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克鲁斯堡地下实验室的寂静,只维持了十七分钟。
蔡政烨站在被炸开的天花板下,仰头看着那片恢复了平静的紫色天空。胸口的位置——那里曾经悬挂着星辰芥子环,现在只剩下一圈淡金色的、如同烙印般的圆形印记——正随着心跳缓慢脉动。每一次脉动,他都能感觉到某种新的知觉在体内生长。
不是视觉,不是听觉。
是一种连接感。
仿佛有无数条看不见的丝线,从他的心脏延伸出去,穿过实验室的墙壁,穿过里约的废墟,穿过南美的森林和山脉,一直延伸到……全球三千七百四十九个灵脉节点。他能模糊地“感觉”到那些节点此刻的状态:
亚马逊雨林深处,那棵开花的巨树正在将金色的花粉随风播撒,花粉所过之处,紫色结晶像融雪般剥落。
刚果沼泽的泉眼已经涌出了一片直径三十米的清澈水塘,几只濒死的河马泡在水塘里,身上的溃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西伯利亚冻土中的嫩芽长到了十厘米高,周围的冰雪开始融化成淡水,渗入干旱已久的冻土深层。
这些反馈不是具体的画面,而是存在的确认——他知道那些节点活着,在生长,在完成他种下的“疫苗”程序的最后组装。
“政烨?”张伊人小心翼翼地走近,怀里还抱着沉睡的索菲亚,“你感觉怎么样?”
蔡政烨收回感知,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表面浮现着极其细微的、与胸口烙印同源的金色纹路,纹路随着他的呼吸明灭,像是某种活着的刺青。
“芥子环没了。”他轻声说,声音里听不出悲喜,“但它留下的东西……更重了。”
他尝试调动那种新的连接感,集中向一个方向——圣杜树平台。
瞬间,他的意识仿佛被拉长、投射,跨越二十七公里距离,“看”到了平台上的景象:
陈伯谦拄着刀,疲惫但依然挺直地站在圣杜树下。他身后,二十多个还能站立的净化者互相搀扶着,正在处理伤员。苏晴的短杖已经彻底断裂,但她用布条将杖头的蓝色晶体绑在手上,那晶体依然散发着微弱的稳定光晕,维持着护盾的最后核心。平台周围散落着怪物的残骸和紫色的血污,空气中弥漫着战斗后的硝烟和血腥味。
更远处,李维正跪在一个重伤的同伴身边,用自己那本已经烧毁大半的笔记本,一页一页撕下,盖在同伴血流不止的伤口上。那些残破的书页竟然真的在发光,光芒渗入伤口,让流血速度明显减慢。
蔡政烨“听”到了陈伯谦的心跳——沉重,但稳定。听到了李维低声的祈祷:“坚持住,卡洛斯就快把医疗数据传过来了……”
他收回了感知。
只是这么一次简单的远程感应,胸口烙印处的脉动就加快了一倍,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这种能力显然不是无消耗的。
“我需要学习控制它。”蔡政烨对张伊人说,“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张伊人点头,将索菲亚小心地放在一张还算完好的实验台上,然后开始快速检查数据库存储核心的状态。
“数据完好。顾风行留下的坐标、据点信息、还有……”她停顿了一下,调出一份特殊文件,“螺旋之庭成员在地球的伪装身份列表。这些人渗透在ImAc、各国政府、甚至是我们已知的科研机构和民间组织里。”
名单很长,密密麻麻超过三百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附有照片、当前职位、以及确凿的证据链。
蔡政烨扫了一眼,瞳孔微微收缩。
名单里有几个名字,他认识。
一个是ImAc总部的高级顾问,曾经在一次国际灵脉安全会议上公开主张“对污染区实施无差别净化”。
另一个是某大国环境部的副部长,主导推动了《异常生命体强制收容法案》的立法。
还有一个……是洪门在北美分堂的一位资深执事。
“他们渗透得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张伊人声音干涩,“这意味着,即使我们摧毁了螺旋之庭的据点和织网节点,这些人依然可能在地球内部继续搞破坏。”
蔡政烨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说:“先把名单发给陈伯和林薇。让他们评估哪些人可以争取,哪些必须立即控制。”
他顿了顿。
“至于那个洪门的执事……交给陈伯自己处理。这是洪门内部的事,我们尊重他们的规矩。”
张伊人点头,开始操作通讯设备。但就在她即将发送时——
索菲亚,突然发出了声音。
不是说话。
是唱歌。
那是一种极其古老的、旋律简单到只有三个音阶重复、却带着某种穿透时空力量的童谣。索菲亚依然闭着眼睛,嘴唇微张,歌声从她喉咙里自然流淌出来,像山涧的流水,清澈得不带一丝杂质。
歌声响起的瞬间,实验室里的空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因战斗和爆炸产生的灵脉残余波动,开始自行梳理、平复。地面上散落的紫色晶体碎屑,在歌声中缓缓化为粉末,然后消散。
张伊人愣住了。
蔡政烨则闭上眼睛,仔细“倾听”。
那不是普通的歌声。
