人，谨记叔公教诲！”他深深一揖。
离开书店，再次面对两名帮众的盘问时，林风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他将墨渊关于能量性质的理论，扭曲简化成了“如何辨认哪种石头蕴含的力量更‘火爆’、哪种更‘沉稳’”，并将符文构建说成是“在脑子里画复杂的图案能让力气更集中”的“诀窍”。
两名帮众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比昨天那些“打通经脉”更玄乎，但也挑不出太大毛病，只得押着他回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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