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百官来朝
五更三点，南京皇城的钟鼓声划破黎明。奉天殿前的广场上，文武百官早已按品级肃立。猩红地毯从汉白玉台阶一路铺到金水桥畔，两侧肃立着身披新式铠甲的星火营卫兵，晨曦映照在他们手中的燧发枪上，泛着冷冽的寒光。
苏澜雪站在殿前高阶上，一身银甲外罩猩红蟒袍，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广场上的百官。经过昨日的监国诏令，今日的朝会格外重要，这将决定新朝与旧臣之间能否达成共识。
张武按剑侍立在她身侧，低声道：都督，六部九卿都已到齐，就连昨日称病不出的几位老臣也都来了。
王刚从殿内快步走出：监国殿下，百官已经按新制排班完毕，就等殿下升座。
辰时整，钟鼓齐鸣。苏澜雪缓步走入奉天殿，在御阶旁的监国座上落座。这个位置经过精心设计，既彰显监国权威，又不逾越礼制。
宣百官进殿——司礼太监拉长了声音。
百官鱼贯而入，按照新的班次顺序排列站定。令人意外的是，站在文官榜首的竟是昨日还态度暧昧的钱谦益。他今日特意换上一身崭新的绯色官袍，手持玉笏，神情肃穆。
臣等拜见监国殿下！在钱谦益的带领下，百官齐声跪拜，声势浩大。
苏澜雪微微抬手：众卿平身。
待百官起身后，钱谦益率先出列：启禀监国殿下，老臣昨日与六部官员商议，特拟订《新朝典制》十款，请殿下过目。
他呈上一本厚厚的奏折，内侍连忙接过，恭敬地递给苏澜雪。这份奏折详细规定了新朝的官制、礼仪、赋税等各项制度，显然是在昨夜通宵达旦赶制出来的。
苏澜雪快速浏览着奏折，心中明镜似的。钱谦益这是在向她示好，也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钱大人辛苦了。她合上奏折，不过有些条款还需斟酌。比如这官员俸禄，似乎过高了。
户部尚书周应昌立即出列：殿下明鉴。如今国库空虚，确实应该削减俸禄。臣建议，所有官员俸禄暂按旧制七成发放。
这话引起了一阵骚动。几个官员面露不满之色，但看到苏澜雪冷峻的表情，都不敢出声反对。
这时，兵部侍郎出列：启禀殿下，江北军务亟待整顿。臣建议立即派遣御史前往各镇，清点兵员，整顿军纪。
苏澜雪立即批复，就由你亲自带队，三日后出发。
工部尚书紧接着出列：殿下，南京城墙在战火中损毁严重，急需修缮。另外，长江水道多年淤塞，也该疏浚了。
这两件事都要办。苏澜雪点头，不过当务之急是修缮城墙。疏浚水道可以稍缓，但要立即开始筹备。
礼部尚书这时出列：殿下，科举取士乃国之大事。臣建议明年春闱照常举行，以安天下士子之心。
不仅要照常举行，还要改革。苏澜雪环视众臣，除经义外，增设算学、格物、兵法三科。天下英才，不论出身，皆可应试。
这个决定让殿内响起一片议论声。几个老儒面面相觑，显然对新政颇为不满。但没等他们开口，刑部尚书就出列奏事：
殿下，马士英、阮大铖等人该如何处置？还有那些附逆的官员...
此事本宫已有决断。苏澜雪沉声道，三日后，在午门外公审马士英、阮大铖。其余附逆官员，按情节轻重分别处置。
这时，一直沉默的御史台官员突然出列：殿下，臣要弹劾刘良佐、刘泽清二人！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才是今日朝会的重头戏。
刘良佐、刘泽清二人，多年来虚报兵额，克扣军饷，纵兵扰民。去年清军南下，更是不战而退，致使扬州沦陷。此等行径，罪不容诛！
刘良佐勃然变色，正要反驳，却被刘泽清拉住。
苏澜雪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位将军有何话说？
刘良佐强压怒火：这些都是谣言！臣等对朝廷忠心耿耿...
