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在白泽家卧室的木质地板上切出一块明亮的梯形。
空气中飘着甘雨昨晚点的安神香残留的淡雅气息,混合着婴幼儿特有的、暖烘烘的奶香味。
白泽是在一阵湿漉漉、热乎乎的触感中醒来的。
有什么柔软又带着点力道的东西正压在他的胸口,还有湿哒哒的、带着奶味的口水,一下一下地蹭在他的脸颊和下巴上。
他缓缓睁开眼,银色的眼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冷。
视线先是模糊,然后聚焦。
他的宝贝女儿,清雪,正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胸口。
小家伙穿着嫩黄色的连体睡衣,头顶那对小巧玲珑的麒麟角在晨光下晶莹温润。
她似乎醒来有一会儿了,精神头十足,此刻正把小脸贴在他的脸上,粉嫩的小舌头像小猫舔水一样,认认真真、津津有味地……舔着他的脸。
白泽:“……”
他整个人僵住了,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只有银色的眼珠微微向下转动,试图看清女儿的全貌。
清雪察觉到爸爸醒了,舔得更起劲了,嘴里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紫色色的大眼睛弯成月牙,显然觉得这个“叫醒服务”非常有趣。
白泽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他维持着这个被女儿当成人形奶糖舔的姿势,沉默了几秒钟。
理智在瞬间分析了各种可能性:
清雪处于口腔探索期,对触觉和味觉好奇。
昨晚睡前奶可能没完全擦干净。
自己脸上可能有汗液或皮肤分泌的微量盐分,吸引了小家伙。
这个行为属于正常的婴幼儿探索性行为,无卫生隐患,但需要引导转向更合适的对象,比如磨牙棒或玩具……
分析完毕。
结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体验感……有点复杂。
白泽无声地叹了口气,胸腔微微起伏。
这一下起伏让坐在他身上的清雪以为爸爸在跟她玩,开心地“咯咯”笑起来,小手“啪”地拍在他的锁骨上。
“哎……”
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从白泽喉咙里溢出。
这叹息里混杂着无奈、纵容,以及一丝丝身为父亲特有的、柔软的认命感。
他不再过度分析,只是伸出手,动作尽可能轻柔地托住女儿的小身子,将她从自己胸口“拔”起来,举到面前。
清雪被举高高,更开心了,四肢在空中划拉,像只兴奋的小乌龟。
“清雪,”白泽开口,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低哑,但语气平稳,“早上好。但爸爸的脸不是早餐。”
清雪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只是对着爸爸咧嘴笑,露出粉嫩的牙床。
这时,睡在另一边婴儿床里的沐辰也被动静吵醒了。
小家伙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紫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这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观察着爸爸和妹妹的晨间互动。
甘雨也醒了,长长的蓝色睫毛颤动,睁开温柔的紫色眼眸。
她看到被白泽举在空中的女儿和旁边安静的儿子,脸上立刻浮现出柔和的笑意:“清雪又在调皮了?”
“她在进行口腔触觉探索。”白泽一本正经地解释,同时将清雪小心地放到床上,自己坐起身,“目标是我脸部的表皮组织。”
甘雨忍不住轻笑,也坐起身,伸手将蹭过来的清雪搂进怀里:“好啦,清雪乖,不舔爸爸了,脏脏哦。”
她拿起床头柜上温热的湿毛巾,轻柔地给女儿擦脸,也顺手给白泽擦了擦被舔得湿漉漉的下巴。
白泽任她擦拭,目光转向安静看着他们的沐辰。
“沐辰醒了?睡得好吗?”
沐辰点点头,慢吞吞地爬下自己的小床,走到父母的大床边,伸出小手要抱抱。
甘雨连忙将擦干净的清雪递给白泽,俯身把儿子抱了上来。
晨间的忙乱就此开始。
给两个宝宝换尿布、穿衣服、洗漱、准备早餐……白泽和甘雨分工明确,动作娴熟。
白泽负责更具“技术性”的工作,比如精确控制冲泡奶粉的水温(他坚持使用温度计而非手感),根据营养公式搭配果泥和米粉的比例。
甘雨则负责更需要耐心和温柔的部分,哄着不太配合的清雪梳头,给安静的沐辰擦脸。
餐厅里,阳光洒满桌面。
清雪坐在加高的餐椅里,对碗里的五彩果蔬粥充满好奇,用小勺子戳来戳去,弄得满脸都是。
沐辰则斯文地吃着爸爸准备的鳕鱼土豆泥,每一口都细嚼慢咽。
白泽推了推眼镜,看着女儿“豪放”的吃相,又看看儿子“学术派”的用餐风格,开口道:
“今天下午,我邀请了顾渊和荧带孩子们来家里做客。林恩和星也说会带初宝和葵宝过来。”
甘雨正在帮沐辰擦嘴,闻言抬头,眼睛微亮:“真的?那太好了。初宝和葵宝很可爱,闹闹和绘绘也一起来吗?”
