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廉手持双铁戟立于阵前，这位曾与高顺并肩作战的猛将，此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随着一声令下，神射营千张硬弩齐发，箭雨破空之声撕裂长空。
赵云大喝一声，亮银枪舞成密不透风的银芒，拨打箭矢如流星坠地，但仍有不少士卒被射中，惨叫声混着风雪回荡。
短兵相接的刹那，陌刀营的长刀劈落，寒光闪过之处，血肉横飞，赵云看到这一幕心惊不已，他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骑兵克星——陌刀。
陌刀一刀落下，人马皆碎。
赵云一骑当百，银枪所指之处，无人能挡。
黄忠见状，暴喝一声挥刀直取，两柄兵器相撞，火星四溅。
黄忠大战赵云，山顶上的曹铄真想看看谁技高一筹，三十回合过去，两人皆是越战越勇，难分高下，此时的黄忠比定军山斩杀夏侯渊小了十多岁。
但战场局势早已倾斜。陷阵营如黑色洪流般推进，陌刀营的刀锋割裂寒风，赵云带来的三千人马很快就死伤大半。
成廉瞅准时机，双戟齐出，与黄忠形成夹击之势。
赵云左支右绌，额角青筋暴起，终于在一次交错中，黄忠的大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雪原之上，鲜血染红了皑皑白雪，宛如一朵妖冶的红梅在寒风中绽放。
利县北麓的雪原上，阎柔的瞳孔骤然收缩——前方松林边缘，黑压压的骑兵如乌云压境，马槊上的红缨在风雪中如泣血的眼。
他尚未勒转马头，身后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惨叫：魏延带着兵卒提前将火油泼洒在必经之路上，张辽手中令旗挥落，千支火箭划破雪幕，瞬间点燃了蜿蜒数里的火墙。
蓝色的烈焰裹着硫磺味冲天而起，阎柔大军的马蹄声、哀嚎声被吞噬在噼啪爆响中。
张辽的两千骑兵如白色潮水漫过火场，马槊穿刺皮肉的闷响与魏延部卒的呼喝交织。
当阎柔被绳索捆住时，他望着遍地焦尸与被俘的残兵，忽然想起曹铄在徐州推行的新政——那些被火光映红的脸庞，此刻竟与记忆中领种新田的百姓重叠。
剧县州牧府内，刘备得知消息后，手中的青铜酒爵坠地，酒液在冻裂的青砖上结出冰晶。
斥候的战报还在耳畔回响，赵云白袍染血的模样却已在眼前晃动。
齐周捧着密信的手发颤，羊皮纸上袁谭大军已过济南国的字迹，像极了剜心的刀。
主公，袁谭率主力直接进攻鲜于辅，鲜于将军不敌逃走！简雍撞开房门，狐裘上的雪粒簌簌落在刘备脚边，曹铄许诺袁谭，青州百姓归他，土地尽归袁谭！
田豫突然咳出一口血沫，染红了胸前的狐裘：主公，是我错了...错估了曹铄的胆识和魄力...他想起初遇刘备时，对方在幽州易京城楼上那句备愿为天下苍生，此刻却觉得无比讽刺。
国让不必如此，这是我的决定。刘备扶起田豫说道。
主公，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行。齐周开口说道。
刘备望着铜镜里两鬓新添的霜白，忽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绝望的沙哑：齐周，你说还有两条路？
一是北投袁谭，借袁绍之势；二是分路扮成商队前往黑山投靠张燕，如果收编张燕势力，主公依然可以卷土重来...
曹铄会放任我们离开？刘备猛地将案上竹简扫落，他有些后悔去招惹曹铄，不过他没有选择，他是汉皇后裔，他刘备天生有维护皇权的责任。
主公，曹铄虽然年轻，可是极具战略眼光，他需要我们在河北拖住曹操和袁绍，只要我们有了价值，曹铄自然就会放我们离开。田豫分析道。
如果曹铄不同意呢？张飞大声问道。
放心，曹铄绝不是冲动的人，他知道事情轻重缓急，有我们在河北拖住曹操和袁绍，可以给他在南方争取更多的时间。
刘备抓起案头的玄铁匕首，刀锋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国让，你替我去一趟曹铄大营，另外，想办法换回子龙和阎柔。
……
剧县城外，曹铄的中军大帐内，牛油烛火将赵云的影子投在帐幕上，银枪斜倚在角落，枪尖凝着未干的血珠。
当曹铄亲手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时，黄忠的大刀与胡车儿的铁槊同时横在半空，他们担心赵云突然对曹铄发难，却被曹铄挥手制止。
子龙将军可知，你拼死护卫的主公，此刻正谋划联合诸侯踏平徐州？曹铄的声音混着帐外风雪，我军治下推行新政、开民智，百姓总算能有机会抬头做人，可他却视之为洪水猛兽。
赵云抚着腕上被勒出的红痕，眸光冷冽如冰：我是军人，只知遵令而行。
若令你屠戮百姓呢？曹铄突然逼近，玄色锦袍扫过地面的积雪，当年你跟随刘备救徐州，如今他还是那个口口声声以人为本的主公？你可曾想过，若他得了天下，百姓是否真能免于苛政？
帐外突然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赵云望着曹铄眼中跳动的烛火，想起在真定县时，普通庶民百姓被太守府强征徭役惨死的模样。
他猛地别过头：我主仁德，非曹将军所能揣度。
仁德？曹铄轻笑，拾起案上一卷竹简展开，青州百姓不过百万，然他养兵六万，赵将军可知百姓的负担会有多重？
诚然，刘备比曹操之流更有底线，他不会屠戮百姓，可是如此重负和屠杀百姓又有多少区别？他将竹简推到赵云面前，将军不妨看看，徐州和青州百姓的赋税徭役比例…
赵云的指尖触到竹简上粗糙的纹理，忽然想起初遇刘备时，刘备正在公孙瓒手下给百姓分发米粥的场景。
帐内陷入死寂，唯有风雪拍打帐幕的声响，像极了天下万民无声的叹息。
朔风卷着冰碴子扑进中军大帐。
……
曹铄正用毛笔在羊皮纸上勾画南方水寨图，忽听得帐外甲胄轻响。
亲卫掀开牛皮帘，寒气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主公！刘备使者到了！
案头的青铜灯盏突然爆起一朵灯花。
曹铄搁下毛笔，玄色锦袍扫过铺满舆图的长案。
只见田豫头戴竹冠，青布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霜，拱手行礼时，腰间玉珏撞出清越声响：青州牧麾下田豫，见过曹将军。
帐内气氛骤然凝固。
曹铄倚着虎皮大椅，指尖有节奏地叩击扶手，发出声响：田国让，当初撺掇刘备联络诸侯的，可是你？他的声音似笑非笑，尾音拖得极长，惊得贾诩等人纷纷抬头。
田豫抬眸，目光撞上曹铄眼底跳动的火苗。
这位传闻中桀骜不驯的徐州牧，此刻正把玩着一枚刻着玄鸟纹的玉扳指，寒意却从他漫不经心的语气里渗出来。
曹将军明鉴，豫不过各为其主罢了。他话音未落，忽然瞥见大帐角落的身影——赵云端坐在胡床上，银甲尚未卸去，手中握着半凉的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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