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壁城,作为玄金皇朝东境门户,军事重镇,其风貌与百城皇朝的圣城迥异。
城内建筑多以巨石黑铁筑就,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冷硬肃杀之气。
街道宽阔,却少见寻常商贩的喧嚣,更多的是披甲执锐的巡逻士卒,以及步履匆匆、神色警惕的行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腥气,肃穆的氛围压抑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楚天行一行人的马车在城内最大的“黑石客栈”前停下。
这客栈背景深厚,据说与皇朝军部有些关联,等闲无人敢在此闹事,正适合他们暂时落脚。
要了几间上房,安顿下来后,五人一兽聚在楚天行的房内。
“这铁壁城,比几年前更加戒备森严了。”燕如歌透过窗户缝隙,看着街上一队队走过的精锐士兵,眉头微蹙,“熊威治军严苛,看来镇东王对东境的掌控力有增无减。”
苏如烟撇了撇嘴:“还不是防着我们百城皇朝?听说边境那边最近摩擦都多了起来,镇东王没少在朝中鼓吹‘东扩’,想拿我们新立的皇朝立威呢。”
沈丹青闷声道:“狼子野心。”
杜诗云看向楚天行,语气带着一丝忧虑:“楚兄,我们入城时虽未暴露身份,但那校尉定然已将我们形貌上报。熊威不是蠢人,恐怕很快就会注意到我们。”
楚天行坐在桌边,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神色平静:“无妨。我们本就要找他。他若主动寻来,倒也省了我们一番功夫。”
他顿了顿,看向燕如歌:“如歌,你旧日渠道,如今还能动用几分?”
燕如歌沉吟片刻,道:“听风楼虽覆灭,但一些隐藏极深的暗桩或许还在。我需要时间联络,不能保证一定有效。不过,探查铁壁城守将府和镇东王别院的大致情况,应该不难。”
“好,此事交予你。不必强求,安全第一。”楚天行点头,又对杜诗云和沈丹青道,“诗云,丹青,你们可尝试在城中铁匠铺、材料行走动,看看能否找到与当年星辰泪金或沈家炼制手法相关的线索,但需格外小心,莫要打草惊蛇。”
“明白。”两人应下。
“如烟,”楚天行看向巧笑嫣然的苏如烟,“你负责留意城中商贸往来,特别是与镇东王府相关的产业,看看能否找到你家昔日产业的蛛丝马迹,或者王府财政上的漏洞。”
“包在我身上。”苏如烟自信一笑,这对她而言算是老本行。
分工明确,众人各自离去准备。
夜幕降临,铁壁城实行宵禁,街道上除了巡逻队,空无一人。
漆黑的夜空下,巨大的城池如同匍匐的钢铁巨兽,散发着森然寒意。
子时刚过,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淡薄影子,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掠出黑石客栈,正是施展了《千面诀》和《归墟藏元诀》的楚天行。
他并未带上雷泽,小家伙留在客栈房间,既能保护杜诗云等人,也能作为后援。
他的目标,是位于城中央的守将府,以及城西更为奢华庞大的镇东王别院。
守将府防卫森严,明哨暗岗林立,更有阵法波动隐现。
但对神识强大、身法已达王品的楚天行而言,这些防御形同虚设。
他如同无形之风,轻易潜入府中,神念如水银泻地,仔细探查。
府邸深处,书房灯还亮着。
一个身材魁梧如熊、面容粗犷、身着便服的中年大汉,正坐在虎皮大椅上,听着下属汇报,正是铁壁城守将,武王四阶的熊威。
“……大人,今日入城那几人,身份可疑。那青衣男子气息深沉,看不透深浅。他身边四人,二女二男,皆有不俗修为在身。尤其是那声兽吼,绝非寻常宠物……”一名谋士打扮的人恭敬说道。
熊威摸着下巴上的虬髯,眼中精光闪烁:“东边来的……百城皇朝立国不久,听说那女帝和国师都年轻得很,莫非是他们派来的探子?”
“不像探子,探子不会如此招摇。倒像是……寻仇的?”谋士猜测道。
“寻仇?”熊威冷笑一声,“找我熊威寻仇?还是找王爷寻仇?不管是谁,到了我这铁壁城,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加派人手,给我盯死他们!一旦有异动,格杀勿论!”
“是!”
楚天行在暗处听得清楚,心中冷笑。
这熊威果然跋扈,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格杀。
他没有打草惊蛇,悄然退出守将府,转而潜入城西的镇东王别院。
别院占地极广,亭台楼阁,极尽奢华,与铁壁城的军事氛围格格不入。
这里的守卫更加严密,甚至隐隐有几道晦涩的强大气息潜伏,显然是镇东王圈养的高手。
楚天行的神念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气息,重点探查别院的书房、库房等重地。
在别院深处一座守卫格外森严的独立小楼外,他感应到了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极其隐晦,带着一种阴冷、污秽的气息,与他之前中的“万毒噬魂咒”有几分相似,但又有所不同。
“毒龙尊者的人?”楚天行心中一凛,更加谨慎。
他运起《洞察术》,双眸微泛紫光,穿透墙壁阻隔,看向小楼内部。
只见楼内烛火昏暗,一个身着黑袍、面容笼罩在阴影中的人,正与一个华服青年交谈。
那华服青年面色苍白,眼袋深重,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但眉眼间那股骄横之气却掩饰不住,正是镇东王世子——金无锋!
“上人放心,父王已答应,只要助他登上……那个位置,玄金境内所有毒物资源,任上人取用。”金无锋语气带着讨好。
那黑袍人发出沙哑的笑声:“世子殿下有心了。王爷雄才大略,必能如愿。至于那几个东边来的小虫子……嘿嘿,若他们真不识趣,老夫不介意再活动活动筋骨。”
金无锋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有劳上人。尤其是那个叫杜诗云的小贱人,当年让她跑了,这次定要擒住,本世子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袍人阴恻恻道:“好说。不过,世子还需小心,那人既能解除老夫随手布下的‘蚀心蛊’,恐怕也有些门道。”
“蚀心蛊?”楚天行心中一动,想起杜诗云身上的阴冷印记,原来如此。
就在这时,那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浑浊的目光仿佛穿透墙壁,直射楚天行隐匿的方向!
“何方高人,窥视于此?!”
一股阴冷神念如同毒蛇般扫来!
楚天行心中一惊,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归墟藏元诀》运转到极致,瞬雷闪发动,直接远遁。
那黑袍人的神念在小楼周围扫视数圈,一无所获,这才缓缓收回。
“上人,怎么了?”金无锋疑惑道。
“没什么,或许是我感应错了。”黑袍人语气有些不确定,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疑虑。
楚天行远离别院,回到客栈房间,脸色凝重。
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复杂。
镇东王府不仅权势滔天,竟然还与毒龙尊者手下这等邪异人物勾结,所图非小!
而且,对方阵营中,显然也有精通神念感知的高手,莫非是武皇?
“看来,这玄金皇朝之行,不会太平静了。”楚天行喃喃自语,眼中却燃起更盛的斗志。
对手越强,才越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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