“应该会。”白泽点头,“顾渊没有反对。这是个近距离观察闹闹和绘绘新形态与孩子们互动、同时收集更多行为样本的好机会。”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也是让孩子们多和同龄伙伴相处。”
清雪似乎听懂了“玩”和“小朋友”,兴奋地拍打餐盘,嘴里含糊地喊:“玩!姐姐!画画!”她指的是绘绘。
沐辰也抬起头,紫色的眼眸看向爸爸,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透出一丝期待。
上午的时间在收拾家务、陪孩子们玩耍中度过。
白泽难得没有完全沉浸在数据分析中,而是陪着沐辰搭了会儿积木,又试图教清雪认颜色卡片——虽然清雪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窗外飞过的小鸟吸引走了。
午后,阳光正好。
门铃声准时响起。
甘雨抱着清雪去开门。
门外,顾渊和荧站在前面,悠宝和曦宝被抱在怀里。
在他们身后半步,站着已经变成拟人形态的闹闹和绘绘。
闹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和卡其色长裤,暗金色的短发清爽利落,棕金色的眼眸温和沉静。
绘绘则是一身深蓝色的及膝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浅蓝色的眼眸清澈柔和。
他们站在那里,除了过分完美的外貌和略显特殊的肤色质感,看起来就像一对气质出众的年轻兄妹。
“甘雨阿姨,荧阿姨,顾渊叔叔,闹闹哥哥,绘绘姐姐!”清雪在妈妈怀里兴奋地挥舞小手,准确地叫出了所有人——这是她早上被妈妈反复“预习”过的成果。
沐辰跟在甘雨腿边,安静地点头致意,紫色眼眸好奇地打量着闹闹和绘绘的新样子。
“打扰了。”顾渊微微颔首。
“快请进。”甘雨笑着侧身。
大人们互相打过招呼,孩子们也被放到了铺着厚厚游戏垫的客厅里。
几乎是同时,门铃又响了。
林恩和星带着初宝和葵宝也到了。
客厅瞬间热闹起来。
初宝一落地就展现出社牛本色,咿咿呀呀地朝着人最多的方向爬去,第一个目标是坐在垫子上的沐辰。
葵宝被星放下后,先观察了一下环境,然后安静地走向堆着彩色布书的角落。
悠宝和曦宝并排坐着,同步眨着眼睛看来看去。
清雪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妈妈怀里溜下去,目标明确地冲向绘绘,张开小手:“抱!画画!”
绘绘浅蓝色的眼眸弯起,她蹲下身,动作轻柔地将清雪抱起来,声音温和:“清雪想画画了?好啊。”
她指尖亮起微光,在空中画出几只翩跹的彩色蝴蝶,绕着清雪飞舞。
闹闹则走向被初宝“盯上”的沐辰。沐辰看着爬到自己面前、一脸好奇的初宝,没什么表情,但也没躲开。
闹闹在沐辰身边坐下,对初宝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初宝,这是沐辰哥哥。”
初宝看看闹闹,又看看沐辰,忽然伸手抓住了沐辰手里的一个积木。
沐辰愣了一下,没松手,但也没用力抢。
闹闹适时地拿出另一个会发光的软球,在初宝眼前晃了晃:“初宝看,这个球球更亮哦。”
成功转移了初宝的注意力。
大人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茶,看着孩子们在游戏垫上逐渐开始的互动。
白泽看似随意地坐在单椅上,目光却不时扫过闹闹和绘绘,偶尔会看一眼手腕上微型记录仪的读数——他在记录能量波动和互动频率。
星看着初宝很快和闹闹玩到一起,葵宝也慢慢挪到了正在给清雪画画的绘绘附近,安静地看着,心里那点残余的微妙感已经淡了很多。
她碰了碰林恩的手臂,低声道:“你看,葵宝好像对绘绘的画很感兴趣。”
林恩点点头,表情平静。
他注意到闹闹在陪初宝玩的时候,会时不时看向葵宝的方向,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也会用眼神和微小的手势与绘绘进行无声的交流,确保每个孩子都被关注到。
这种默契和细心,让他不得不再次承认,顾渊的造物确实非凡。
“对了,”荧想起什么,对甘雨说,“铃早上给我发信息,说逸尘今天主动提出要一个人带弈宝和笙宝去儿童游乐场‘历练’,把她吓得不轻,偷偷跟着去了。”
星忍不住笑:“真的假的?逸尘转性了?”
