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长庚号的近防焰火,只要角度和射程足够,便是绝好的对空兵器。”思云点头,“另外,仅有防空还不足够,恐怕有虬龙或飞舟漏网,还需遮盖平顶山身形。”
“遮盖…”闻仲惊讶,“平顶山方圆数十里,要如何隐藏身形?”
思云看着远处官窑冒起的浓浓黑烟,嘴角扬起笑容,“就是此法。”
众人跟着目光看去,“大人是想以黑烟笼罩空中,令贼人无法分辨地上明细?”景空惊讶,“果真妙计,妙计!”
“柴火不难,平顶山此前开伐,还剩了不少。若是不够,我再让人运些来!”闻仲说道。
“除平顶山外,令城内百姓多囤柴火,听我号令,待敌空中袭扰,全部燃起浓烟。”思云吩咐道,“思轩,大战在即,我不便离开,你回去告诉爹娘和江伯伯他们,立即拆除府院内各种彩色装饰,屋顶皆以灰白石粉覆盖,院落雕琢饰物,皆以灰布遮盖。可听清了?”
“哥,这是打算做什么…?”
“先去办,到时自然知晓。”
“知道了。”陆思轩点头,飞快离开。
“闻县令,方才所说,也适用城内贵人商贾,若宅院华丽,务必掩盖去除全部雕饰。至于额尔登的矿山采石之事,不可荒废,大战之后,修缮工事甚多,还需他一臂之力。”
“诺,下官这就去传令。”闻仲作揖退出。
……
城内府院。
“云儿真是这般说的?”陆伯益捋了捋胡须,“云儿这般安排,必然有他的道理。”
“老爷,虽说寒州的宅院不比咸阳华美,但设计、装饰、修葺着实花了不少功夫。”赵旖夫人指着丹红梁柱、琉璃屋瓦和院内的石山嘉木,“这些可都要遮掩?”
“朱红柳绿之色,当以石灰覆之,至于假山草木,当以灰布盖之。”陆伯益毫不犹豫道,“来人,今日开始,将宅院内的鲜艳颜色之物,全部涂灰。”
“爹,真的要如此做?”陆曼曼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这些都是我们辛苦建成,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家里有这般生气,如今全要涂为土灰?”
“不如我们找云儿再商议商议?”赵旖夫人试探道。
“大敌当前,性命攸关,哪里顾得上这些门面?”陆伯益大声道,“来人,立即照此做。”
“诺。”几个家仆答应,慌忙离去。
“难不成,赵秉帅军入城,挨家挨户,打家劫舍不成?”赵旖夫人争辩,“若是如此,贼人看宅院宽阔,自然知道是大户人家,即便自毁家务,也难逃一劫。”
“是呀,爹,若是敌军入城,我们自当拼死一战,不如在宅院内布置陷阱暗器,做那些涂抹之事何用?”陆曼曼也帮着说道,“不如,我们请江伯伯支招,帮助我们共同御敌。”
“抵御何处敌人?”江虎听见众人讨论的热烈,从院内另一侧走出来。
“江伯伯,您来的正好。”陆曼曼赶紧迎上去,将方才的事情叙述一遍,“您沙场经验丰富,所以想请您支招呢。”
“云儿可还说了其他事?”江虎听完,有些诧异,“仅凭这些,绝不是防御入城之举。”
“除了从城门攻入,难道说...?”陆伯益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天空。
“正是!此举是迷惑空中的敌军。”江虎缓缓点头,“我从城楼获悉,赵秉大军已在军中拼装出虬龙和飞舟阵列,数量繁多。云儿在帮助我等,免遭空中祸患。”
“那...事不宜迟,我等当加快步伐。”赵旖夫人反应过来,一把取下门廊悬挂的红灯笼。
“我也来帮忙。”陆曼曼也赶忙去取下另一只灯笼。
“甚好!都照云儿的话去做。”陆伯益欣慰。
众人纷纷动手,但凡屋外、连廊、庭院内有鲜艳彩色坠饰,皆被众人取下。大量的石灰、抔土、云泥运来,红墙丹柱、绿瓦金瓯很快变成黄土、灰土之色,半日前还生气勃勃的庭院,此刻颜如死灰,毫无生气。
城内另一处华丽宅院。
楼阁斗拱层叠、檐牙高翘,门前陈宇深深、朱漆夺目,院内回廊婉转、假山嵯峨,还有锦鲤碧波、枫叶婆娑。
院中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言老板聪慧过人,目光独具,这些年帮寒州城筑路修宅,大兴客栈酒肆,赚的是盆满钵满啊。”大腹便便的朱老板恭维道。
“哪里哪里,朱老板才是财气过人,日进斗金。寒州偏僻,往来运输不便,这车马水路,皆是生财之路,运输盘缠,确是个好生意。”言老板笑着回应。
“不过话说回来,近日赵秉大军围困,对我等影响属实不小。”朱老板拿起一包饵料,撒入鱼池,几条锦鲤跃起,欢快的吃了起来。“现在城门戒严,我等如何打算?”
