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杨家岭。
毛泽东看完电报,递给一旁的周恩来:“苏联同志很关心河西走廊啊。”
周恩来接过电报,仔细阅读,笑道:“他们担心美国势力渗透西北。不过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陆铭凡这个人很务实,既不亲美也不亲苏,他要的是抗日救国,是民族独立。”
“这正是我们可以合作的基础。”毛泽东点燃一支烟,“独立师在河西的活动,客观上牵制了日军,也打击了顽固势力。他们的土地改革、发展教育,和我们的主张有相通之处。”
“主席的意思是……”
“派人去河西。”毛泽东吐出一口烟,“以八路军办事处的名义,与独立师建立联系。我们可以提供敌后作战的经验,可以共享情报,可以在必要时协同作战。”
他顿了顿:“但也要坦诚地告诉陆铭凡,我们支持一切抗日力量,但中国的未来,最终要由人民来选择。”
周恩来点头:“我亲自安排。让陈云同志去一趟河西,他擅长经济工作,也能把握政治分寸。”
“好。”毛泽东望向窗外,“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何况这个朋友,正在做我们想做但暂时做不到的事——在国民党统治区,推行进步政策。”
上海,极司菲尔路76号。
汪伪特工总部主任李士群,也收到了关于河西的情报。但与各方势力的紧张不同,他反而露出笑容。
“好,好得很。”他对心腹吴四宝说,“重庆的嫡系部队在西北坐大,蒋介石晚上该睡不着觉了。还有日本人,他们一直想打通西北通道,现在多了块硬骨头。”
“主任,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做什么?看戏就好。”李士群悠然道,“不过,可以给陆铭凡递个话——如果他在重庆待不下去,南京政府随时欢迎他。官职、金钱、地盘,都好商量。”
“他会投奔我们吗?”
“不会。”李士群摇头,“但这种话传到蒋介石耳朵里,就是一根刺。一根刺扎进去,时间久了,就会化脓。”
他收起笑容:“乱世之中,分化敌人,就是壮大自己。告诉我们在重庆的人,把南京愿意招揽陆铭凡的消息,巧妙地散出去。”
纽约,华盛顿,伦敦……
关于河西走廊出现一支美械精锐部队的消息,也通过外交和情报渠道,传到了西方。
美国国务院的官员在备忘录中写道:“这支被称为‘独立师’的中国部队,展示了美式装备在中国战场上的有效性。如果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表现出色,将有力支持我们扩大对华军援的议案。”
英国外交部的分析则更谨慎:“河西走廊地理位置关键,关乎苏联、中国、中亚的平衡。任何一方在那里建立优势,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建议密切关注,但不轻易介入。”
而在东京,日本内阁和大本营的争论更加激烈。主张“北上”与苏联开战的一派认为,应先解决西北的威胁,确保侧翼安全;主张“南下”夺取东南亚资源的一派则认为,西北不是战略重点,应集中力量进攻华南。
争吵没有结果,但一个共识逐渐形成:这支突然冒出来的独立师,必须被削弱,乃至消灭。
河西,张掖。
陆铭凡对这些暗流并非一无所知。指挥部的情报科日夜监听各方电台,黄守信从上海发来的密电也提示了各方动向。
二月十五日夜,指挥部召开机密会议。
“重庆的视察组月底就到。”赵承业汇报,“带队的是钱大钧,随行的有军需署、兵工署、军政部的人,名义上是考察学习,实际上是来摸底。”
陆铭凡点头:“接待要热情,但核心区域不让进。带他们看建好的工厂、农场、学校,看训练有素的部队,但要‘不经意’地抱怨装备不足、补给困难。”
“抱怨?”陈昭明不解。
“对。”陆铭凡道,“我们要给重庆一个印象:独立师是一支能打仗的部队,但也是需要支援的部队。如果我们什么都自给自足了,重庆就该睡不着觉了。”
方大华接话:“日军方面,根据内线情报,驻蒙军正在向绥西增兵,可能有三到五千人。另外,太原的日军特务机关有异动,可能派小股部队潜入破坏。”
“加强警戒。”陆铭凡下令,“骑兵旅的巡逻范围扩大到凉州以东。工事区的岗哨增加双岗,夜间口令每天更换。告诉沈鸿儒,重要车间和仓库加装警报装置。”
“苏联方面,”赵承业继续,“延安来电,希望派一个联络组来河西,建立经常性联系。来电以八路军办事处的名义,措辞很客气。”
陆铭凡沉吟:“可以。但明确告诉他们,独立师是国民革命军序列,一切合作以抗日为前提。政治问题,暂时不谈。”
“南京汪伪那边……”赵承业有些迟疑,“上海传来消息,李士群放话,说如果我们愿意,南京可以给师座一个集团军司令的职位。”
会议室里响起轻蔑的笑声。
陆铭凡也笑了:“回复黄守信,让他把这个消息巧妙地透露给军统。另外,以我的名义发一个公开通电:独立师全体将士,只认重庆国民政府为中央,只以抗日救国为职志,任何劝降、利诱之言,都是对五万将士的侮辱。”
“好!”众人齐声。
会议结束时,已是凌晨。陆铭凡独自站在指挥部二楼,望向东方。
苏晚悄悄走来,递上一杯热茶:“师长,各方势力都盯上我们了。”
“意料之中。”陆铭凡接过茶,“当我们弱小的时候,没人注意;当我们壮大了,就成了各方棋盘上的棋子。但我们要做的,不是棋子,是棋手。”
“棋手?”
“对。”陆铭凡目光深邃,“利用重庆的旗号获取合法性,利用美式装备提升战斗力,利用河西的地利建立根基,利用抗日的旗帜凝聚人心。在这盘大棋里,我们要走自己的路。”
他喝了一口茶:“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再给我们三个月,基地完全建成,部队完成整训,到那时,无论各方如何反应,我们都立于不败之地。”
苏晚若有所思。
“去休息吧。”陆铭凡道,“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苏晚离开后,陆铭凡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笔记,翻开最新的一页,写下:
“民国二十九年二月十六日。各方反应已至。重庆欲控,日军欲除,苏联欲联,汪伪欲诱,英美欲观。此正说明,我所做之事,已触各方神经。”
“然我之本心,从未改变:建稳固之后方,练精锐之部队,待时机成熟,东进抗日,复我河山。”
“其余种种,皆是手段,不是目的。棋局虽险,落子无悔。”
他合上笔记,吹熄油灯。
窗外,河西的夜空繁星如棋。
而在远方,春天的风已经吹过潼关,带来中原战场隆隆的炮声。
棋盘已经铺开,棋子正在移动。
独立师的下一步,将牵动整个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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