“估计是被铃训怕了。”顾渊淡淡点评。
此时,游戏垫上,孩子们的互动开始出现小状况。
清雪看绘绘画蝴蝶看得太兴奋,小手一挥,不小心打到了正好爬过来想摸蝴蝶光影的初宝。
初宝愣了一下,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
绘绘反应极快,立刻放下清雪,伸手将初宝轻轻揽过,指尖的光影瞬间变成柔和的光晕,轻轻笼罩住初宝,同时发出舒缓的、类似哼歌的电子音效。
另一只手则轻轻握住清雪的小手,温柔但坚定地说:“清雪,小心一点,打到初宝妹妹了哦。要说对不起。”
闹闹也立刻看了过来,对初宝露出安抚的笑容,同时拿起那个发光的软球,在初宝眼前滚动。
初宝被光晕和音效安抚,又被滚动的球吸引,瘪下去的小嘴又咧开了,伸手去抓球,忘了哭。
清雪看着绘绘,又看看已经不哭的初宝,似懂非懂,但还是含糊地说了句:“对……不起……”
虽然发音不准,但态度是好的。
绘绘笑着摸了摸清雪的头:“清雪真乖。”然后对初宝说:“初宝,清雪姐姐不是故意的,原谅她好不好?”
初宝抱着球,对清雪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显然早就忘了刚才的事。
一场小小的冲突瞬间消弭于无形。
白泽推了推眼镜,眼底闪过赞许。
甘雨和星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林恩看着闹闹和绘绘默契的配合,心中最后那点芥蒂也烟消云散——有这样的守护者在旁边,孩子们确实能更安全、更愉快地相处。
沐辰自始至终安静地看着这一切,然后默默地把手里刚才初宝想抓的那个积木,推到了初宝手边。
葵宝也慢慢挪了过来,拿起一本布书,递给了还愣愣的清雪。
小小的插曲过后,孩子们之间的隔阂似乎更少了。
初宝开始试图教沐辰怎么把球滚得更远,虽然沐辰看起来兴趣不大。
清雪黏在绘绘身边看她变出更多花样,葵宝安静地翻着书,悠宝和曦宝也开始在垫子上爬来爬去探索。
大人们喝着茶,聊着天,话题从育儿慢慢转到其他。
白泽终于找到机会,坐到顾渊旁边,开始了他“不那么过度分析”的询问。
“顾渊,闹闹和绘绘的新形态,能量消耗模式与之前相比有什么变化?拟人化关节的耐久测试数据如何?”
顾渊看了他一眼,倒也坦然:“能量消耗上升约15%,主要供给运动系统和更复杂的环境交互模块。”
“耐久方面,常规使用可维持至少五十年无显着损耗,关键部件有自我修复和概念重置功能。”
“五十年……”白泽沉吟,“那么,它们的‘成长’曲线呢?会随着时间积累经验而改变行为模式吗?”
“会。它们有学习模块,会根据与不同对象的互动经验优化策略。但核心指令和基础人格框架是锁定的,不会偏离‘守护与陪伴’的本质。”顾渊顿了顿,“你似乎对它们很感兴趣。”
“确实。”白泽承认,“它们的存在形式,挑战了很多传统认知。不过我现在更关注实际应用层面——它们对婴幼儿早期发展的影响评估,你做过吗?”