那是……净化协议的另一种表达形式。
索菲亚无意识中创造出的净化模板,本质是一套复杂的灵脉编码程序。但程序可以有多种载体——石头是固态载体,植物是生物载体,而现在,歌声是振动载体。
她正在用人类最原始的表达方式,将净化协议“唱”出来。
“她在完成疫苗的最后组装。”蔡政烨睁开眼睛,眼中闪过明悟,“种子已经播下,但要让它们在全球网络中自发链接成完整的免疫系统,需要一个……‘激活信号’。她的歌声,就是那个信号。”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蔡政烨胸口烙印处的连接感突然强烈了十倍。
三千七百四十九个节点,在同一时刻,开始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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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杜树平台。
陈伯谦正准备组织剩余力量,前往圣克鲁斯堡接应蔡政烨时——
圣杜树,突然开始唱歌。
不是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是树干本身在振动,发出与索菲亚歌声完全同步的三个音阶。树冠上的每一片叶子都在发光,光芒随着歌声的节奏明灭,像无数颗同步跳动的心脏。
平台上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李维抬起头,看着发光的树冠,不知不觉间,泪水涌了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哭。
只是觉得……那歌声,很熟悉。
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母亲在摇篮边哼过的调子。但他母亲早就去世了,他根本不记得她哼过什么歌。
不止他一个人。
平台上所有还清醒的人,都露出了相似的表情——困惑、怀念、以及一种深层的、无法解释的安宁。
陈伯谦的感受更强烈。
他握刀的手松开了,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掌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与圣杜树叶片光芒同频的金色光点。
那些光点沿着他的血管流动,最终汇聚到他的心脏。
然后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
是用某种更古老的感觉器官。
他看到了——一条金色的、温暖的光流,从圣杜树的根部涌出,顺着贫民窟的地下灵脉管道,流向里约的四面八方。光流所过之处,那些被紫色结晶覆盖的墙壁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原本的砖石;被污染的积水开始变清;空气里刺鼻的气味开始消散。
他甚至“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看到了亚马逊雨林中,那些开花的巨树将花粉洒向天空,花粉乘着风,飞向尚未被净化的区域。
看到了刚果沼泽的泉眼,清澈的水正在顺着地下河扩散。
看到了西伯利亚的嫩芽周围,一个小小的、半径只有五米的“绿洲”正在冻土上形成。
所有这些节点,正在通过圣杜树这个“文明火炬”,互相确认彼此的存在,互相交换着“我还活着”“我也活着”的简单信息。
然后,这些信息汇聚成一股统一的意识流,沿着另一条更隐秘的通道,涌向——
陈伯谦猛地转头,看向东方。
看向圣克鲁斯堡的方向。
他“看”到了蔡政烨。
看到了蔡政烨胸口那个金色的烙印。
看到了烙印深处,那颗正在缓慢旋转的“星火之种”。
也看到了,种子的旋转速度,正在随着索菲亚的歌声,一点点加快。
“蔡师傅……”陈伯谦喃喃道,“你做到了。”
他弯腰捡起刀,转向平台上的所有人。
“诸位!”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听我说——蔡师傅成功了!他种下的‘疫苗’正在全球生效!那些节点……那些我们以为孤立的净化点,现在正在连接成一个整体!”
他指向圣杜树:
“这棵树,现在是全球净化网络的中枢!而你们——”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但依然坚定的脸,“——你们每个人手中的发光物件,都是这个网络的一部分!”
“影子帝国给了我们九小时完成答辩。现在,答辩的第二阶段开始了——不是用语言,是用行动!”
“我们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个中枢,让疫苗完全生效!然后——”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无比坚定:
“——然后,用这个刚刚诞生的‘文明免疫系统’,去摧毁那些想把我们变成养料的外来者!”
