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煤炉里的火苗就窜得老高。林晚秋拿着铁铲添了块煤，转身把洗好的红薯放进蒸锅，蒸汽很快裹着甜香飘满厨房。
“晓阳，快起来了。”陈建军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今天要去学校，再赖床就赶不上看滑梯了。”
林晓阳猛地睁开眼，小手一把抓住陈建军的胳膊：“爸，真的能看到滑梯吗？小花说小学的滑梯比幼儿园的高。”
“能。”陈建军笑着把他抱起来，“赶紧穿衣服，妈煮的红薯快好了，吃完咱们就去。”
晓阳乖乖伸胳膊，任由陈建军给他套上蓝布褂子。林晚秋端着红薯走进来，刚放下碗，晓阳就凑过来闻：“妈，好香！我能吃两块吗？”
“先洗脸刷牙。”林晚秋点了点他的鼻子，“吃完红薯再喝碗玉米粥，不然路上该饿了。”
一家人坐在小桌旁吃饭时，晓阳手里总攥着颗水果糖——是昨天没舍得吃的，说要带给学校老师看。“妈，老师会喜欢我的糖吗？”他咬着红薯问。
“会的。”林晚秋帮他擦了擦嘴角，“不过不能随便给老师送东西，咱们把糖留给自己吃，跟老师问好就好。”
“知道啦。”晓阳把糖揣进兜里，又咬了一大口红薯。
吃完饭，陈建军背着晓阳，林晚秋揣着证明和户口本，一家三口往小学走。路上风有点凉，晓阳把脸埋在陈建军颈窝，还不忘探出头看路边的树：“爸，那棵树的叶子都黄了，是不是要掉了？”
“是呀，等冬天来了，叶子就落光了，春天再长新的。”陈建军放慢脚步，“到时候你上学了，就能看着树长叶子了。”
晓阳眼睛亮了：“那我要每天都看！”
小学门口挂着“红星小学”的木牌子，门口有两个石狮子，几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师正往里面走。林晚秋赶紧拉着陈建军走过去，拦住一个戴眼镜的老师：“同志，您好，我们是来咨询孩子上学报名的事。”
戴眼镜的老师停下脚步，推了推眼镜：“孩子多大了？带户口本了吗？”
“带了带了。”陈建军赶紧把户口本递过去，“孩子六岁，叫林晓阳，想下个月报名。”
老师翻开户口本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晓阳，笑着说：“孩子挺精神的，不过报名除了户口本和单位证明，还得要疫苗接种本，你们带了吗？”
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疫苗本？我们之前在乡下住，没带过来，这可怎么办啊？”
“别急。”老师说，“要是没带，要么回原住地取，要么去居委会开个接种证明，再去卫生院补登记录，补完就能报名了。”
“那居委会能开证明吗？”林晚秋追问，“我们刚搬来没多久，跟居委会的人不太熟。”
“能开，你去你们住的胡同居委会，找王主任，就说孩子上学要接种证明，她知道怎么弄。”老师把户口本递回来，“最好今天就去办，别耽误了下个月报名。”
“谢谢老师，太谢谢您了！”林晚秋连忙道谢，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了点。
出了学校门，晓阳看着林晚秋皱着眉，拉了拉她的手：“妈，怎么了？不能报名吗？”
“能报名。”林晚秋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就是要去居委会开个证明，开了证明就能报名了，咱们现在就去居委会。”
“那还能看滑梯吗？”晓阳小声问。
陈建军笑着说：“等开了证明，咱们再回来看看滑梯，好不好？”
“好！”晓阳立刻笑了，拉着陈建军的手往前走。
居委会在胡同口的小院子里，门口挂着“居民委员会”的红牌子。林晚秋推开门，里面有个穿灰布衫的大妈正在写东西，抬头看见他们，笑着问：“同志，有事吗？”
“您是王主任吧？”林晚秋走过去，“我们是东边胡同的，孩子下个月要上小学，学校说要疫苗接种证明，您看能不能帮我们开一个？”
王主任放下笔，接过林晚秋递来的户口本：“你们是刚搬来的陈建军家吧？之前听王婶提过。孩子在乡下接种过疫苗吗？”
“接种过，就是本子没带来。”陈建军说，“在乡下的时候，每次接种都登记了，就是没带过来。”
“那行。”王主任拿出一张纸，“我给你们开个证明，你们拿着证明去西街的卫生院，找刘大夫，让他给补登一下记录，补完就能用了。”
“谢谢王主任！”林晚秋接过证明，心里踏实多了。
“不用谢。”王主任笑着说，“孩子上学是大事，可别耽误了，卫生院上午十点前人少，你们赶紧去。”
出了居委会，陈建军背着晓阳往卫生院走。路上遇到王婶提着菜篮子回来，看见他们，笑着问：“晚秋，建军，这是去哪啊？晓阳怎么没去幼儿园？”
“王婶，我们刚从学校回来，孩子报名要疫苗证明，现在去卫生院补登。”林晚秋说。
“哦，是刘大夫那边吧？”王婶停下脚步，“我昨天还去卫生院拿药了，刘大夫人好，你跟他说你是我邻居，他肯定帮忙。对了，卫生院门口有卖糖葫芦的，晓阳要是闹，就买一串给他。”
“谢谢王婶提醒。”林晚秋笑着说。
到了卫生院，里面人不多，只有两个病人在排队。陈建军抱着晓阳，林晚秋拿着证明走到柜台前：“同志，您好，我们找刘大夫补登疫苗记录。”
柜台里的护士看了看证明，指了指里面的房间：“刘大夫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推开门，刘大夫正低头写病历，抬头看见他们，笑着问：“是来补疫苗记录的吧？王主任刚才打电话说了。”
“是，麻烦刘大夫了。”林晚秋把证明递过去。
刘大夫接过证明，又问了晓阳的出生年月和接种过的疫苗，然后在本子上登记：“好了，这样就能用了，报名的时候把这个本子带着就行。”
“谢谢刘大夫！”林晚秋接过本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晓阳在旁边看着刘大夫的听诊器，好奇地问：“大夫叔叔，这个是听心跳的吗？我幼儿园的老师也有一个。”
刘大夫笑了，拿起听诊器放在晓阳胸口：“来，听听你的心跳，跳得可有力了，是个健康的小男子汉。”
晓阳听着听诊器里的声音，咯咯地笑起来。林晚秋看着儿子的样子，也笑了，拉着陈建军的手：“咱们回去吧，晚上给晓阳烤红薯干，明天让他带去幼儿园。”
“好。”陈建军抱着晓阳，“走，咱们去买串糖葫芦，奖励咱们晓阳乖。”
晓阳高兴地拍手：“太好了！我要山楂的！”
一家三口走出卫生院，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暖的。晓阳咬着糖葫芦，说：“妈，我想快点开学，我想认识新同学，想滑滑梯。”
林晚秋摸了摸他的头：“快了，下个月咱们就报名，报名了就能开学了。”
陈建军看着妻儿的笑脸，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日子虽然不富裕，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努力，总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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