“初步模型显示积极。”顾渊道,“提供稳定、安全、富有启发的互动环境,有助于安全感建立和认知拓展。”
“当然,前提是作为补充,而非替代真实的人类亲子互动。”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正在陪初宝玩球的林恩。
白泽点头:“我同意。工具再好,也无法替代情感的核心载体。”
另一边,女士们的聊天就轻松多了。
甘雨向星请教给清雪梳可爱发型的技巧,荧和星分享着双胞胎养育的趣事和烦恼,绘绘偶尔也会抱着清雪加入谈话。
用她温和清晰的声音提供一些基于数据观察的婴幼儿行为小贴士,竟然意外地实用。
闹闹则更像一个沉稳可靠的大哥哥,陪着孩子们玩,及时调解小矛盾,还会用他掌心的发声单元播放合适的背景音乐,调节气氛。
下午茶时间,甘雨准备了精致的点心和水果。
闹闹和绘绘自然不需要进食,但他们细心地帮孩子们把点心分成小块,提醒他们细嚼慢咽,给最小的悠宝和曦宝喂食果泥。
初宝吃得满脸点心屑,闹闹拿着湿巾耐心地帮她擦干净。
葵宝小口吃着蓝莓,绘绘就坐在她旁边,轻声给她讲蓝莓是怎么长出来的小故事。
清雪试图把蛋糕上的奶油抹到沐辰脸上,被绘绘温柔制止,并引导她分享。
沐辰则把自己盘子里的草莓叉了一块,默默递给旁边的初宝。
阳光西斜,客厅里充满了点心香甜的气息、孩子们稚嫩的笑语和大人轻松的谈笑。
这是一个平凡又温暖的午后。
当顾渊和荧准备带着孩子告辞时,清雪已经靠在绘绘怀里快睡着了,小手还攥着绘绘的一缕头发。
沐辰也难得地主动拉了拉闹闹的手,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写着“下次再来玩”。
林恩和星也起身告辞。
初宝玩累了,趴在爸爸肩头打哈欠。
葵宝被妈妈抱着,回头对绘绘挥了挥小手。
送走客人,白泽家恢复了安静。甘雨抱着睡着的清雪,轻声对白泽说:“今天下午真好。”
白泽看着被收拾整齐的游戏垫,上面还留着孩子们玩闹的痕迹。
他点了点头,银色的眼眸里褪去了平日的冷静分析,多了些温和:“嗯。孩子们很开心。”他顿了顿,“闹闹和绘绘……确实是非常出色的陪伴者。数据可以稍后再分析,但今天的观察结果,整体是积极的。”
甘雨笑了:“你能这么说,真好。”
白泽推了推眼镜,有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我只是陈述事实。”
夜幕降临,白泽在书房里整理今天的观察笔记。
光屏上不再是冰冷的数据流,而是夹杂着几张甘雨偷偷拍下的照片:
绘绘给清雪画蝴蝶时温柔侧脸,闹闹教初宝滚球时耐心的笑容。
沐辰递给初宝草莓时安静的模样,还有孩子们挤在一起听故事的圆滚滚的后脑勺。
他看着这些照片,手指在虚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关掉了分析界面,打开了家庭相册文件夹,将这几张照片拖了进去。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角,逸尘正拖着快散架的身子,抱着同样玩到电量耗尽、睡得昏天黑地的弈宝,跟做贼一样溜进家门。
铃牵着同样困倦但还算安静的笙宝跟在后面,脸上表情复杂,既有对丈夫居然真独自带娃一天的惊讶,也有看到父子俩狼狈模样的好笑和一丝心疼。
“成、成功了……”逸尘把儿子轻轻放在沙发上,自己也瘫倒在地,有气无力,“老婆……我再也不说你带娃辛苦了……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铃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走过去踢了踢他的小腿:“知道厉害了吧?快起来洗澡,一身汗臭。”
而顾渊家中,闹闹和绘绘安静地站在婴儿房门口,看着荧和顾渊将睡着的悠宝曦宝安顿好。
“今天辛苦你们了。”顾渊回头,对他们说。
“不辛苦,顾渊先生。”闹闹低沉的声音响起,“孩子们很可爱。白泽先生家的环境也很适合他们。”
绘绘浅蓝色的眼眸望着婴儿床,轻声道:“清雪的学习欲望很强,沐辰的观察力很敏锐。初宝充满活力,葵宝内心细腻。都是很好的孩子。”
顾渊看着他们眼中自然流露的、属于守护者的柔和光彩,点了点头:“去休息吧。能量循环可以进入低耗模式了。”
“是。”两个无机生命应声,身形微微一动,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回到顾渊为他们准备的、连接着太阳能补充板的静置舱中。
荧靠在顾渊怀里,看着闹闹和绘绘消失的方向,轻声道:“它们好像……越来越像真的哥哥姐姐了。”
顾渊揽住她,目光深远:“这样就好。”
夜色渐浓,万家灯火依次亮起又熄灭。
新的一天,有带娃的疲惫,有陪伴的温馨,有成长的烦恼,也有守护的温暖。
生活就在这些琐碎而真实的片段中,静静流淌向前。
而对于林恩来说,当他晚上看着婴儿床里熟睡的女儿们,心中已是一片平静的笃定。
他俯身,在初宝和葵宝额头上各印下一个晚安吻。
“晚安,我的小公主们。”他低声说,“爸爸会一直在这里。”
星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背上。
月光如水,洒满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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