忠心耿耿？苏澜雪打断他，那为何昨日不肯如实上报兵员数额？为何多年来一直虚报兵额？
她站起身，走到御阶前：本宫给你们一个机会。今日就在这大殿之上，当着百官的面，如实呈报麾下兵员。若再有隐瞒，严惩不贷！
刘泽清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刘良佐还想争辩，但看到殿外肃立的星火营卫兵，终于低下了头。
臣...臣知罪。他艰难地说，臣麾下实有兵员两万一千人。
臣麾下实有一万八千人。刘泽清也跟着说。
这个数字与昨日朱慈烺出示的册子基本吻合。殿内百官无不震惊，虽然大家都知道军阀吃空饷是常事，但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程度。
苏澜雪冷冷道，既然你们肯说实话，本宫就从轻发落。即日起，两位将军卸去军职，改任闲差。麾下军队由兵部接管，重新整编。
这个处置既严厉又留有余地，显示出苏澜雪的政治智慧。刘良佐二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臣...领旨。二人颓然跪倒。
接下来，各部官员陆续奏事。令苏澜雪欣慰的是，大多数官员都已经接受了新朝，开始认真履行职务。就连昨日还态度暧昧的几个老臣，今天也都表现得格外积极。
午时将至，朝会已持续了两个时辰。就在苏澜雪准备宣布散朝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百姓代表求见监国殿下！侍卫高声通报。
这个意外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苏澜雪略一沉吟：
很快，十余名百姓代表走进大殿。他们中有老农、商人、工匠，甚至还有几个读书人。这些人显然从未进过皇宫，个个神情惶恐，却又带着几分坚定。
小民拜见监国殿下！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老人家请起。苏澜雪和颜悦色地说，你们有何事要奏？
老者激动地说：小民是代表南京城外的农户来的。听说监国殿下免了三年赋税，这是天大的恩德啊！我们特地送来万民伞，以表感激之情。
他身后的人捧上一把巨大的万民伞，上面密密麻麻地签满了名字。
接着，一个商人代表上前：殿下开通商路，废除苛捐杂税，我们商人都感激不尽。这是南京商会凑集的十万两白银，愿捐作军饷。
工匠代表、读书人代表也纷纷上前，表达对新政的支持。这场面让在场的百官无不动容。
苏澜雪站起身，郑重地说：诸位请起。减免赋税、振兴工商、选拔人才，这些都是本宫应该做的。从今往后，只要我苏澜雪在一日，就绝不会让百姓受苦！
这番话赢得了满堂喝彩。就连那些原本对女子监国心存疑虑的官员，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苏澜雪确实有能力治理国家。
朝会结束后，苏澜雪在文华殿接见了几位重臣。
钱谦益感慨地说：今日朝会，让老臣想起了万历初年张居正改革时的气象。殿下雷厉风行，又懂得收服人心，实乃大明之福。
钱大人过奖了。苏澜雪淡淡道，新政才刚刚开始，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张武兴奋地说：今日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人质疑殿下的权威了。
不要掉以轻心。苏澜雪摇头，刘良佐等人虽然暂时屈服，但绝不会善罢甘休。江北的局势依然复杂，清军更是虎视眈眈。
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长江：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整顿军务、发展民生、抵御外敌...每一件都不容易。
王刚坚定地说：有殿下在，有星火营在，我们一定能成功。
夜幕降临，苏澜雪独自站在皇城墙上，眺望着南京城的万家灯火。今日的朝会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但她相信，只要坚持自己的理念，就一定能够带领这个国家走向复兴。
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刘良佐正在密室内与几个心腹商议。
今日之辱，我一定要报！他咬牙切齿地说。
将军息怒。谋士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要等待时机...
这一夜，南京城中有多少人安眠，又有多少人在暗中谋划，没有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新朝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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