“自然是将金银钱财藏好。陆大人曾经以一敌九,说不定这次也能化险为夷,扭转乾坤。”
“陆大人我等自然佩服,只是我等小民,还是不立于危墙之下。”朱老板道,“我已经和额掌柜通气,今日出城,你要不要和我一道?”
“我就不去了,这个宅院我住的舒坦,就不挪窝了。再说了,我这基业从寒州发家,不似朱老板,运输流转,换个地方也能行。”
“砰砰砰...”一阵铜环撞门的声音响起,家仆开门。
额尔登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嘿,我说你们两个,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闲聊。朱老板,我正到处找你呢,今夜出城,还要不要我带上你了?”
“要的要的,自然是要的。”朱老板讨好的笑道。
“嗯...”额尔登笑道,手上做了个拢钱的动作,“大战在即,陆大人特许我等可以出城采矿,带上你我可是冒了风险的。”
“是、是,额掌柜所言极是。”朱老板笑道,递上银钱一沓,“三万银两,一个不少。”
“三万?”额尔登眉头一皱、嘿嘿笑道,“朱老板,涨价了,今夜出城5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这...?”朱老板疑惑,“先前不是说好三万银两,如何涨价了?”
“三万是过两日出城,你看城门外,虬龙已然入列,随时可能升空攻城,到时就来不及了。你若是想晚上两天走,我也不拦你。”额尔登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好!五万,就五万,今夜出城。”朱老板铁了铁心,“出城时我带在身上,出城后自然奉上。”
“不错,一言为定。”额尔登满意的点头,又转向言老板,“言老板是要等到大战之后,对修缮之事大赚一笔?”
“哎呀,知我莫若额掌柜。”言老板笑着作揖,“到时还请额掌柜多多帮衬,给我们分一口粥饮。”
“好说,我和陆大人那是兄弟相称,保证有的你赚。不过,那也是等寒州城打赢了才行。现在看双方的架势,言老板觉得,寒州城有几分胜算?”额尔登颇有深意的笑着。
“额掌柜这话说的,富贵险中求,我赌陆大人赢!”
“好!临危不惧,有胆魄!寒州重建,重任在肩,到时我一定在陆大人面前给你美言几句,兴建住宅就分给你了。”
“多谢额掌柜!”言老板赶紧拎出一个袋子,“这是我托人寻来的上好虫草,可做药引,强身健体、益气补神。”
“这是好东西,言老板费心了。”额尔登接过,哈哈笑道,“对了,你们没收到消息?城内鲜艳宅院,均需涂抹灰粉。”
“早听说了,闻县令一早就派人全城通告。”言老板不在意的说道,“这院子鲜活明亮,才有生气。若是都涂成土灰色,岂不是像死人住的?不吉利、不吉利。”严老板连连摆手。
“那我管不了了。”额尔登也不在意的摇了摇手,“朱老板,今天夜里子时,你来我住所等候,跟着采石的队伍出城。”
“记得记得。”朱老板笑着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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