平台上,短暂的寂静。
然后,李维第一个举起手中残破的笔记本。
笔记本残存的书页,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算我一个!”他喊道。
第二个,第三个。
所有还能站立的净化者,都举起了手中或残破或微弱的发光物件。
光芒汇聚,与圣杜树的光融为一体。
陈伯谦笑了。
那是一个久经风霜的老人,看到希望终于破土而出时,那种混杂着疲惫、欣慰和决绝的笑容。
“好。”他说,“那么现在,我们的第一个任务——”
他看向东方,脸色重新变得严肃。
“——去圣克鲁斯堡,把蔡师傅接回来。”
“他有整个文明的路,要带我们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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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基山溶洞。
费尔南多跪在心脏——现在应该叫“山之心”——的表面,刻刀依然握在手里,但手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垂在身侧。
他完成了。
最后一道纠正纹路刻完的瞬间,这座山脉,重新开始了呼吸。
不是比喻。
是真的呼吸。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岩石在缓慢地、深沉地起伏,像巨人的胸膛。溶洞里的空气流动变得规律,一进一出,带着冰雪的清新和土壤的芬芳。
而悬浮在山之心上方的那个“婴儿”——山的孩子——此刻正蜷缩在一个由青白色光芒构成的柔和光茧中,安静地沉睡着。它的胸口随着山脉的呼吸同步起伏,每一次起伏,体表的灵脉纹理就会微微发光。
幽爪、阿月、白素、莎拉、卡洛斯、玛丽亚,都围在山之心边缘,看着这一切。
“它……活了。”玛丽亚轻声说,眼泪无声滑落,“我能感觉到……它的心跳很平稳,像是在做一个好梦。”
莎拉手中的龙脉罗盘终于停止了疯狂旋转,指针稳稳地指向山之心,然后微微上下摆动,像是在向这个新生的存在致意。
“山脉的灵脉网络,正在以它为核心重新整合。”莎拉的声音里带着敬畏,“那些被螺旋之庭强行扭曲、嫁接的紫色纹理,正在被它体内的‘正确纹理’一点点覆盖、替换。就像……用健康的细胞替换掉癌变的细胞。”
卡洛斯盯着自己的分析设备,屏幕上的数据流已经平稳下来。
“替换速度……每小时1.3%。按照这个速度,完全净化整条落基山脉的主灵脉,需要……大约三百天。”他抬起头,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希望,“但这只是个开始。一旦主灵脉被净化,次级灵脉会自发跟随。而且,如果我们能复制这个方法,应用到其他被污染的山脉——”
“可以复制。”费尔南多突然开口,声音虚弱但清晰,“只要……有懂得‘纹理语言’的工匠,有这座山的血,有……相信山能活过来的心。”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身体晃了晃,又跪了下去。
白素立刻上前扶住他。
“老爷子,你做得够多了。”她的声音很轻,“休息吧。”
费尔南多摇头。
他从怀里掏出那柄已经布满裂纹的刻刀,递给白素。
“刀……给你。”老人喘息着说,“我已经……教不了它更多了。但你可以……带它去其他山,告诉那些山……它们的孩子,也可以回家。”
白素接过刻刀。
刀身在她手中微微发热,那些裂纹里渗出淡淡的金色光晕。
“我答应你。”她说。
就在这时,溶洞的岩壁突然开始发光。
不是山之心的青白色光。
而是……金色的光。
光芒从岩缝中渗出,在空气中汇聚成一条条纤细的光流,光流蜿蜒流动,最终在他们面前交织成一个模糊但熟悉的人影——
蔡政烨。
不是真人,而是通过净化网络投射过来的灵脉虚影。
“费尔南多先生。”虚影开口,声音直接在他们意识中响起,“你救了一座山。现在,这座山想救你。”
话音落落,山之心突然剧烈搏动了一下。
一道青白色的光柱从心脏中心射出,笼罩了费尔南多。
老人的身体在那光中缓缓悬浮起来,身上战斗留下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苍白的脸色恢复红润,连那双因为长期雕刻而布满老茧和变形的手指,都在光中重新变得灵活、有力。
十秒后,光柱消失。
费尔南多落回地面,稳稳站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山之心的方向,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山脉的谢礼。”蔡政烨的虚影轻声说,“它说,谢谢你让它想起自己是谁。”
虚影转向其他人。
“诸位,时间紧迫。全球净化网络已经初步建成,但螺旋之庭的织网节点还在运作。我们需要在九小时内,完成文明答辩的第二阶段,同时制定摧毁七个节点的计划。”
他顿了顿。
“请带着‘山的孩子’,来里约。我们在圣杜树汇合。”
“人类的文明,和地球的山脉,需要一起面对接下来的审判。”
虚影消散。
溶洞里,一片寂静。
良久,幽爪第一个开口:
“那还等什么?”
