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接过烟，却没急着点，而是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
“可不是嘛！前阵子那场大地震，把牛心山的山腰都震塌了，露出个黑黢黢的洞。”
“村里人一开始不敢去，后来有几个胆大的后生溜进去，说里面金光闪闪的，全是宝贝！”
“有金冠、玉璧，还有镶着宝石的铜镜，比镇上供销社卖的搪瓷盆还亮！”
他越说越激动，手里的烟都跟着抖。
“可没过多久，就来了好多穿制服的人，说是考古队的，把那洞口围得严严实实。”
“还说啥‘文物属于国家’，不许咱们碰。”
胡八一和王凯旋对视一眼，心里都“咯噔”一下。
胡八一追问道：“大爷，那考古队啥时候来的？现在还在山上吗？”
老汉摆摆手：“早走了！把宝贝都装在木箱子里，用马车拉走了。”
“还给村里每家每户发了粮票和钱，说是补偿。”
“现在那洞口，用铁丝网拦着，还有人轮流看着，咱们老百姓想看一眼都难。”
许灵云皱起眉，轻声说：
“考古队来得倒是挺快的，只是这补偿……会不会太简单了？”
“那些文物的价值，可不是些许粮票和钱能衡量的。”
话音刚落，一个扎着麻花辫、背着猎枪的姑娘从村口的小路上走来。
她皮肤黝黑，眼神明亮，正是村里有名的猎户小英子。
小英子看到胡八一三人，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
“胡大哥，王大哥，你们咋来了？”
“是不是听说咱这牛心山出大事了？”
胡八一点点头，笑着问：“英子，好久不见！你咋知道我们是为这事来的？”
小英子把猎枪往地上一拄，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懑。
“村里人都在议论呢！那古墓里的宝贝，可都是咱辽太后的。”
“现在全被考古队运走了，大家心里都不服气呢！”
“我爹还说，要是你们早点来，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呢！”
小英子的话，让三人心里更不是滋味。
王凯旋忍不住说：“那考古队也太霸道了，说运走就运走。”
“还用这么点粮票和钱打发人，这算啥事儿啊！”
正说着，村长拄着拐杖从村委办公室走了出来。
村长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头发花白，脸上带着几分疲惫，棉袄袖口磨得发亮。
他看到胡八一三人，赶紧迎上来。
“小胡，小王，你们怎么过来了？”
胡八一赶紧上前搀扶村长。
“村长叔，好多年没听到您的教导了，您身体还好吧？”
“好，感谢政府，感谢党中央，好的很！”村长说道。
村长又叹了口气，领着三人往村委会走去。
“走，去我屋里说，这里人多，不方便。”
村委办公室里，一个铁皮炉子烧得正旺，炉盖上的水壶冒着热气。
村长给三人倒了热水，然后坐在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泛黄的名单。
“这次考古队来，确实给我们村带来了不少麻烦。”
“他们一来就封了古墓，说要保护文物，可也没跟我们商量补偿的事。”
“后来还是我们村委会跟他们谈了半天，他们才答应给每家每户发粮票和钱。”
“可这粮票和钱，也太少了，根本就不够啊！”
他把名单推到三人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每家每户的补偿金额。
“你们看看，这金额，是不是太少了？”
“村里有人家里孩子要上学，有人家里要盖房子娶媳妇，这点钱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王凯旋拿起名单，粗略扫了一眼，气得一拍桌子。
“这考古队也太不把咱农民当回事了！”
“他们把宝贝都运走了，却只给这么点补偿，这不是欺负人吗？”
许灵云也拿起名单，仔细看了看。
“村长，您有没有跟考古队反映过这个问题？他们怎么说？”
村长摇摇头，声音里满是无奈。
“我反映过，可他们说这是国家规定的，标准就是这么多，不能多给。”
“还说我们要是再提意见，就是不配合文物保护工作，要追究我们的责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穿着碎花棉袄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她是村里的燕子，已经结婚，丈夫前几年进山打猎，被熊瞎子啃了。
现在，她一个人在家照顾老人和孩子，艰难求生。
燕子看到胡八一三人，眼睛红了红，声音有些哽咽。
“八一哥，胖子哥，你们怎么舍得过来了？”
“燕子，你还好吗？”
看着眼前这个当年青春活泼、热情洋溢、肤白貌美的村花，胡八一表情纠结的问道。
“当年我还暗恋了燕子好一阵，没想到几年不见，都快煎熬成黄脸婆了！”胡八一伤感的想道。
“村里还不是老样子？饿不死人而已。”燕子苦涩的说道。
“上次有人来村里收货，我本来想着把家里传下来的那个铜镜卖了，给孩子凑学费。”
“可考古队的专家来了，说那个铜镜是高级文物，属于国家的，不能卖。”
“他们要我捐给国家，然后发了一张奖状，给了五块钱奖金，我这学费又没了着落。”
说着，燕子抹起了眼泪，袖口蹭过眼角，留下一道淡淡的湿痕。
胡八一赶紧安慰燕子：“燕子，你别着急，咱们一起想办法，肯定能解决你的问题。”
王凯旋也拍着胸脯说：“对，咱们不能让考古队这么欺负人！他们买走的东西，咱们再想办法找回来！”
村长却摇摇头，语气严肃。
“小王，别冲动，咱们得按照法律来，不能做违法的事。”
“国家规定文物属于国家，咱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就违背法律。”
胡八一想了想，说：“村长，燕子，我有个主意。”
“咱们可以试着在村里收购一些古董，那些不是辽太后古墓里的东西。”
“是村民家里传下来的，或者是在山上捡到的。”
“咱们收购过来，然后交给我们去四九城里售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不会让父老乡村们吃亏。”
王凯旋一听，眼睛一亮，说：“对啊！这主意好！咱们现在就去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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