他收起刀,走到山之心旁,小心地伸出手,触碰那个悬浮的光茧。
光茧在他的触碰下微微颤抖,然后……缓缓飘落,落在他摊开的手掌上。
光茧只有巴掌大小,里面的婴儿蜷缩着,睡得正香。
“轻点。”玛丽亚小声提醒,“它还在做梦。”
幽爪难得地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光茧护在掌心。
“走吧。”阿月已经收拾好装备,“去里约。”
白素扶着费尔南多,莎拉和卡洛斯断后,玛丽亚跟在幽爪身边,眼睛一直没离开那个光茧。
他们走出溶洞,走进落基山傍晚的寒风和紫色的雪中。
但这一次,寒风不再刺骨。
雪落在他们肩头,很快融化成清澈的水滴。
因为这座山,正在用它的方式,保护它的孩子,和那些救了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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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克鲁斯堡废墟上空。
七架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飞行器,悄无声息地悬停在云层之上。
飞行器内部,七个穿着暗紫色长袍、面部笼罩在兜帽阴影中的人,正通过全息投影,注视着下方实验室里的蔡政烨和张伊人。
他们是螺旋之庭在地球区域的执行者。
也是刚才被影子帝国判定为“非法干预者”后,第一时间接到撤离指令的人。
“目标个体:蔡政烨。状态:已失去星旅者钥匙,但获得新型灵脉核心。”最中央的人开口,声音是经过多重加密处理的电子合成音,“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从‘必须清除’调整为……‘极高研究价值’。”
“观察者已经介入。”左侧的人说,“我们无法再直接攻击。但目标必须在答辩结束前被控制或获取样本。一旦文明通过测试,地球将被纳入观察者保护范围,我们的所有行动都会被限制。”
“那就用他们自己的规则。”右侧的人冷笑,“观察者禁止‘暴力干预’,但没禁止‘文明内部的自然竞争’。如果ImAc的瓦尔基里派系,在‘清理地球污染’的名义下,‘恰好’攻击了圣杜树节点,而蔡政烨为了保护节点不得不战斗,最后‘不幸’重伤或被俘……”
中央的人沉默了五秒。
“可行。但需要确保瓦尔基里派系的行动,看起来完全是他们的自主决定。我们需要一个……足够有分量的诱饵。”
他调出一份档案。
档案照片上,是索菲亚沉睡的脸。
“模板载体。即使模板已经被分散播撒,她的身体依然是最高效的净化能量发生器。瓦尔基里派系一直渴望得到她。”
“在观察者保护的漏洞期内——也就是答辩倒计时的最后三小时——如果我们‘泄露’她的位置给瓦尔基里派系,并提供‘她正在制造大规模灵脉污染’的伪造证据……”
他看向其他六人。
“那么,瓦尔基里派系的攻击,就是‘地球文明内部的自净行为’。观察者无权干预。”
“而蔡政烨要保护她,就必须战斗。战斗中,我们可以用非暴力手段——比如灵脉抑制场、意识干扰波——让他‘自愿’跟我们走。”
左侧的人皱眉:“风险很高。蔡政烨现在连接着全球净化网络,任何针对他的攻击都可能触发网络的防御反应。”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更温和的邀请。”中央的人调出另一份档案。
这次,是费尔南多、玛丽亚、卡洛斯等人的照片。
“他的同伴。如果他的同伴‘恰好’需要帮助,而他‘恰好’知道,只有我们掌握的技术能救他们……”
他关闭档案。
“准备执行‘文明内斗’计划第一阶段:泄露情报,诱导瓦尔基里派系攻击圣杜树。”
“同时,准备‘温和邀请’的备用方案:锁定落基山团队的行踪,在他们前往里约的路上,制造一点……需要蔡政烨亲自解决的‘麻烦’。”
七架飞行器,悄无声息地转向,消失在紫色的云层深处。
而在下方的实验室里,蔡政烨突然抬起头,看向天空。
他胸口烙印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冰冷的刺痛感。
像是有针,在轻轻刺探他的存在。
“怎么了?”张伊人警觉地问。
蔡政烨摇头。
“没什么。”他说,“只是觉得……有人已经开始为我们准备下一场考试了。”
他抱起还在沉睡但歌声已经停止的索菲亚。
“走吧。去圣杜树。”
“该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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